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从欢
好吧,她毕竟也是徵王妃,还是去看两眼吧。
“我…我看不清了…”
江吟婳双手四处摸索着,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虚影,听到脚步声。
慎之吓死了,连忙跑去找医师。
李乾徵站定,抿唇不语,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慎之,慎之,你在哪儿?”
江吟婳却跟没看到似的,眼睛丝毫不眨,她举足无措地朝前走了几小步,完全没察觉有阶梯,要踩空时,微寒的大掌裹住了她手腕,攥住。
“跟本王回府。”
江吟婳眼睛睁的很大,摇摇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她面向左边,心慌一阵压过一阵。
“王爷?你在这里吗?我……我不想回府,我想多陪陪爹爹。而且我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我要留在这里…”
在她身后的李乾徵,拽住她,便拉出院子,不容置喙:“回去!”
恰逢江将军被皇帝派去宫中议事,李乾徵便命人留下纸条,带走江吟婳了。
“等下。”
上马车前,江吟婳缩了缩手,她眼睛怔怔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含着泪光,深呼吸口气,“不要告诉爹爹我眼睛的事情。”
“知道。”
李乾徵一个横抱,便把她带入马车。
他小心翼翼地把怀中人放在软垫上,江吟婳不安地摸索着,有些焦虑,不小心打翻桌上的水杯。
“不省心。”
李乾徵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丝绢,笨拙地替她擦了擦手。
到王府,御医来诊。
面色沉沉地为江吟婳扎针,过了良久叹口气。
“王妃这个病可大可小,若是好好调养,个本月便能好,但若是再磕着碰着大出血的话 只怕就要更长的时间了。”
“怎么会那么严重?”
御医如实回答。
“下官瞧了下,王妃的脖子是被利器所伤,且差半毫就会危及性命,出血过多,加上王妃从小便会身体虚弱,便会引发了暂时失明的并发症。”
“开药吧。”
李乾徵看了眼床榻上乖乖坐着的女人,乌发如泼墨板洒在腰际,有的零落在脸颊两侧,看来更是楚楚动人。
江吟婳舒口气,好歹自己这眼疾是暂时的,她拉出抹微笑,大眼睛空洞,朝御医道谢。
“麻烦您了。”
“啊!您真是太客气了!”
老御医临走时摸着胡子,笑眯眯的打量了下李乾徵和江吟婳的背影,暗自腹诽,虽然这徵王爷是个断袖,但也不想是传闻那样‘虐待’王妃吧…
江吟婳听着御医离开的脚步声,便以为李乾徵也离开了屋子。
便缩进了被窝中,怠倦地打了个哈欠,像猫咪那般裹成团子,小小的一只,在边上没出声的李乾徵,见这模样觉得实在可爱的紧。
慢慢的,察觉的,嘴角居然渐渐扬起,笑了,仿佛心快化成了水。
那瞬,李乾徵意识到自己在笑,僵住身子,很是不自然,自己怎么情不自禁地就笑了。
啊,太可怕了,这女人真的有毒!
不仅能影响他的情绪,还能让他莫名其妙的笑。
他伟岸的身子,有过刹那的仓皇,下秒,他便脸色冷了些,只听见江吟婳自艾自怨地捂着小被子。
“慎之,我本来就不讨徵王喜欢,眼下还患了眼疾,又被人处处讲闲话。我看,我还是得早点拿着休书,免得日后久处,惹了王爷厌弃,日子只会更不好过的。”
慎之大叫不好,就算小姐再怎么想要休书也不该现在说啊,她惴惴不安地瞥了王爷。
又看到江吟婳就面露忧思。
“王爷是个断袖,那日遇到心仪男子,指不定会扶正,我早些要到休书,总比日后被赶好。”
“本王不点头,就算你有休书,旁人也绝不敢碰你。”
李乾徵冷不丁打断,只觉丹田内气海翻滚。
这下可把江吟婳给惊到了,机警地四处张望,忆起自己失明后,又颓然叹口气,满脸涨红,想要辩解下。
可李乾徵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目光冰冷。
“明日父皇母后回来,你自己做好准备进宫!”
“可小姐患了眼疾,只怕不便前去。王,小姐需要多休息,要不改天呢。”
慎之连忙跪下。
“区区眼疾算什么?”李乾徵冷漠地看着慎之:“边关战士断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
说完,他气场凌人地出去了。
江吟婳自知那番话当着李乾徵说,有些不妥当,毕竟男人一向都是要面子的。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徵王爷本来就是断袖,会把心爱男人扶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默默叹口气,本想着患眼疾可以好好休息的,但眼下得罪了李乾徵,只怕短时间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一夜冗长,江吟婳心事重重地睡着了。
再睁开眼,慎之便端着滚滚热烟的洗脸水进来,推开窗,冬雪已停,可大地还是银装素裹的,树冠草尖都压着雪。
江吟婳晕晕转转起身,还想再睡会儿,便听何迹敲门。
“属下给王妃请安了!您若是还没起,可抓紧时间吧,王爷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她便只好匆匆忙忙收拾好,画了个浓淡相宜的妆容,轻点粉唇,盈盈动人。
到府门口,慎之瞧见马车内外的棱角处,都用丝绸软包起来了,包括茶桌、凳子、车窗…
江吟婳毫无察觉,上了车,端坐在小角落,她想自己还是不要乱动,免得又磕着碰着,默默推下车窗。
李乾徵以为她摸到了车窗棱角软包,执书卷,声音泛寒:“最近流行马车软包的风格,别自作多情。”
江吟婳很茫然,哦了声,问:“那您是把棱角都软包了吗?”
徵王面色清冷,心里犯别扭,不知怎的,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昨日晚上,更深露重,李乾徵在书房狂批了几十本文折。
“王爷……御医说王妃最好别磕着捧着,要不然得好几年才能好。属下觉得,马车那些棱角,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危险?”李乾徵面不改色地看折子,笔墨不停,却问:“马车都有什么风格?”
“啊?有通体翡翠做的马车,还有木质马车以及软包等……”
“那就软包。”
“可是软包都是前几年流行的了,不好看……”
李乾徵眼神肃杀:“本王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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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前几日电脑坏了,正逢家中有事,工作繁琐,所以这下忙过了,会调整更新规律。。
第11章 天下笑话
巳时三刻,太阳高照,宫女纷纷从凤鸾殿鱼贯而入,撑金绣凤凰华盖伞,井然有序地恭在房门两边。
一袭明黄华丽对襟长袍,绾着牡丹髻,手中捻着佛珠,跨出门槛的同时,华盖伞落下投影,遮去光照,皇后目光移向远处。
李乾徵孤身直立,迈开步子,片刻不停地走,身后的徵王妃显然是行动不便,被左右两边的仆人扶着,一来二去便拉出好长的距离。
皇后不由得叹叹气:“真是苦了江家女那么好的模样了。”
“娘娘所言极是。任谁摊上徵王这样的 ,都后生悲惨。”花兰眼里划过抹讥讽,说是王妃之名,可能还没有她凤鸾殿掌事丫鬟受人尊重。
皇后脸上的一丝冷笑敛去,终是抬起头,佛珠在空中晃了晃:“五皇儿,这边来!母后等你许久了。”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儿媳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江吟婳和李乾徵齐齐跪下。
皇后缓缓踱步过去,一双杏眼沉静自威,嗯了声,虚扶下,道:“大半年没见,还行这些虚礼作甚?本宫这儿有今年西疆进贡的雪龙茶,去喝杯暖暖身子吧。”
“是。”
李乾徵勾了勾唇角,笑:“母后费心了。”
进屋,只剩下皇后身边亲近之人,她掐着佛珠的手紧了紧,问的轻描淡写:“皇儿可知你三哥的军机统被烧了?”
果然问到这里了。
“知晓。”
江吟婳在旁也蓦地下沉,想着,李晟宇三王爷是皇后嫡子,眼下却单独问徵王军机统的事情,莫不是怀疑他了吗?
“以你所见,是谁做的呢?”
皇后笑的慈祥,“本宫怎么瞧着那也不像是场意外。”
这问题——
江吟婳觉得李乾徵说谁都得罪人。
“儿臣回来时,军机统已经被烧五天了。后来府上又发生后了那些事…”
似乎难以启齿般,李乾徵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