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给我看什么。”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绿腰含笑的声音。
红玉高高捧起花灯,怪笑几声,得意说道:“娘娘给我画的。”
绿腰转似苦恼地说道:“真好,红玉不会画娘娘还帮着画,还好我会自己画。”
红玉没察觉出不对,笑得越发灿烂,直到听到路杳杳噗呲一声笑起来,这才嘟着嘴,不高兴地质问道:“绿腰姐姐是不是又说我。”
“哪能啊,这不夸我们小红玉得了娘娘青睐,可把我嫉妒坏了。”绿腰严肃说着。
红玉严肃地想了想,没察觉出不对劲,只好犹豫地点点头:“好像说得是对的。”
绿腰笑意加深,便是一直沉默的卫风也露出一点笑来。
“不要打趣她了。”路杳杳忍着笑打断两人的话,对着绿腰问道,“可有打听出什么?”
“倒是和静王有关?”绿腰坐在她下首的矮凳下,低声说道。
“静王?不是禁足两个月了吗?也不知怎么了,圣人又把皇后也连带着禁足了,如今淑妃职掌宫中中馈,这几日宫中热闹得很。”路杳杳好奇地说着。
绿腰蹙眉:“娘娘可记得那两个中了药的妾侍。”
路杳杳点头,当日圣人离开后,殿下不留情面,直接乱棍打死了。
“那药有些奇特,说是吃了药若是……能成功受孕。”绿腰含糊带过那话,只把重点提出。
路杳杳惊讶地睁大眼:“还有这等药。”
“所以才说是奇药,但后劲却阴毒得很,解了药性后,媾和双方都会伤了身子,久而久之,难以诞下子嗣。”
“你的意思是,静王……”
路杳杳捂着嘴,杏眼滚圆,连眼皮下的红痣都好似大了一点。
“这,不好说,毕竟当时被淑妃打算了,那两个妾侍身上的药性还未解。”绿腰颇为尴尬地解释着。
“哦,然后呢,殿下因为静王可能不孕而愁眉苦脸?”她古古怪怪地问着。
若是真的,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放两个鞭炮庆祝一下吗。
殿下就是性格太过君子,这才因为这种事情烦恼。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应该不是,是听说抓到买这个药的人了,那卖药人挨不住酷刑就全招了。”绿腰皱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药的真是卖主是……”
“白家。”
路杳杳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顿时敛下。
“娘娘还记得当日宴会,白月如先去了皇后那。”绿腰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奴婢让人查了那两贱人的痕迹,有个小丫鬟说,看到白月如身边的丫鬟去过西阁。”
路杳杳当日让这两人出来不过是一番万一,怕人抓住不敬长辈的恶名,却不料是被人钻了空子。
“却不料那日布置台子的人挂错了灯笼,想必这也是那两个贱人走错方向,误打误撞碰上静王。”
绿腰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平静说着:“当真是恶有恶报,天道轮回。”
“殿下如今掌握了这个人,却不知如何处理,若是闹大,又怕辜负了圣心。”绿腰叹气。
这就是圣人为何把皇后也禁足的原因,他清清楚楚却不愿把事情闹大,便打算让太子吃了个暗亏。
路杳杳手指漫不经心地拨着花灯,纤长的睫毛抖动片刻,冷笑着:“这亏,东宫可不能白吃,怎么也要刮下白家和静王一层肉不是。”
“不如派人和相爷讲。”一直沉默的卫风建议着。
她沉思片刻,一扫面前的花灯材料,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眸色却是极为冷淡:“前朝已经够忙了,不必用这些小事劳烦爹爹,他们竟然用这些后宅阴私的手段,我们就借力打力还回去。”
“走,去书房。”她不再犹豫,果断起身,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卫风张嘴还想再劝,却只能看到她艳丽的裙摆一闪而过,案桌边缘的莲花灯被裙摆带动,漂泊无依地落在地上。
他一愣。
“你今天不跟着娘娘吗?”红玉歪着头问道。
卫风握剑的手紧了紧,最后转身离去。
红玉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独自一人坐了回去重新扎花灯。
“莲花灯。”她喃喃自语。
路杳杳那边还未走到书房,旭日眼尖,隔着窗户低声说道:“殿下,娘娘来了。”
书房内的温归远和江月楼对视一眼。
“料事如神。”温归远忍不住摇了摇头,夸道。
江月楼透过半开的窗棂,看到雨伞下脚步急促却不失优雅的人顺着游廊逐渐靠近,十六岁少女明艳的模样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八年时间,足够一个人长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可细细看去,却又好似一切都没变,八岁的路杳杳会偷摸摸救济穷苦的百姓,花光自己的月钱,十六岁的路杳杳会因为心疼太子,选择抱打不平。
不论如何她始终维持着自己的底线,不曾踏错一步。
“你不躲起来。”温归远见他在出神,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江月楼像是被人蒙头一棍,整个人激灵一下,唇色雪白,浅色的眸子蕴含着千言万语,可最后依旧是双手握拳,抵在唇边,强忍着汹涌而来的咳嗽,薄唇轻启,轻声说道:“我从暗道离开。”
他头也不回地去了内室后的屏风后,很快就消失在书房内。
他走后没多久,路杳杳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口。
“殿下。”路杳杳柔声喊道。
“要来吃冰酪吗?”温归远放下书,浑然不知接下来事情的模样,浅笑盈盈地问着。
路杳杳路上早已想好了理由,见状,立马长叹一声:“元遥还要瞒我吗?”
温归远一愣。
“此话何解?”他不解地问着。
“我之前没事想在花灯中放一点药材,宣了医药嬷嬷,得知了一些事情……”她欲言又止,不再细说,脸上却是委委屈屈地神情。
“圣人可真是偏心。”她抿着唇,小声说道。
温归远脸上闪过纠结难过无奈之色,最后伸手把人牵在自己一旁,低声说道:“不要胡说,父皇自幼定夺。”
那双温和的眼眸黑如漆,亮如星,满眼都倒映着路杳杳,满是温柔可眼底到底是闪过一丝苦涩。
路杳杳趴在他怀中,真情实感地心疼道:“那也太过分,那日若不是静王中招,如今元遥的情况只会比他糟糕百倍。”
若是太子发生这等事情,只怕原本就不牢固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温归远听着她为他不平的委屈声音,心中一软,越发后悔答应江月楼把人牵扯到这件事情中。
“咦,这个好像不是殿下的腰带。”路杳杳眼尖,看到案桌上的腰带,好奇地问道。
温归远抿唇看着,还未说话,就听到她惊讶地说道:“有静字,是静王的腰带?”
她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拿腰带,却被温归远懒腰抱住,按在自己腿上。
“我之前抓了一个卖那个春药的人,那人教出来的证物,虽不知静王的腰带为何出现在那边,但总归不好流落在外面,便带了回来。”他握紧她的手,不让她去碰那根腰带。
路杳杳心中闪过不少注意,最后按捺不住,小声说道:“这个腰带好精致,不如我让绿腰也给你做一条。”
她随口扯出一个借口,大眼巴巴地看着他。
温归远虽然知道要顺着她的话,把东西给她,可看到她倒是拎着别人的腰带,却是不由翻了翻醋海,一时间不好张口。
就在这个犹豫间,路杳杳眼疾手快把腰带薅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花色,我给平安送去,平安最近磨坏了两根绳子,这个长度正好栓住它。”
温归远抱着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无奈说道:“你开心就好。”
路杳杳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温归远这才放了路杳杳离开。
路杳杳嘴唇红润,脸上的红晕还来不及退下,在内室匆匆打理一番就出门了。
“给暮霭殿递帖子。”路杳杳吹了风,冷静了片刻,这才说道。
“让人准备一份南方的礼品带去。”她补充着。
绿腰点头称是。
暮霭殿收到东宫的帖子时,淑妃正懒懒躺在美人榻上小憩,云鬓舒散,花颜微红,金步摇斜斜插着,慵懒娇媚的模样,闻言,睁开眼笑说道:“还不有请。”
路杳杳一进门,规规矩矩地请安,一如既往的乖巧温柔。
“今日怎么来暮霭殿了?可是宫中有什么安排不到位。”淑妃说话极为温和,贴心地问道。
此话一次,就听到路杳杳声音古怪地应了一声:“没有。”
淑妃一愣:“怎么了。”
路杳杳眼角晕开红云,杏眼水润,端庄下强忍着一点委屈。
“怎么了?”淑妃大惊,连忙起身问答。
路杳杳勉强笑了笑,眼角却是露出一滴泪来:“无事,只是心中感慨,若是宫中之人,人人都似娘娘一般温和就好了。”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淑妃拉着她的手,温柔的眉眼中露出一点厉色。
路杳杳犹犹豫豫,想了片刻又摇摇头。
“可是因为皇后?”淑妃沉思片刻,挥退了下人,小声问道。
路杳杳眼角越发红了,浅长的睫毛带出一点细小的水珠。
“是静王……”她小声说着,“那日之后竟然还有后续。”
她伸手拿出腰带,笑说道:“我今日让人查封了那两位妾侍的屋子,这是屋子搜出来的。”
淑妃看着腰带内侧的字,脸色微变。
“我也不知道母后如何想的,若静王真的喜欢……”路杳杳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给了他,便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屋内还有许多……”她脸颊泛出红意,羞耻地低下头,“还有不少助兴的药,医药嬷嬷说都颇为伤身的烈药。”
淑妃眉心皱起。
“我私下找了两个妾侍相熟的人问了下,这东西竟然母后宫中也有,那日竟然还给了一些白家的五姑娘。”
淑妃脸色大变。
“不许胡说。”她怒斥着,很快又觉得失态,温和下来,“皇后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却也不是这样的人。”
路杳杳吓得眼珠挂在睫毛上,咬了咬唇,又惊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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