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64章

作者:北妖妖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除非是不得不留下。

  最大的可能是唐元明所在的北固城牵制住了安跶主力,迫使安跶军队只能停在边境,而不能长驱直入、直奔京城。

  季修睿将其中利害一一分析给众人听,所有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北固城的十万人为了京城的安危殊死拼杀,他们却见死不救,这还算人吗?

  逐渐有朝臣站出来:“陛下,不论是否为陷阱,都该通知漠北各府前去查看情况。若是陷阱,那就端了他们。可一旦属实,立刻就该带兵增援北固城。”

  “臣附议!”

  “臣附议!”

  ……

  大片附议声中,皇帝的脸色逐渐发黑。

  大周这些年天灾不断,不久前黄河泛滥,更是死了不少人。如今国库空虚,根本就打不起仗。

  唯一庆幸的这十几年没有大型战争,不是战时,不用招募太多士兵。

  每城只有两三万常备军,军饷、粮草等开销勉强还维持得住。

  如果是陷阱,数万将士一旦惨死漠北,大周的军力将大打折扣。万一这个时候安跶打过来,一旦输了,那就是亡国之祸、灭顶之灾。

  如果不是陷阱,救出唐元明,皇帝一想到他的满身军功与在民间极高的威望,就觉得头疼。

  更何况他虽然没有对唐家下-毒手,但打压之心很明显。唐元明那么护短的性子,一旦知道唐家众人被关了整整一个月,难免不会起二心。

  如今唐元明的女儿还成了宣王妃,万一唐元明要扶持季修睿登基呢?

  宫中有太后、军中有唐家父子,唐家大房虽不算出众,但也不是草包,能在文官间说上话。

  唐家想逼宫易如反掌。

  皇帝越想越觉得可怕,甚至觉得这么大的事,季修睿没提前跟他通气,而是直接在朝上提及,就是为了逼他派人去增援北固城。

  帝王威严怎可这般挑衅?

  皇帝手中的奏折被他捏得变形。

  北固城不能救。

  唐元明必须死。

  至于城中十万人的性命,从不在皇帝的考虑中。

  兵部尚书几人带头反对的声音尤为悦耳,持有不同意见的两方朝臣在大殿上大吵起来。

  “够了。”皇帝沉声道。

  朝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殿上之人,希望他能给出与自己同样的答案。

  皇帝扫视过在场诸人,眼神最后落在季修睿身上。

  他的思绪依稀又回到三年前,季修睿将左相的人头丢在大殿中,在群臣惊呼中,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儿臣幸不辱命,已将逆贼斩首。”

  那时季修睿的态度如果不那么强硬,皇帝早就册立他为太子。

  可如今,最疼爱的儿子却与他对着干。

  皇帝面露失望,冷声道:“郭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实乃安跶陷阱,不宜贸然行动。”

  季修睿没想到他甚至都不派人去看看情况,就直接否定了这事,忙道:“父皇,此事绝对属实,增援北固城刻不容缓!”

  “北固城早就没了,幽州太守今日给朕上了密折,已经找到唐元明父子的尸身。他们俩都死了,北固城怎么可能还在?”皇帝怒问。

  百官愕然。

  失踪了那么久,现在找到了?

  季修睿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幽州太守八成有问题,这封折子不能信。

  季修睿拧眉问:“那幽州太守可曾提到北固城被围攻?哪怕是安跶设下的陷阱,他也该告知朝廷。”

  皇帝没有回答,低沉的声音暗含警告:“睿儿,你身子不好,就该在府中好好养病,别听风就是雨。你在京城,能知道漠北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久经风霜的兵部密探,竟然不如你府中的几个小子?”

  “幽州太守在漠北多年,长期与安跶打交道,难道还不清楚他们的把戏?朕知道你的王妃担心漠北情况,但也不能捏造此等子虚乌有之事!漠北各府的将士是我大周的将士,不是她唐家的府兵。如今唐元明父子已死,来日遗体运回京城,朕自会派人去吊唁。”

  季修睿的心一沉。

  皇帝根本就不是担心有陷阱,而只是单纯的希望唐元明去死。

  他素来铁石心肠,若是打定这个主意,说什么也没用。

  那可是整整十万人的性命!

  还有唐晓慕,若是不能顺利说服皇帝派兵救援,她着急之下会做出什么?

  季修睿死寂的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焦急,胸腔之中气血翻涌。

  他拼命忍住想咳嗽的冲动,可喉间传来一股腥甜,季修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眩晕的感觉传来,季修睿只听得魏王一声惊呼,便再没意识。

第57章 取舍 儿臣时日无多,会做一个好丈夫……

  揽月楼是皇帝专门为谢贵妃建的, 一共三层。

  谢贵妃去世后,皇帝不许人动揽月楼内的任何物件,依旧保持着谢贵妃活着时的模样。

  二楼是谢贵妃的寝殿, 最上层有一个露台, 谢贵妃还在时, 时常露台上赏月喝酒。

  季修睿还未出宫建府时,住在揽月楼一层, 如今也被安置在此处。

  屋内摆设简洁,除了必要的桌椅等家具,再无一样装饰, 与整座金碧辉煌的揽月楼格格不入。

  季修睿是急火攻心, 太医前来施针后, 他缓缓醒来。

  皇帝与几位皇子都在旁边。

  见季修睿睁眼,魏王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太子温声劝解:“七弟,安跶人诡计多端,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季修睿望向沉默的皇帝,声音沙哑而低沉:“父皇, 是真是假, 派人一探便知。”

  “所有消息都说北固城没了,就你一个说它还在。谁是谁非, 你看不出来吗?”皇帝反问。

  “儿臣信自己的消息。”季修睿坚定地说。

  太子着急, 低声劝他:“七弟, 别这么执拗。一叶障目要不得。”

  “太子又怎么能确定你们得到的消息一定是真的呢?”季修睿反问。

  “都这么说, 难道还能有假?”太子理所当然地问。

  “这事本就疑点重重, 如今好不容易拨开迷雾,只需要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就能知道真相。父皇, 那是整整十万人的性命。”

  “北固城已经没了,城中十万人也没了。”皇帝斩钉截铁地说。

  季修睿拧眉:“您真的这么狠心?”

  允王低斥:“七弟,怎么跟父皇说话呢?”

  望着季修睿眼底的坚持,皇帝沉着脸,吩咐太子几人退下。

  屋内很快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季修睿缓缓开口:“父皇,漠北的锦衣卫那么多,儿臣今日说的这些,您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吗?”

  皇帝冷着脸看他半晌,沉稳的声音中带着冷酷:“听到过又如何?派人去救,就一定救得下来么?”

  季修睿恼火:“那总该试试。”

  “拿人命去试吗?若是陷阱,所有去救援的将士都会死。放眼整个大周,能服兵役的男子不多了。这些人若死去,谁来抵抗安跶?”皇帝问。

  “可这不是陷阱,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皇帝见他咬死这一点,无奈退步:“好,就算这是真的,那又如何?唐元明是以少胜多的好手,北固城三万兵马都没能让他突破安跶的封锁,说明安跶这次几近倾巢而出。他都没办法,其余草包就有办法吗?”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季修睿问。

  皇帝恼怒:“朕试不起!大周连年灾荒,粮食欠收,光是维持现在这点军费就捉襟见肘。你管过户部,该知道其中艰辛。一旦真的和安跶开战,我们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到时候不仅仅是唐元明父子的性命,你我的性命都不保!”

  “那您就更不能舍弃唐家父子。”季修睿实在是难以理解皇帝的想法。

  “朕不是舍弃他们,而是大周需要他们。你也说了,如今漠北的情形十有八-九是唐元明牵制住了安跶主力,安跶才无暇进攻幽州。安跶有备而来,而我们却是国力空虚。若不让唐元明先消耗掉安跶军队,这场仗我们根本赢不了。睿儿,朕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皇帝苦口婆心。

  “道貌岸然”四个字在季修睿喉间划过,又被他忍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哑声问:“那北固城的十万人就活该去死吗?”

  皇帝没出声。

  季修睿放软语气,再次劝说,“父皇,现在派兵救援,与北固城内的兵力共同夹击安跶军队,我们能赢。没必要牺牲那么多人。”

  皇帝冷笑:“以唐元明的能力,战时他能做到全民皆兵。城中七万百姓,除去老弱病残无法战斗,能握刀的妇孺约有三万,朕算他们为半个士兵,那就是一万五。加上两万青壮年、三万守备军,一共就是六万五千人的大军。这样一只军队在唐元明手上,他能打十万人的大军。可至今他连个消息都没能送出来,这是为什么?睿儿,你分析下。”

  季修睿想到一个不好的猜测。

  皇帝知道他一点就通,朗声说出答案:“因为安跶这次派来的军队不止十万,唐元明才束手无策!朕预计安跶军队人数有十五万左右,而我们在漠北沿线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十二万,这怎么打?全部去救援,就不怕安跶趁此机会偷袭吗?北固城丢就丢了,漠北剩余四城必须守住。”

  季修睿没被他的偷换概念糊弄过去,清醒地说:“四城各派一万人马,就有四万能去救援。北固城能出三万训练有素的将士,合计就是七万。安跶十五万军队如果全部来犯,城中百姓也能组织起来,我们的战力能超过十万,不一定会输。安跶一旦输了,肯定元气大伤,我们至少能有十年休养生息的时机。”

  “但我们要是输了,漠北四城,乃至脚下的京城,都会和朔州与阳城一样被屠杀殆尽!”皇帝的声音拔高,显然不想再和季修睿讨论下去。

  季修睿失望地看着他:“北固城一旦被破,安跶立刻就会进攻幽州。不瞒您说,儿臣怀疑幽州太守已经叛国。安跶根本就不用去进攻漠北的其余城池,就可以直奔京城。”

  “幽州的事朕会派人去处理。”皇帝见他还是那般执拗,没来由地转移了话题,“张安和沈梅死了。”

  皇帝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季修睿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没搭茬,皇帝自己说了下去,“在你和唐晓慕去找宗含后,这两人就死了。是不是唐晓慕杀的?”

  季修睿没想到皇帝在这里等着他们:“不可能,她一直陪着儿臣。”

  “你都昏迷了,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张安陷害唐元明父子通敌,唐晓慕对他恨之入骨,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机,怎么不是她?”皇帝问。

  这话摆明了要唐晓慕背黑锅,哪怕他们那天没去找宗含,皇帝也有办法把罪名按在唐晓慕头上。

  皇子犯法可以逍遥法外,也可以与庶民同罪,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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