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本人
南知意坐在一旁嗑着瓜子,闲闲看着几人话里机锋往来,舒坦极了。
等到几人说得差不多了,她才道:“阿悦,过来嗑瓜子。”
房悦容同王悦秀两人同时回头,就要过来,南知意尬笑道:“我说的是、是悦容。”
王悦秀转瞬又不高兴了,转过头去不说话。
房悦容落座后,压低声音,对着南知意笑道:“前几日凉国公夫人带着她上门,拜会过我母亲。还说让我去她的宴会,我说我已经答应了春娘的,才作罢。”
“嗯?”南知意疑惑地看着她,初来京城,去拜访长公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何况詹四娘的母亲是兰陵郡王的女儿,兰陵郡王是太|祖堂弟,她同东昌长公主是堂姐妹。
见她一脸不解的模样,房悦容又道:“凉国公夫人拐弯抹角的夸了她许久,又提及她尚未许配人家......”
南知意福至心灵,“莫非她们想嫁女到京城,想让长主帮忙相看?”这倒是说得通了,东昌长公主对京城儿郎到底比凉国公家要熟悉些。
“只是凉国公能不能久留京城还是两说,怎么就这么着急让她嫁到京中来?”
做父母的,多半舍不得儿女离得太远。而凉国公之妻蓝山县主为宗女,本朝同藩王有嫁娶来往的家族,皆不得轻易在京中为官。
“你傻呀。”房悦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什么儿郎非得要我母亲相助才能成?还不是——”
南知意仍旧是不太懂,房悦容既不敢说清楚,作为一个闺阁女郎又不好随意谈论,只含糊道:“总之以后别随意同她有过节,我母亲虽绝对不会帮她,可指不定她能找着别的门路也说不准。”
南知意搞不懂她在说什么,只随意应下了。
王悦秀仍旧在那边指挥着人摆放花盆,南知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推了把阿晋,“过去帮她,别碍着我眼了。”她院中养的那些花多半是阿晋负责的,她若是办赏花宴时,花卉布置也是阿晋在管,弄起这些来还是有一套的。
阿晋领命过去了,南知意瞥了一眼身旁的糕点,左挑右选半天,最后只捡了一个柑橘吃了。
“阿树怎么还没来?”王悦秀低声问一旁的侍从,“快去前院看看。”
贺妙儿安慰道:“许是她路上碰着了事,给耽搁了,你别太着急了。”
王悦秀乜了她一眼,“旁人都快来齐了,她连个影都没,我怎么不着急?你往常不是跟她一同出门的吗,怎么今日没有跟她一起?”两人住在隔壁,又有亲戚关系,出去玩都时常是一起的,参加宴会也不例外。
贺妙儿很有些委屈,“我又不是跟她住一处,为何要每日都跟她一起?今日我出门晚了,以为她早都走了,便没去问她。”她又不是李香树,怎么知道她为何没来?
“哼,她若是再不来,我就要派人去她家问了。”王悦秀脸色不太好看,瞧着这模样,贺妙儿慢慢的往一旁挪了挪。
她想了想,道:“你是该去问一问,若是路上出事就不好了。”人是来才加宴会的,若是在路上出了问题,宴会主人自然也落不了好。
临近用午食,赵圆方才匆匆赶来,面上还带着喜色。
南知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这是去哪野了回来了?”
“我刚去衙门旁听了!”赵圆心情显然是好得不得了,“前几日我跟你说的那桩离婚案,今日你可算是了结了。”
南知意问道:“所以究竟如何了?”
赵圆尽是得意之色,“我找了几日,果然让我发现了端倪。难怪她舅姑不愿意放她走,原来是想让她同她小叔子......总之就是为了省聘礼钱,她小叔先前还欲对她......呃,这不重要。然后她丈夫生前还曾经殴过她父亲一次。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总算是判了义绝。”
南知意抽了抽嘴角,“你知道的还挺详细的。”
“那是自然。”赵圆骄傲的昂起头,“我可是在她家周围转悠了许久,问了许多人,才终于弄清楚了。”
她满脸都写着“快夸夸我快夸我”,几乎就要将这几个字贴到旁人脸上了。
南知意忍了半晌,终是按捺下想揍她一顿的心思,顺着她的意思道“你...你好厉害哦!”
赵圆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必说多说,我懂的。”
“对了。”南知意戳了戳她,“我问你个事,损毁官物的,应当如何判?”
赵圆想了想,“损毁官物比平常损毁器物要加二等,论起来,就是要杖七十了。”
南知意心下一喜,眼神都亮了几分,“真的?!”
赵圆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朵栀子,狐疑的看着她:“是啊,你要做什么?”
南知意拉着她,嘀嘀咕咕将卢四郎那日的事情讲了一遍,激动地说:“等我宴散了,咱们一同去瞧瞧他!”
“原来是这件事。”赵圆恍然大悟,“跟他一起玩的不少纨绔都被抓了,我听说英国公家许七也在里头。”
一想到自己的死对头全都在里面,南知意那心情别提多好了,看王悦秀堆成一团的花都觉得顺眼的不少,正要继续跟赵圆商量等会怎么上门,便听得一声清脆。
侧首望去,只见王悦秀握着食箸,铁青着脸坐在那,地上是一个天青色杯盏的碎片,瞧着骇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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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感受到众人探究的目光, 王悦秀也不给人盯着她瞧的机会,扯着嘴角笑道:“我有些事,等会就回来。”随后径直离席往外走了。
贺妙儿一贯跟她要好, 她走后便接替了她的位置, “她一会就回来了。”又让侍女上来给众人倒果酒,极为殷勤。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悦秀行至隐蔽处,低声喝问侍从。
侍从答道:“娘子,我们去了李太仆寺卿府上,他们家人说、说......”
“说什么?!”王悦秀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恨不能摇着侍从的肩膀让她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你讲快点。”
侍从稳了稳心神,道:“他们说李娘子去凉国公府的宴席。”
王悦秀肺都要气炸了,双眼红彤彤的, “她这是什么意思!”且不说本来就说好了要来她的宴会, 单说两人的关系, 她竟然会一声不吭的去了凉国公府。
“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王悦秀先吩咐侍从退下,自己又在远处平复了一会心绪,方才回到宴席上去。
贺妙儿拉了拉她, “阿悦,阿树她想必不是有意的, 你......”
王悦秀视线淡淡扫过她,“知道你跟她是表姊妹,用不着你多嘴。”
她这目光太具有压迫性,贺妙儿被逼得脸色惨白,也不敢再为李香树说话。
南知意最好热闹,小耳朵都竖了起来, 拉着赵圆一错不错的盯着那边几人,想要听清楚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可她们声音压的低,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她们在说些什么,最后只得讪讪作罢。
虽然新昌长公主府上景致一般般,歌舞却是很不错的,舞姬一个比一个貌美窈窕,歌声靡靡绮丽。总体来说,南知意还是十分满意,一直到结束时,嘴角都是翘着的。
临去前,王悦秀热情的问道:“阿绡啊,你今日在我这玩得如何?”
“还行。”南知意骄矜的点点头,又点评道:“歌舞很不错,就是点心怎么还退步了些。”
王悦秀有些纳闷,“今日好多点心,我都是在云雀轩订的啊,你不是可喜欢了吗?还有她们,我见过好几次她们家的的人去云雀轩买糕点。”就是那本书,也不知怎的,昭明书局竟全都下架了。
南知意十分愤怒,“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云雀轩的!那是云雀轩的人乱写的!”简直就是难吃的要命!齁甜齁甜的,喝多少水都压不下去,根本就是在要她的命。
“啊?”王悦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以为你只是害羞了......”
毕竟有那么一本书在那,任谁都会不好意思承认的。
南知意气坏了,“你可别再胡说了,我这会还有要事,先不跟你废话,下次再跟你掰扯。”
她急吼吼地拉着赵圆往外走去,王悦秀便在后面喊:“那你下次还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南知意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随口应了几句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得了她的保证,王悦秀眼神都清明了几分,颇为得意的瞥了一眼周遭神情惊叹的小贵女们,轻咳了一声,微微笑道:“我送你们出去,路上都小心些。”
这人也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县主的青眼,其他的小姑娘又羡慕又嫉妒。因着这个缘故,对她的态度都恭敬了十分。
被这么一对待,王悦秀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看向一旁的房悦容,问道:“阿容,你还不回去啊?等会姨母该着急了。”
房悦容淡笑道:“一整天都没见到人,你不去找找你的阿树妹妹?”
王悦秀:......老子拳头硬了!
天色尚早,不过申时而已,南知意拉着赵圆等人直奔素云斋,十分大方的订了两盒子最高档的,连装糕点的盒子都是上好的描金漆盒。
几人到卢府时,恰逢卢五娘也从外回来,见到几人这般做派,当即被吓了一跳。
“你、你们做什么呢?”卢五娘一手牵着自家妹妹,娇怯怯的问着几人,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南知意拍了拍一旁婢女拎着的食盒,朗声笑道:“听说你阿兄挨了七十杖,我们这多多少少也是街坊邻居,也是十分担心他的近况。这不,就带着糕点来看望他了吗?”卢府的宅院同蓟北王府就隔了两条街道,勉强算得上是街坊了。
卢五娘皱了皱眉,“他挺好的,谢谢你们关心啦。”
南知意摆摆手,“哎呀,你不用客气的啦。我也就算了,还住这附近,可这么多人,都是远道而来的,你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回去吧?”
何宁宁也哼了一声,“就是,我家可住在那一头呢,巴巴的跑过来,我容易吗?”卢家在蓟北王府的西边,而顺义公府则在蓟北王府的东边,隔的确实有些距离。
卢五娘将立在自家门外的一群小郎君小女郎们迅速的扫了一遍,这些人里头,既有郡王、国公等人的孙女,又有公侯高官之人的子孙。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他们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指挥家得罪不起的。
“诸位请进。”衡量了一番利弊,确信自己若是不将人放进来,她爹必定会怪她后,卢五娘微微侧身,示意南知意等人进去。
对她的识趣,南知意十分之满意,便拿出刚才从长公主府上顺带捞的一把瓜子,大方的分给了她一些,“你今日怎么没去新昌长公主府上呀,她家瓜子还是很不错的。”
卢五娘抖着手接过,“多谢县主,我今日去凉国公府上了,我还奇怪怎么没在那边瞧见县主呢。”
到了卢府内,卢五娘道:“请几位稍后,我去瞧瞧我阿兄这会在哪。”她说完后便让丫鬟给他们搬椅子出来,自己牵着妹妹进去了。
卢五娘去里面找了一圈,又出来了,迷茫道:“我没瞧见我阿兄,他、他许是出去了?或是去庄子上养病了?诸位要不改回再来。”
闻听此言,南知意有些失望,正要把礼物又拎回去,却听得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小姑娘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卢四郎的声音,指着一旁说:“他这不是在里面吗?”
卢五娘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是外书房,容我先让人进去通秉一声。”
不等她派人进去,院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里头一个身着曳撒的男子出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吵嚷?”
“父亲。”卢五娘定了定心神,上前唤道:“他们是来瞧四哥的。”
卢指挥正要走出来,里头又有一人呵斥道:“给我打!”
听到这话,卢指挥急忙又折返回去,“大郎,你给我住手!他才刚被打了回来,这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卢大郎忍着气道:“父亲,你总是这么纵容他,他再不吃点教训,就要毁了。”
两人一时间吵起来了,甚至还隐有动手的趋势,卢五娘匆匆跑进去,急声道:“父亲!外面还有人呢!”又附在他耳旁,将来的人大致说了一通。
南知意在外面瞧了一会热闹,兴奋地不得了,正要继续看下去呢,卢指挥却又走了出来,面上挂着一丝笑,“你们这些孩子,可是四郎的朋友,过来瞧他的?只是他这情况也不大方便见人。”
受了杖刑后穿不得衣裳,都是盖着布趴着的,这点南知意还是晓得的,毕竟去年南三郎就被打过板子,不能见人好些日子。
“不是呀,我们是来瞧热——”赵圆话还未说完,就被南知意捂住了嘴。
小姑娘轻咳一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勾唇道:“卢指挥啊......”
卢指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