作者:罐装木木
裴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难受隧没有开口,薛知愣了,疑惑的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想谋权篡位。”
冯铮瞥见裴枫已低下头,不想再把人伤疤撕开,于是只说:“也是为他旧人报仇。”
薛知的眼神意味深长的在冯铮和旁边与他并坐的裴枫身上转了一圈,但也没追问。
“冯铮你这地方安不安全?不等明日肯定就有人来搜查。”
冯铮挺起胸脯,颇为骄傲的把他们引到一处,“这里有个机关,从这可以出京。”
薛知一合掌,把他推开,研究起机关,大笑:“居然让你在这打了个洞。”
“这条暗道是前朝皇帝留给自己保命用的,入口在冷宫里,我们的人偶然从当年的太监那里得了消息,索性就把那条入口给堵死了,接到这里。”
薛知摸清了机关的套路,边拍着手上的土边说:“平时不见你有这个机灵劲,打洞时…”眼角余光看见裴枫偷偷伸出来的手,一巴掌打掉,“别捣乱。”
“我就摸摸。”
“这种石门重的很,这地方离地面又近,你手上一个没轻重把这玩意打开了路面上的人都能被吵醒。”
冯铮怕一个处理不好,两个祖宗又能吵起来,连忙在里面说和。
半晌几人又凑一起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商讨一番几人发现现在最有利的办法便是几人保住安全即可。
冯铮赞同的点头说:“将军也是这样打算的。”
薛知眼神不明的看了眼冯铮,随后说:“不管怎样这处地方我们也得保住了。”
冯铮明白他的意思,“假如我们有危险,从这里逃出去就行。”
“这地方不用守,将军他们要进城不会从这走。”
“将军要破城。”
薛知嗤笑,“真是讲究。”
冯铮看他不当回事也没解释,反正不过几日他们就能看见了。
将军要告诉先皇他来索命了。
天大亮时,侍中府就被人围了,姜侍中直接被压进了天牢等待发落,明惠郡主在府里哭成泪人。大街小巷全是备严的士兵,原先墙上的罪臣靖王画被换成了通缉薛知的告示。皇帝一早连下三张圣旨捉拿骠骑将军薛怀义。而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却是北疆大乱,北疆将士连破三镇。
那位护国将军他反了。
京城里人心惶惶,百姓恐惧的避开成队持刀士兵。不少商铺直接关了门,拖着妻儿跑到南方避难,结果城门严查,非公务者不允出城,只好又愁眉苦脸的回来。
桥下的算命先生闲来无事掐指道:大梁将乱,不过一句话的源头便被巡逻的士兵砸了摊子。
沈修宴下朝回府后,脸色也不大好。柳婉玗也听了外面的消息,有些焦急。
她焦心的问:“皇帝怎么说我舅舅?”
沈修宴合着她冰凉的手,在炉子上捂着:“别急,皇帝虽然生气,但还没定罪。”
“都关进天牢了,不定罪肯定也要受刑。”
“皇帝现在也慌神了,说不定还不至于到这一步。”沈修宴艰难的安慰着,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如今就要看薛将军什么时候能打进京城了。”
柳婉玗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们也走不了吧。”
“城门戒严。”沈修宴略微想了一瞬说:“要走也能走,就是麻烦些。”
……
信州这天飘起雨,即使山路泥泞,他们也知道了边疆的薛将军反了。
徐月卿是从山下匆匆赶回去,雨势越来越大,她不得不停了脚步在一处亭子里躲雨。
她今天下山是让徐府奴仆去和京城里传消息。不过竟然得到了另一个大消息,靖王死了,薛将军就谋反这也太巧合了。
想得太入神了,她没发现亭子里多了一个人,“姑娘又是你啊。”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妇人,这里只有她们两人,不打声招呼也不太好,故妇人便先出声。
徐月卿回神,见是她便行了一礼,“上次未能认真道谢,这次又碰见了。”
妇人摆手说:“姑娘莫在意,不过举手之劳。”
“我问过庵里的人,那条蛇是竹叶青被咬了是要出人命的。”徐月卿真挚的说:“你们二位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何能不当回事。”
说着她便把身上挂着的玉佩取下来,似要塞到妇人手里。“我没带多少银钱,就这玉佩是我父亲给的,还值几个钱。”
妇人抱着一瓷罐,动作并不方便,但态度坚决,“姑娘这东西我不能要,本来也只是举手之劳。”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大山里,遇到危险是个人都会帮忙的。莫见外这玉我是如何都不会要的。”
徐月卿见她不收也没办法,只好把玉佩挂回去。妇人见她歇了心思,暗松了口气。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亭子经年失修,外围的雨全都飘进来了。两人便坐的近一些,沉默一会,徐月卿先开口问:“你这是在山上采药过来的?”
“不是,我夫君他早上过来看地,我昨夜给煨了罐汤送过来了,不光没找到人还遇上大雨。”
“他可能在下雨前就先回去了。”
“应该是错过了。”妇人抱着瓷罐突然想起,“我这汤等雨停下都冷了,不如给姑娘尝尝吧。”
“不用,汤冷了回去热热就好。”
“家里还有,不差这点,”妇人看见她半湿的衣裳说:“倒是你还不喝点热的去去寒,回去一准感冒。”
很是不适应的接过妇人递过来的碗,是普通的鸡汤,温暖却不烫人,直暖进心里。
妇人怕她不好意思并没有一直看着徐月卿而是看着外面的雨景。
徐月卿垂着眼睫,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碗,不知为何她问了一句:“你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妇人被问起这个,微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着:“还行。”
徐月卿却是看明白了,假如自己当时没有晃了眼,现在也应该定亲了。
忽而又想起,父亲的安排,心中泛起苦涩,怎么会定亲呢,她是要被送进宫里的,是要去维持徐府的荣华富贵。
“姑娘是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了。”
妇人奇怪,“说哪些?”
徐月卿笑笑未说话了,小口的吞着热汤,她想许是汤太烫了让她眼睛都有些酸。
几刻钟后,外面的雨才小了一些,徐月卿站起来和妇人道别,“这雨小了,我先回去了,在此告别。”
“姑娘慢走,”妇人瞧了眼外面的上山路,有些担心的问:“姑娘你自己能行吗?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这条路我也走过多次,不会出事的。”徐月卿说完,便撑伞走了出去。
走上山道后,她似有感觉的向后看了眼,果然妇人站在亭子里也在看她,见她回头,还向她招了招手。
徐月卿心中高兴,笑看着她,不经意间她看见靠后的树林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们,那双眼睛极其熟悉。
那眼神阴狠并非善类,她浑身霎冷,差点拿不住手里的纸伞。僵硬的回过头,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着,那双眼睛是她刚见过的。
冰凉的手拽着伞柄,来不及多想她落荒而逃。
回庵里后,她见主持站在自己的屋子前,心思不宁的问:“您怎么来我这了?”
“凡秋说你还没回来,我就过来看看。”
“凡秋?”凡秋是上次和她一起去采买的尼姑,她一直以为这个人只是想占自己的便宜,此时在这站得有些尴尬。
主持看出她的意思了,为她开解:“凡秋只是嘴硬,她待人也不错。你看,她还专门给你端了一碗姜汤。”
“你每日沐浴的热水,也是她烧的。你对她好,她都记着。”
主持说完准备离开,错身时,又停下,“施主是不是要离开这了?”
徐月卿点了点头,主持眉目慈祥的躬身说:“望施主能平安归家。”
徐月卿回礼,“多谢主持。”在主持撑伞时,她忍不住问:“主持我有一事不明。”
“若有人要迫害于我有恩之人,但此事与我无关,我…该如何?”
“世间一切有为事物,皆为因缘和合的结果,谁能解释得清无关二字,施主但求问心无愧便好。”
“多谢主持,受教了。”
第55章
徐月卿进屋后仍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那妇人和柳婉玗沾边,她被柳婉玗压了这么久,她都躲到这种穷乡僻野的地方了, 难不成还要再帮她一把?
而且就算抛开柳婉玗这一层,她就算是想帮忙又能干什么?那大汉一定还有同伙,要是…连累到她了怎么办?
因为今天下了雨,天黑得格外快一些。婢女瞧时间差不多便问:“小姐要睡了吗?”
徐月卿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夜色, 不由想到那群人若是想劫财也应该在晚上动手。今天下雨了,打更的也不会出来, 真是个好时机。
心烦意乱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吞下,早已凉透的水顺着食管流下, 冻得她身体一抖,因为有原先暖在胃里的热汤倒没有让她感到特别难受。
“哎呀,小姐你怎么喝这个, 怪我忘记烧水了, 我现在就去。”婢女来不及阻止她的一系列动作, 很是惊慌失措, 说完话就想跑出去烧水。
徐月卿拦住她,面色犹豫的开口说:“你跟我去主持那一趟。”
婢女不敢多问, 懦懦的点头。
休息的地方都在庵所的后面, 所以徐月卿没走多久就到了主持的门前,她敲门问:“主持您睡了吗?”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刚敲门,里面便传来声响。
“施主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主持即使被打扰了也是温和的模样。
徐月卿将所见大致与主持说了, 主持脸色微变,显然也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这么大胆跟踪良家妇女。
“主持,他们很可能是想劫财,”既然已经过来和主持说了,她就是自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觉得我们最好先去报官。”
主持点头,快速的交代:“施主我让庵里的人先去报官,您认识那家的宅子吧。”
徐月卿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去那家一趟。”看徐月卿脸色不太好,像是不太愿意去,她也明白这有些强人所难,假如真如徐月卿说得那样,她们这群人肯定讨不到好。
主持叹了口气,没有强硬要求,“施主能否大致描述宅院的位置,也让我们能去传个信。”
徐月卿沉默良久后说:“不了,主持我和你们一起吧。”她说得又急又快,眼睛却没有看向主持。
婢女顾不得礼节,扯住她衣袖,慌忙道:“小姐您还是别去了,这多危险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和夫人交代。”
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服侍小姐,假如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