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路杳杳沉默:“我们的人不必急着出头,我们让流言在传一会。”
“总会有人耐不住寂寞。”她眯了眯眼冷淡说道。
卫风点头应下。
“说起来,殿下身边真的有个面具人。”路杳杳话锋一转,皱眉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之前叫你差过太子身边的人,你查到过吗?”
卫风沉默,抬眉,下颚紧绷,面色冷峻。
“不曾。”
他轻声说道。
“真的是爹送的?”路杳杳不解地说着,“送个神神秘秘的人做什么?”
卫风低眉,右手搭在长剑上,看着大红色的吉祥如意剑穗在秋风中晃着,眸光微微失神。
“罢了,等殿下晚上来问问。”虽然外面形势紧张,硝烟一触即发,但路杳杳却不是很紧张。
路寻义和白平洲交手十多年,路杳杳早已见识过这样危机的时刻,虽然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但也归结到如今远在深宫,无法得到最准确的消息才不安心。
“殿下的马车可有回东宫?”她随口问着绿腰。
绿腰点点头:“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酉时,温归远却让旭阳传话说晚膳不必等他。
“殿下很忙?”路杳杳问道。
旭阳站在屏风后,恭敬说道:“学子们的考卷已经筛选过第一批,殿下和白相正在挑选第二批。”
路杳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晚膳可是在国子监用?”
旭阳点头。
“知道了,绿腰送旭阳出门。”路杳杳歪在软靠上,沉默不语。
绿腰回来后欲言又止。
“算了,传膳吧。”她把手中的香囊扔回绣娄中,淡淡说道。
路杳杳自己用膳,看了一会便上床休息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人上床,心中一惊,还未说话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耳边。
“杳杳。”
声音迷醉,竟然喝了一点酒。
——是温归远。
“元遥。”路杳杳伸手按住腰间的手,低声喊道。
抱着她的温归远动作一僵,很快整个便贴了上来:“打扰到你睡觉了。”
路杳杳摇头:“没有,本就没睡过去。”
温归远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在她脸上细细地轻啄着,细密带着酒气,熏得路杳杳皱眉,不由微微偏开头去。
“怎么喝酒了。”她挣扎着,想要脱离她的怀抱。
温归远感受到她的抗拒,沉默片刻,松手,让她离开。
“我让绿腰送点醒酒汤来。”路杳杳拥着被子起身,体贴说道。
温归远隔着夜色,黑暗中的漆黑眸光都被掩住,让人看不清神色。
“不用了,没喝多少,睡吧。”
路杳杳也不想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平白扰了睡意,点点头,后又不放心地低声说道:“那殿下难受记得喊我。”
“嗯。”温归远伸手把人抱在怀中。
“你喝酒是因为我爹的事情……”黑暗中,路杳杳突然出声问道。
“不是,虽然棘手,但路相不会有事的,安心睡吧。”
路杳杳听着背后之人的保证,紧张了一晚上的心突然松了下来,眼皮子立马打架,睡意席卷而来。
温归远听到怀中之人平稳下来的呼吸,睁开眼,一双眼泛着一点血丝。
“杳杳,杳杳……”他张着嘴,却又没有发生,只是沉默又反复的来回念着,禁锢在她腰间的手不由收紧。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顺利,可他心底却好似万蚁噬心,让他喝了酒,心中的不安依旧如波浪般汹涌而来。
一边是慕容家的血腥嘶吼,一边是心中那团柔软炙热的火苗。
——“不报仇,你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元遥,好看吗?”
——“去长安,报仇,你必须报仇,你娘不能白死”
——“元遥,长安城的花灯你看过吗?”
两股不同的声音在心底厮杀纠结,一下是外祖父癫狂之色,一下是路杳杳天真地看着他。
二十年前压在身上的重担,血腥沉重,担着慕容家全族的性命,让他喘不上起来,而二十年后,路杳杳站在阳光下笑眯眯地看着他,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还要天真干净的人。
他不敢想象,若是路杳杳知道了真相该如何是好。
他要举刀向疼爱她的爹。
“睡吧,没事的”黑暗中,路杳杳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含含糊糊的安慰着。
“杳杳,不要……”
恨我。
可惜路杳杳只听到前面两个字,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温归远便悄悄起身离开,路杳杳睡得沉,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路杳杳看着沙漏,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我今天要出宫去柳家,准备点东西去看看老太太,之前也说过的,总不好食言。”
春嬷嬷点头应下。
等她收拾妥当,春嬷嬷脸色沉默,匆匆回来。
“怎么了?”路杳杳皱眉问道。
“殿下早上下令,东宫无诏不能随意外出。”她抿了抿唇,脸色不好,“便是太子妃,也要太子的手令。”
路杳杳惊讶地睁大眼睛。
“怎么突然闭宫,可是外面……”路杳杳脸色大变。
春嬷嬷连忙安慰着:“倒也没有听到这方面的话,想来是殿下另有计较。”
“我去找殿下。”她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现在长安城乱得很,路相也约束手下之人谨言慎行,不要随意出门,探望柳家不如择日再去。”温归远气色不好,语气却依旧温和。
路杳杳犹豫:“可是爹爹之事……”
“倒也不尽是,秋闱本就忙碌,又加上路相的事情,这几日长安城的宴会都没什么人办了,路相说得对,这段时间闭门不出才是最安全的。”
他手指交叉,笑着安慰着:“杳杳体谅一些,这几日在宫内玩一会。”
路杳杳听着在理,也知现在蛰伏不动比到处走动来得好。
“殿下哪里的话,原本想着答应了探望,就打算早点去看看的,既然现在不方便,不如我就把礼物送去柳府。”
温归远点点头,建议道:“旭阳刚好要去外面,不如让旭阳直接送去。”
路杳杳想了想,无所谓的点点头:“如此正好,就是麻烦旭阳多跑一趟了。”
她扫了一眼温归远案桌上高高的折子,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打扰殿下办公了,妾身告退。”
温归远笑着目送她离开。
“她果然不对我设防。”他看着嫩黄色的声音走上游廊,最后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喃喃自语。
屏风后,江月楼转了出来,银白色面具贴在脸颊上,过于消瘦的面具,让他的面具松松垮垮挂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毫无血色的唇,微微抿着。
“殿下,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低声说道。
温归远搭在乌木案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明日乃是圣人每月的斋戒之日,东西保证可以无声无息地送上去。”他咳嗽一声,平静又冷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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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说什么!”路杳杳眼前一黑, 被一旁的绿腰伸手扶住,这才缓住眩晕感。
卫风上前一步,却不敢伸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点焦虑之色:“相爷虽被罢职, 但之前让人传话, 让娘娘待在宫中, 不必担忧。”
路杳杳脸色极差, 眉目紧绷艳色姝丽,似一团火, 可眼底的那抹琥珀琉璃色却越发澄亮透明,蕴着寒冰。
眉间绚烂, 眼眸却是冰冷的, 两相对比, 让她一向温柔的面容上闪现出不容忽视的艳丽。
“什么罪名革的职。”路杳杳坐在椅子上,手指搭在桌角上,沉声问道。
“具体也不清楚, 只是听说今日圣人在镇国寺斋戒之日,有个书生不知怎么跑了进来, 举着袁枚的血书,大骂路相和白相, 最后竟然一头撞死了。”
“随后白家和静王也去了镇国寺。”
“之后是汝阳公主入宫, 半个时辰后, 便传旨相爷被摆职,白相也被停职了。”
“爹爹呢?”路杳杳皱眉问道。
所有人都轮番上场, 为什么漩涡正中的路寻义却是神隐在众人面前,至今也没有出现。
卫风摇摇头,沉吟片刻后又继续说道:“相爷好像并不意外, 卑职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独自一人下棋。”
路杳杳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眉心却是皱得越紧。
“我想回家看看。”她低声说道。
“相爷叫你在宫内呆着,不用出来。”卫风低眸,盯着路杳杳袖间的大红色金丝纹路苏绣,沉稳说道。
路杳杳凝固的视线微微一动,好似平静的湖面突然被石子打落,露出一点坚韧清冷之色:“可我想亲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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