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54章

作者:明开夜合 标签: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她小号一共四百条微博,都是随手记录的生活碎片,拍的街景、拿到手的新香水的使用感受、电影观后感等等。

  很琐碎,但基本不会对她的人设造成什么影响,毋宁说还丰富了她这个人的形象。

  所有微博里面,他们对有段视频的内容指向性存疑,就由媒体组长发给了关姐判断。

  周濂月在工作室核心管理的群里,就顺手点开那视频看了看。

  那视频南笳没露脸,只头部以下出境。背景是在家里,她穿了条灰色的吊带连衣裙,手里抱着一把吉他,也就现在放在他们同居的公寓里的那把黑色的吉他。

  她边弹边唱,听得出来弹吉他的水平很生疏,但嗓音确实还是十八岁面试时,那把让评委疑惑她为什么不去考声乐系的优美嗓音。

  她唱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唱完,她很小声地说了句“happy birthday”,视频就黑屏结束了。

  周濂月看完,问关姐这视频什么时候发的。

  关姐说,三年前的5月14日。

  周濂月记性很好,况且5月14日恰好跟解文山的生日只差了两天。

  5月14日,是他那时候瞅过一眼,叫人搜集而来的资料上显示的,叶冼的生日。

  上回周浠被绑架未遂那事儿,后来他回过神,找警方的人多问了一句,得知当日报警的就是叶冼。

  显然南笳是为了叶冼才去的那音乐会。

  撇过这些,都可以不计较了,眼下,他有桩十分在意的事。

  许助看着周濂月,等他指示。

  周濂月淡淡地说:“最早你转给南笳的那笔现金,查查最后流向哪儿了。”

  许助点头,又说:“您什么时候要结果。”

  “就今天。”

  “不能直接查南小姐的银行账户,兴许要费点工夫。”

  周濂月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那就从姓叶的那头着手去查。今天要是查不出来,你也可以走人了。”说罢起身,整了整衣襟,大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周濂月语气并不冷厉,却自有一种叫人畏惧的气势。

  许助暗自叫苦。

  六点钟,周濂月仍留在办公室里。

  周浠来了一个电话,问周濂月今天过生日到底怎么安排。

  周濂月说:“没什么安排。”

  周浠说:“那你过来我这里呀?礼物还没给你呢。”

  周濂月平声说:“明儿我再抽空过去。今晚没空。我得料理点事儿。”

第35章 (露水的世)

  叶冼住院是因为肠胃上的老毛病了,这一回饮食极度不规律,直接折腾成了胃出血。

  他人缘极好,住院的这么一整天,来探病的人快把病房变成了花市,逼得他不得不在朋友圈里建议大家不用来探病,非要来也别带花了,多的摆不下都得扔。

  叶冼自己觉得没大事儿,搞得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地跑过来探望他,他很过意不去。

  南笳笑说:“上回我住院你也去探望我了。礼尚往来。”

  陈田田在一旁说:“你俩快别在这种事儿上礼尚往来了,都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成不成?多大的人了。”

  南笳没待多久,因为又有下一波人来探望叶冼。

  离开医院后,她跟陈田田去吃了晚饭,就打了车回去。

  到家约莫八点左右,开门没想到屋里亮着灯,倒吓了一跳。

  客厅里有股很浓的烟味,周濂月一身正装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殊无表情,瞥来一眼,语气也极其平淡:“回来了。”

  南笳点头,“你今天下班好早。”

  “你也不算晚。

  南笳微妙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但看他的神情,又好像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南笳顿了下,说:“我先换身衣服。”

  行李箱是拜托小覃送过来的,就摆在门厅里。南笳推着箱子,进了衣帽间。

  她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睡衣,脱了身上的衣服,正要换上,落地镜中人影一晃。

  南笳拾衣服一挡,瞧见镜中周濂月径直地走了过来。

  周濂月拿了她手里的衣服,随意往旁边凳子上一扔,将她两臂一把箍住,往镜面上一推。

  南笳的脸颊贴上了冰凉的镜面,呼吸在上面蒙上一层淡白的雾气。意识到周濂月想做什么,南笳忙说:“我想先去洗个澡……”

  周濂月仿佛没听见。

  ——

  没有完全准备好的缘故,起初有痛感,渐渐也就适应。

  南笳不敢睁眼,一来镜中的自己与穿戴齐整的周濂月呈现鲜明对比,二来他的目光从未如此冰冷,像她昨天涉过的那条河。

  周濂月声音也冷淡极了,“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南笳茫然。

  却一瞬间电光石火地想起来,一周前,好像,小覃提醒过,周濂月的生日要到了。是今天吗?她上一周因为拍摄的缘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有时候饭都不记得吃,更别提其他外界的事。

  南笳还没出声,听见耳畔周濂月冷笑一声,继而不容商榷的口吻命令:“睁眼。”

  南笳睫毛颤了颤。

  片刻,还是睁开了眼睛。她一只手撑在镜子上,额头也抵上去。周濂月仿佛由不得她有丁点儿的逃避,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她不得不与他镜片后冷郁的目光对视,看见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缓缓地问:叶冼知道你为了他而被我操吗?

  南笳一震,顷刻间感觉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正漫上来,淹过她,她好像发不出声:“……你不要对他出手。”

  周濂月目光更沉,“……这就是你的第一反应。”

  南笳咬住唇。

  周濂月冷声道:“做得真隐蔽,倒手了三次,找了个名义上的投资人投了那纪录片,再叫导演找上叶冼,就生怕被他发现。为什么不告诉他?”

  南笳不出声,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想等着跟我结束了,再跟他双宿双飞?”周濂月注视着镜中的她,片刻,再将她的脸往上一抬,冷声说,“我在问你话。”

  “……我对他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请你不要亵渎他也侮辱我。”

  “侮辱?”周濂月故意地动一下,“这样的侮辱?”

  南笳浑身不由自已地颤抖,嘴唇被咬得血色尽失。

  周濂月退开,手指却未松开,依然禁锢着她的脑袋,使她不得不直视镜中的自己,“不是不让我对他下手吗?你自己来,让我满意了就答应你。”

  他声调一直称得上是平静,可平静之下有一种叫人窒息的、毁灭性的疯狂。

  南笳冷得发抖,一种心理层面的寂灭感。

  但好像没有多余的情绪叫她哭出来,所有的都在昨天那场戏里掏空了。

  她只有一种麻木的痛感,可能因为毕竟已不是第一回 了,面对这样的周濂月。

  好与坏反反复复,一时的好,总会在不久之后,就迎来下一次更糟糕的坏。

  像是……无期徒刑?

  局面僵持,周濂月语气更冷:“不是要帮他吗,怎么不动?”

  南笳只有气声:“……你不如让我去死。”

  她仰着脸,那被头顶惨白灯光照着的眼里,只有彻底的死寂。

  周濂月瞧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久,缓缓地松了手,“这就是你说的懂规矩。”

  他退开,转身走了。

  南笳手臂用力地撑在镜面上,许久,像自冰河里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她还没有死,然而……

  外面静悄悄的,兴许周濂月已经离开了。

  南笳蹲下,去捡落在地毯上的衣服,她浑身脱力,直接躺了下来。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头顶的灯,那光淡白而微微刺眼,直到承受不了,她闭上了眼。

  ——

  可能因为昨天在河水里冻着了,也可能因为之前积攒的压力一次性爆发,南笳感冒了。重感冒,到半夜里,发起高烧。

  蒙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烧倒是自己退了。

  整个人从心理到生理,虚脱得好似只剩下了一张皮囊。

  南笳联系了一个中介,让对方帮忙找房子,这事儿没跟小覃说,因为预料到她一定会告诉给周濂月。

  南笳对房租价格没有太多的限制,因此中介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帮她找好了。

  她又联系了一个搬家公司,全程交由工作人员整理打包,一天就收拾出来,搬了过去。

  南笳以刚拍完戏,精力不济为由,让小覃跟关姐推掉了近期一些不重要的通告,然后回了南城一趟。

  没提前通知,因此她直接出现在那海鲜大排档的门口,吓了南仲理一跳。

  已过了午市的档口,店里就还剩两桌人。

  那里头有个女大学生认出来了南笳,激动地问能不能跟她合个影。

  南笳松了行李箱的拉杆,女生走过来,打开了美颜相机,连拍了好几张。

  拍完,南笳笑着嘱咐:“麻烦别说是在这里遇到的我,怕有人会过来打搅店里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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