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笑笙箫
“我一个新妇,自然要敬长守礼。可秦晁的脾气,您不清楚?”
明黛幽幽叹气:“你们高高在上时,他尚且极力反击。”
“而今成了阶下囚,恰似砧板上的几块鱼肉,你说他该如何?”
“秦晁脾气不好,下手又没轻重,这里的人,包括我在内,可都拦不住。”
“他亲自出面,怕就不只是踹踹膝窝,拿刀吓唬这样温和的方式了。”
她下颌微扬,眼神寒凉:“伯父你,确定要见秦晁?”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写了五千字,通读发现不够简明扼要,直接删减两千字,又到四千,又删减一千字……删删写写,本来答应上午更,磨到了现在,抱歉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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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双更合一】
明黛这段开场并不客气。
秦鼎通和一双儿女纷纷沉默, 眼神闪烁。
一直呜咽低骂的魏氏也像是凝住了,慢慢歇声。
明黛轻笑:“怪了,伯父伯母都不反驳侄媳方的话吗。”
“是发生过什么事, 叫你们认定, 若秦晁站在这里,会叫你们吃苦头?”
她一开口,立刻将他们的注意力牵着走。
魏氏微微颤抖,眼神却凶狠, 哪里还有方才柔弱的姿态?
她像是已经认定,秦家今日落败,全都是秦晁一手造成。
秦鼎通意识到话头要被牵到不利处, 连忙道:“你休要吓唬人。”
“秦某一时疏忽,落得如此下场!可我并未伤人性命, 衙门升堂审案,也罪不至死!”
他浑浊的眼珠轻轻转动, “可你们, 贿赂官员滥用职权, 将我们一家调来这处报私仇!”
“你们才是藐视王法!”
明黛听的认真,面露赞叹:“都到这个地步, 伯父还能据理力争,也是厉害。”
“不枉侄媳大费周章将伯父找来,只为给伯父一个渡过难关的机会。”
这话,秦鼎通自然是不信的:“不必假仁假义。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一家罪不至死, 你们也无权用私刑!你有何意图,不妨抖开了说。”
明黛伸手虚点几下:“对,就是这句——‘罪不至死’。”
她背起手, 随意踱步。
“伯父将抵押过的茶园高价转卖,因此获罪。依大虞律法,判罪轻重有两重依据。”
她竖起手指:“第一,欺诈钱款数量。第二,对欺诈一方造成的伤害程度。”
“欺诈钱款数量,这个自不必我解释。至于伤害程度,我为伯父打个比方——”
“倘若今日是个富可敌国的巨商与伯父交易,这点钱款损失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伯父能通过私下解决令对方满意,他甚至可以直接去衙门撤了状告,免去伯父的牢狱之苦。”
“反过来,若对方是拿全部身家性命来与您交易,只因被您欺诈钱财走上绝路,闹出人命,再来个厉害些的讼师,能给判成谋财害命,您信吗?”
明黛笑着,自袖中取出茶庄买卖文书,抖开。
“‘江州富商’还在华清县等说法。万一他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傻事,即便人没事,影响也不好。伯父还觉得,自己能得轻判?”
对面四人脸色煞白。
秦镇宁:“果然是你和秦晁设计,让父亲将抵押过的茶庄卖出,你们再立刻报官!卑鄙!”
“卑鄙?”
明黛笑着,眼尾却泛冷意:“沟在这处,跳不跳不是自己选的?我按头要你跳了?”
秦鼎通明白了明黛的用意,他让其他人闭嘴,冷声道:“你是寻我们来私了的?”
明黛点头:“正是。”
秦鼎通的目光不由看向那口楠木棺材:“你欲如何?”
寂静的荒野间,不知哪处的灯火炸响,又似是谁撇了根脆枝。
明黛仔细收好文书,声沉了些:“敢问侄媳婆母墓穴被毁的事,伯父和伯母是否知情?”
她话一出,秦镇宁低下头去,秦明玉也躲到兄长身后。
魏氏眼神游移,落在秦鼎通身上,秦鼎通沉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范氏只是我三弟的妾侍,当年三弟没了,范氏犯错被发卖出府,与秦家再不相干。”
“况且,秦家内外诸事繁忙,我们何来知道这些事情?”
明黛伸手轻压,似在安抚。
“倒也不必解释的这般详细,不知伯父谨慎的,还以为是心虚狡辩。”
秦鼎通被她狠狠一噎,竟无法反驳。
这女人端的太稳,并不好对付。
魏氏越发往丈夫身后缩了缩,已然没了那股骂天骂地的威风。
明黛将他们观察一通,笑意点点淡去:“可我求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既然伯父伯母不知情,我将这仇恨嫁到你们身上,不公平。”
她将文书往袖中一放,声线骤沉,语气似在宣判死罪。
“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明黛摆手,示意衙差带他们走,自己也转身离开。
她不谈了,却还会捏着茶庄一事狠整他们,这是威胁!
秦鼎通忽然慌了,推开衙差:“我知道!我都知道!”
“老爷!”
“父亲!”
明黛假意走了几步,闻言顿住,转过身来,戴着面纱的脸只露双眼,浮着惊喜。
“原来伯父知道啊。”
秦鼎通稳住气息:“我虽知道,但此事并非我所谓。”
他甚至尝试摸索明黛的心思:“侄媳,你今日这般出现,为了晁哥,是不是?”
又点点头:“我知道,晁哥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可当年的事,你并不清楚!”
“晁哥被他母亲带累,离开秦家,二房三房因为私怨一直针对他,我太忙了,我……”
面前的女子作竖手状,示意他打住。
“两处地方,我提醒提醒您。”
“第一,今日我既是来算账,只要大伯认下了,那这笔账怎么算,在我。”
“第二,既然开诚布公,便不该真假掺半,隐瞒欺骗。”
“否则,我随时会因大伯不够坦诚,打消私了的念头,您该怎么重判,就怎么重判。”
三言两语,堵死了秦鼎通解释的机会,主动权又被她握住。
秦鼎通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今日,她占据优势,怎样都行。
“好,我认。晁哥母亲的事,我知情,随你怎么迁怒,说吧,怎么才能私了。”
明黛嘴角轻挑:“既然知道,怎么就是迁怒了呢?”
她眼珠轻转,落在眼前的望江山上。
“那年,婆母尸骨被犯,秦晁为保她安宁,便将尸骨火化,带来这里。”
一阵夜风袭来,将少女清幽的声音卷进无边夜里。
“这里,满山都是。”
秦家那头忽然没了声音。
明黛并未看他们,她扬唇笑了一下。
“我想,秦晁大概觉得,将婆母的骨灰遍布山野,能叫她看见更广阔的风景。”
“但不凑巧,这座山将被官府征用。会有更多可怜的人,被送来这处安葬。”
“婆母孤寂多年,待此处陵墓建成,寺庙落定,她们应能安息。”
“可是婆母的骨灰尚且遍布山野,岂能直接立其他坟冢?”
明黛指了指那楠木棺材,解桐的几个手下立马过去将棺盖搬开。
她面向秦鼎通一家,褪去了所有带着谈判技巧的神情,只剩冷肃。
无边夜色自少女背后撑起,散着幽幽寒意,她语重声沉,仿佛要将每个字凿在他们心上。
“今日,侄媳以秦晁之名,请伯父伯母亲登此山。沿着山上每一寸土地,将融入婆母骨灰的泥土亲手捧回来,放入这棺材中,直至装满盖棺。”
黑暗的荒林中,一个颀长身影轻轻一晃,似要走出来。
然而,他刚动一步,另外两道身影先于他冲了出去!
“不可!”秦阿公杵着拐杖快步走出来,身边跟着无措的秦心。
秦阿公泪水盈眶,激动地拍心口:“我本就欠晁哥他娘一条命,这骨灰,我来捧!”
又指对面的秦家人,沉声控诉:“晁哥吃的苦,都是他们纵容默许的!”
“晁哥成了今日这样,他们一个也逃脱不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让他们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