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苏锦低眉笑笑。
正好马车缓缓停下。
途中遇有凉茶铺子,刚好可以停下歇歇脚,用些凉茶和糕点,顺便饮马和喂草。
柏远先前的哀怨之色一扫而空。
能下马车防风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柏远先下了马车,柏炎扶苏锦下来。
柏炎一眼望去,这处凉茶铺子似是太新了些,在岭南山畔中显得有些突兀。
“子涧呢?”柏炎随意问了问一侧的侍从。
侍卫道,“大人先去前方探路了,还未回。”
柏炎瞥目看向一侧正在朝柏远和苏锦热忱招呼的店家和老板娘,又瞥目看向一侧的马厩和周遭的环境,凉茶铺子里还有十余个过往的商旅,在一面饮茶,一面不时朝他这里看来。
柏炎笑了笑。
“先不饮马喂草了。”柏炎吩咐一声。
侍从虽诧异,还是应好。
先前真准备取了马车,牵马去饮水的侍从也停了下来。
柏炎缓步上前。
苏锦和柏远见了他都笑笑,柏远尤其高兴,“三哥,有马蹄糕。”
苏锦才知晓有人喜欢吃马蹄糕,正欲开口,柏炎却笑了笑,伸手揽了苏锦到身侧,吻上她侧颊,平常道,“你和柏远先回马车上去。”
苏锦和柏远都愣了愣。
柏炎瞥目,身后的侍从会意上前,“夫人,四爷。”
苏锦和柏远不知出了何事,但柏炎并未回眸看过来。
柏远扶苏锦上了马车,放下帘栊。
马车外,紧凑的脚步声传来,应是随行的侍从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车同凉茶铺子隔得不远,苏锦和柏远亦听到柏炎的声音,平淡而镇定得传来,“留活口。”
苏锦和柏远都僵住。
不是途中一处凉茶铺子吗?
电光火石之间,却有短兵相见的声音传来。
饶是柏远在京中虽跋扈闯祸惯了,但听到这兵器刺入骨肉的声音,还是不免心中一惊,不由便往苏锦身边躲去。
苏锦心中虽也没底,但到底早前爹爹在军中,她亦耳濡目染过。
柏远年纪偏小,她只能宽慰。
只是方才宽慰了柏远一声,便有血迹溅到马车车窗上。
柏远吓得往她身后一躲,叫出声来。
苏锦心中亦颤了颤。
血迹横扫在帘栊上,尤为触目惊心。
“三嫂!”柏远似是从未见过这等场景。
苏锦亦作镇定,“柏炎在。”
许是她这声温柔却有力,柏远脸色虽然苍白,却不仓惶出声了。
马车外,继续是兵戎相见的厮杀声。
只是先前一幕后,似是未有人再能近得马车前……
又过了些许时候,马车外的打斗声停止。
柏远和苏锦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至马车外,有侍从向柏炎复命,“侯爷,剩下两个没死的都服毒了,没有活口了。”
柏远的心惊胆颤似是才放下。
柏炎的脚步声上前,掀起帘栊上了马车。
帘栊掀起的缝隙里,苏锦瞥到地上横躺的尸。体和遍地血迹。
苏锦喉间微咽。
“三哥!”柏远心中沉石才似是彻底放了下来。
苏锦看向他,“你受伤了吗?”
她是见他身上有血迹,还有先前马车外的激烈痕迹。
柏炎轻声应道,“放心,我没事。”
柏远眼下才反应过来,“三哥,方才的可是流寇?”
他早前亦有听说不少地方都有流寇扮作往来的商旅,在官道或山道附近劫财害命,先前的,兴许就是一波流寇?
柏炎目光微微滞了滞,沉静道,“先让侍卫送你们到前面去同子涧汇合,我这里处理完再追上你们。”
柏远喉间咽了咽,不说话了。
“照看好你三嫂。”柏炎叮嘱一声,方才转身,苏锦却又伸手拽住他衣袖。
柏炎回眸。
苏锦轻咬下唇,“……小心些。”
他知晓她是担心了。
他淡淡笑笑,“放心,这些还近不了我身。”
苏锦遂才放手。
柏炎下了马车,朝侍从吩咐道,“送夫人和四爷去同柏子涧汇合。”
侍卫应声。
周遭的侍卫也纷纷上马。
苏锦虽有些怕,还是撩起帘栊望去。
柏炎身边只留了五人不到,每人身后都留了一骑警戒着。
柏炎似是半蹲下,在查看方才那群人的身份,他近身处,似是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
苏锦忽得想起早前去往洛城的时候,她也见过有个青面獠牙面具的人来寻柏炎。
只是,似是不是同一人。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柏远先是看到一地的尸。体和血迹,微微颤了颤,稍后,便又看到三哥同青木在一道说话,遂朝苏锦道,“三嫂,那是三哥身边的暗卫,唤作青木。”
青木?
苏锦未听柏炎提起过。
柏远继续道,“听说青木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是三哥身边最厉害的暗卫,多少次,三哥的性命都是青木救下的,若无意外,青木一直都在三哥身边的。”
苏锦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
言及此处,柏远遂又想起,“三嫂可还记得严州那场大雨?”
苏锦点头。
她记得那日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柏远叹道,“那日大雨,没见到青木同三哥一处,我还有些担心,怕三哥自己一人回城中,但三哥却是说他让青木跟着三嫂你的。”
跟着她?
苏锦想起那日她在盛妍苑中昏昏沉沉睡了,再醒来的时候,柏炎已抱了她回苑中。
既然在盛家,为何还要让青木跟着他?
莫非……苏锦眸间微怔,似是过后两日,她没在苑中再见过柏誉,周氏是说柏誉会友人去了……
再想起后两日周氏有些闪烁的表情,苏锦隐隐觉得在盛家的嘶吼还有旁的事情。
柏炎瞒了她。
……
身后的马车驶远,一行又有十余二十骑精锐护着,柏炎并不担心。
俯身逐一查看,这些尸。体并未有多的异样。
“看不出端倪。”柏炎语气平淡。
青木眯了眯眼,“可是庐阳郡王的人?”
柏炎方才不是没有想过。
前几日柏子涧是说庐阳郡王来云山郡借道,柏子涧借故搪塞了。
“不是他。”柏炎心中清楚,遂又低声道,“这波人是用来试探我的,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知晓我去了严州,又从严州返京,还特意安排这出看我会有什么反应……”
青木拢眉,“晋王的人?”
柏炎不置可否,缓缓起身道,“最好不是他。许家和晋王走得近,晋王没理由试探我,若是晋王试探我,许家会有麻烦。”
青木忽然担心,“侯爷,宫中腊月的生辰宴可是场鸿门宴?”
柏炎淡声道,“便是鸿门宴也轮不到我平阳侯府头上,自是有人要遭殃的……”
青木没有应声了。
柏炎轻声道,“应当是东宫派来试探的人……”
青木诧异,“东宫?”
柏炎敛眸,“他要我看和谁结了盟……”
青木心中豁然,严州一路回京,自是要经过不少地方,途中遇刺一事,侯爷自是要寻心腹之人商议,这一路,从南道北便都能看得究竟。
“路上再调些人手来,此事就此作罢,不要节外生枝。”柏炎跃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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