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召徕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在最后冲刺关头时,手一撑,整个人人立在马背上,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单纯炫技了。这比直言嘲讽,还让西戎和羯族人难受。
坦桑眸中涌现怒火,骂了一句脏话,用力甩动马鞭,坐下马匹瞬间加速。
他们西戎是马背上的一族,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上输给软弱无能的大兴人。
他吹了一声口哨,很短促,在烈烈风声中稍纵即逝。
俞煾看见五皇子把众人都甩在身后,心里得意极了。
五皇子可以,他也可以。
更何况,他坐下的可是西戎马。
他双腿用力夹马腹,催促烈马跑得更快。
他当不了第一,当第二也可以。这次宴会,他会是仅次于五皇子的人。
“俞煾,俞煾……”
俞煾:嗯?谁在唤他?
旁边跟来一个人,是一个世家子,不过平时没怎么来往,只认个面熟。
“俞煾,情况有些不对,快减速。”
俞煾:减速?开什么玩笑!
“俞煾,你坐下的马匹不对劲,快减……俞煾,俞煾……”
俞煾甩动马鞭,逼着马匹加速,把那道讨人厌的声音抛到了脑后。
看台上。
俞珍没来由地心慌,他伸长了脖子去看。
俞愢见状,浅浅笑道:“大哥在看什么?”
“哥哥素来擅长马术,今日又抽中的西戎马,说句不客气的话。恐怕也就五殿下能胜他一筹了。”
俞珍眉头紧蹙,不语。
俞愢轻蔑地瞥他一眼,拿着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脸。
端凝眸光一暗,上前握住驸马的手:“珍哥,我们大兴赢了是好事啊。”
俞珍笑得有些勉强:“我知道。”
他只是有点担心,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草场上,五皇子已经逼近了终点,众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近了近了……
烈马有力的马蹄踏过草地,一个小跳跃,终于到达了终点。
大兴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场中却异变陡生。
“啊啊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看台上的人都慌了。
“俞煾!”
“哥哥……”
“珍哥。”俞珍毫不犹豫冲了出去,端凝没拉住人,暗恨地扯了扯手帕。
不过她很快又平静下来,距离这么远,珍哥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其他人也跟着冲了过去。
草场上,俞煾坐下那匹西戎马发了狂,把他掀翻在地。
而俞煾的脚却还拴在马鞍上,活生生被西戎马拖行。
“俞煾,俞煾……”
草场上参赛的世家子也顾不得比赛了,骑着马追上去救人。
五皇子也从终点掉转方向,直奔他而来。
然而西戎马的速度本就不俗,此刻发了狂,速度更是不可比拟。
俞煾只觉得浑身剧痛,除了惨叫,他再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不好,再往那边走,是片乱石。”有熟悉这边地势的世家子沉声道。
乱石可比草场危险多了,如果俞煾真被拖拽过去,就算侥幸救下也完了。
“有没有刀,或者箭,把那匹马弄死啊。”有人提议。
众人齐齐看向羯族人。
他们身为大兴臣子,来参加太子殿下的宴会,怎么可能带武器。
现在只有那群羯族勇士身上配了刀。
但羯族王子明显不愿意借刀。甚至还摆出了防备的架势。
把大兴众人气得要死。
就在众人焦急不已时,场中情况变化,那西戎马停了下来,众人还未松一口气,却见其原地跑动,俞煾也被带着在原地摆动。
只他到底是个十几岁的男子,有一定重量,被拖拽时跟不上烈马的速度。
他被带着吃了一嘴泥,挣扎着抬起头,刚好看见赶来的俞珍,下一刻,对方却面露惊恐,他还来不及细想,顿觉后腰一阵剧痛。
“啊————”
“俞煾!?”
俞煾彻底昏死过去之际,只听到一声烈马嘶鸣,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四皇子凶狠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西戎马身上。
容衍跟了过去,把俞煾解救出来。
“快去拿担架,叫大夫!!”
场面乱成了一团,太子看着昏死过去的俞煾,眼皮子突突跳。
“来人!来人!!”
俞煾被抬走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没人再关心比赛的结果。
哈萨看向弟弟时,坦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瞬即逝。
太子派人从宫里传来太医,只不过别庄在京郊,所以外面喊的老大夫还先来。
老大夫一进来,看到满屋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心都凉了半截,等他被一个魁梧男子拽到床边,看到躺床上,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的俞煾时,他剩下的半截心也凉了。
“大夫,快救救我哥哥。”
“我哥哥他……他被马蹄……踏伤了。”俞愢哭成了泪人,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老大夫心里叹了口气,探手查看俞煾的具体情况,翻了一下俞煾的眼皮,又号脉,心逐渐往下沉。
少顷,他打开药箱,给俞煾施针。
容衍看着老大夫施针的手法,面色凝重,俞煾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糕。
一刻钟后,老大夫收了手。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一边去开药方。
容衍静默,转身去倒了杯温水,等老大夫把药方开好后,他把水递过去。
老大夫愣了一下,然后欣慰地接过了水。
“大夫,我哥哥怎么样?”
“大夫,俞公子能好吗?”
“大夫,俞煾现在情况如何?”
“大夫……”
大夫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回谁好。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道欢喜的声音:“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众人一窝蜂去迎太医。
老大夫:……
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好发作。
既然不信他的医术,何必找他来。
“大夫,俞煾怎么样了?”
老大夫刚想甩脸子,结果一抬眸,发现是给他倒水的后生,又缓了脾气,低声道:“不太好。”
“就算救回来了,下辈子也只能靠人行走。”
这话说得委婉,容衍却是明白了,俞煾的双腿怕是废了。
老大夫瞥了一眼围着太医的人群,哼了哼,小声道:“以后于子嗣上,恐怕也难了。”
容衍错愕抬眸。
星际观众们:
“哎,衍衍他们那里的医疗条件还是太落后了。”
“俞煾的伤放在星际,压根不算事儿。”
“乌鸡鲅鱼,你也说了放星际,这种不切实际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好吗。”
“说一千道一万,罪魁祸首就是太子。要不是他设这个宴会,哪有这么多糟心事儿。”
“这下我看他怎么跟明玄帝交代,气死老子了,擦!”
老大夫的医术精湛,他做出的判断没有错,后来又来了几个太医,俱是这般回答。
正跟手帕交赏花的荣安伯夫人,听闻这个噩耗时,当即晕了过去。
后来好不容易转醒,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哭着跑着赶来了别庄。
一时间,别庄内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