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衣不急
尤坛这下子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谢谢阿婆,不用了。”
那婆子问,“我见到酒坊小娘子回来了吧,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年轻嘛,哄哄就好了,买点阿枣糕去哄哄,尤小娘子模样俊,人也利落,这样合心意的,你去哪里找,谁家的不闹脾气,好好哄。”
酒坊外的人,都认为他俩是一对。
就这样,尤坛被人忽悠买了几斤阿枣糕提着进来。
尤酌倚在门框边看他,“哟,还知道回来,怎么不走了?”
尤坛骂她狼心狗肺,扬扬手里的阿枣糕,“给你买的。”
小娘皮瞥了一眼,“上来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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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缺使唤的, 就想到他了,别的事儿怎么不想到他。
他那么一个大活人,根正苗也好的大活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都快一年多了, 还有什么人比他抗打, 还能给她舒服——捏腿捏肩膀。
就这么把她给忽悠走了, 小娘们。
尤酌吃完饭在柜台前面理账本, 话说回来, 她在平津侯府呆了算有一个月了, 月例就没领到过, 恰好到月底领月例的日子, 她还没领呢, 这就溜了, 亏了亏了,应该去账房管家那儿, 把钱拿了再走。
虽然不多,好歹是钱。
酒坊入账。
整整一万两。
尤坛把帐理得很清楚, 尤酌不一会就看完了, 她拨出三百两丢给尤坛,砸到他的怀里,“月钱加奖励,好好玩吧。”
三百两,沉甸甸的银子。
他头次觉得这钱很重,在手里掂来掂去,“你给我这么多做什么。”
尤酌是一个很大方的老板,他来酒坊没多久,手底下已经攒了不少钱了, 他平时也没个爱好,钱都用不到地方,所以一直攒着,也没去钱庄存放,都堆在他的屋子里。
“送给你,拿去消遣啊。”小娘皮头也未抬,捏着笔沾墨,在写东西。
“什么消遣?”尤坛下意识没反应过来,须臾片刻之后,他掂银子的动作停了,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消遣吧。
她要叫他去胭脂巷。
他之前混迹在那条巷子不错,但他洁身自好,到现在还是个童子身呢,她怎么可以将他让那群女人堆里放。
眼高于顶的小坛爷,何时受过这等气。
他将银子往桌上猛力一砸,桌上有些衰怏的月丹花,花瓣叶都被他震得簌簌落下,险些倒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柜台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消遣?”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双手紧紧扣住柜台,要是尤酌敢说出,那个意思,他一定会将柜台掀翻了。“你再说一遍!”
面前的人反应这么大,尤酌也写得安然,丝毫没收到影响,她还在仔细想着新酒种的方子,有些入迷。
尤坛真真是气了,她不就去了一趟梁京,回来之后,竟然三番五次的忽略他,半点没将他放到心上,还要撵他去胭脂巷。
“尤酌!”用吼的。
小娘皮最烦想方子的时候被别人打搅,她摔了笔,“你吼什么?”
“不要钱就把银子退给我。”她伸出手,示意他把嫌多的钱退出来。
“你刚才说的什么消遣,你要叫我去哪消遣?”还在纠结这个事儿。
“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管不着。”尤酌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有不耐,有烦躁,有羞恼,有好看的水色,唯独没有他想要的,期盼出现的爱意和在乎。
“你为什么管不着,你管了我一年,如今有了别的男人,你就要和我撇清关系了?你怕他误会?”
越说话,他的手捏得越紧,将柜台染好的颜色,都给抠到了指甲缝里,有碎碎的木屑,刺进肉里,他也不嫌疼。
语气里有委屈,但尤酌怎么会听得出来呢。
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别扭,“什么叫我管了你一年,不是你死皮赖脸跟了我一年吗?”
尤坛不想和她论这些,她最心狠,也没心没肺,自己岂会不知。
“你在逃避,那个男人是谁?他有什么好,你愿意给他碰。”
“什么男人?”尤酌瞪他。
回到江南,她和假道士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承认,不承认,巨不承认,有也不承认。
“你在说谎。”尤坛穷追不舍,他想好了,趁着这几日,她才回来,肚子里的肉也没生下来,他一定要弄到一个结果。
门口那些个小贩婆子,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她既然耽误了他的名声,就要对他负责。
“滚开。”
“我不合适你,也不能,钱也给你了,最近酒坊暂不开门,你有一段时间够玩的,随便上哪去,总之别来烦我,懂了吗。”
说罢,她扬扬手里的拳头,“否则......”
“我就是要你。”他绕过柜台子,来到对方的面前,就这么看着她,他比小娘皮高上很多。
“你要不起。”面前的黑影压迫,尤酌不慌不忙。
这个兔崽子几斤几两,她最清楚不过。
“我为什么要不起,要不起我也要,我就是要你,我要你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可以不要,但我就是要你。”
什么歪理,一大堆,小娘皮懒也懒得听,权当他是放屁,她又开始犯困了,打了个哈欠,有些站不住,张口就说,“去,把椅子拿过来。”
“你不跟我说清楚,今日没完。”
“滚。”还是那一个字。
“我哪里不如他?你愿意给他生孩子,不愿意跟我过。”
“他比我俊,还是家世比我好?还是能让你快活,能满足你,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我比他更强!”尤坛想不到别的了。
论起钱来,尤酌不缺,论起面皮,他也是这里数一数二的,他能想到的便是,那个地方,他也不弱。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小娘皮的手一顿,小脸刷的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孩子?”
“尤酌,你还在和我装。”男子自嘲一笑。“何至于此,我又不是不敢当这个野爹。”
小娘皮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起穿衣裳时,冒起来的肉。
“我.........怀...了......?”好似晴天霹雳,半响还愣在原地。
脑子里盘踞的都是,怀了,两个大字。
她怀了假道士的孩子。
怀了?!
不成,她忽然想起来,她去平津侯府整整一个月了,前半个月相安无事儿,后半个月都在假道士的榻上渡过。
葵水?
她的葵水就没有来了,月事儿带一次没用过,那个月。
可是她不是一直在喝避子汤吗?
尤酌仔细看,尤坛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十有八/九,她是怀了。
姑姑!
姑姑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尤酌的脑子乱糟糟的,成了一团糊浆。
之前在长公主府,姑姑替她把过脉。
当时脸色巨变,之后便一直护着她,连翻个窗柩都要护着,难怪高墙也不让翻了,非要走正门,非要坐马车,还要走水路。
当时她还纳闷,如今这些东西不都有了答案了吗。
她怀了。
姑姑怕她运真气动了胎气,骑快马颠簸。
手里的东西,她都不想管了,径直跑出门去,腾速掠过的风将桌上的月丹给卷掉了。
尤坛跟在后面,带上门。
这是怎么回事,小娘们不知道她怀了。
难不成她是被人骗了!!!!
尤酌一路奔向赵依的医馆,医馆门前围了很多的人,密密麻麻,她挤不进去。
“姑姑。”
她踮着脚喊,然而声音还是太小,根本盖不过沸腾的人声,来求医的人大多携了伤病,捂着痛处哀嚎来哀嚎去。
尤酌那点声音在这里压根就不够听的,跟猫儿叫一样。
她走后门。
最近人满为患,赵依怕人走后门,把后门关了,尤酌只能翻墙,这墙不高,她没上心,结果翻进来的时候,踩到一颗碎石,歪了脚,疼的小脸都皱到了一块,拧着眉难受。
捂着腿动弹不得,她的目光落到肚子上。
不会有事儿吧。
担忧过后,她咬着下唇恼怒,有事儿才好呢,她人都回来了,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假道士,这不是造孽吗。
“姑姑!!!”
她拉着嗓子在后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