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一张照片,拍的温枪显示的温度,365c。
第二条消息是:迟早得开了他。
——
南笳的特训课程结束,马不停蹄地进组。
她的戏基本都是内景。
场地是租用了南城的一些民国建筑,保护性地进行了搭建。由于得十分注意对老建筑的保护,现场拍摄和调度大家都小心翼翼,进展自然很缓慢。
南笳的戏份不多,却也整整三周才杀青。
拍戏期间,间或跟周濂月通电话,聊一聊近况。
然而他们都不是善于在电话里深入沟通的人,常常说不到两句就会沉默。
这期间,南笳借了近水楼台的便利,问南仲理要不要来剧组探班。
南仲理一再推说不要,店里忙死了,哪儿有这闲工夫。
但在南笳预定杀青的当天,南仲理买了束百合花,亲自送过去。
他一个三两句话就能跟食客打成一片的性格,到了片场却极其腼腆。拍杀青纪念照,南笳搂着他肩膀,他局促地比了个“v”。
拍完照,南笳戏服外披了件外套,抱着花,拉着南仲理走到一旁去。
她免不了要揶揄两句:“不是说不来吗?”
南仲理表情不怎么好看,“真不如不来,我说怎么现在戏这么难看,你们这些演员,成天不琢磨怎么好好演戏,只知道嚼舌根。”
南笳一愣,“谁嚼舌根?嚼谁的舌根?”
“没谁。”南仲理不大耐烦。
南笳打量着南仲理,笑了声,“爸,是不是听见有谁说我什么坏话了?”
“你有什么坏话可说的?我的闺女我还不了解?”他摆了一下手,表示不想再聊这个了,“什么时候走?”
“再待两天,要没什么需要补拍的就走了。”
“晚上去店里吃饭?”
“好耶。”
南仲理瞥她,“可给我低调点儿,别让人发现我俩的父女关系,不然到时候你影迷人来人往地跑去店里,我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南笳笑出声。
——
杀青之后,就无缝对接到了某时尚杂志的活动。
这类活动无非红毯、拍照和晚宴,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但又是明星们争奇斗艳不可缺少的大舞台。
南笳的红毯礼服,依然是上回参加电影节的那个国内的高定品牌借的。
黑色礼服裙,绸缎面料,缀满细钻的项链与耳饰,“珠光宝气”的最佳诠释。
走完红毯,南笳去往化妆间,在造型师的帮助下,换了另一套适合内场活动的裙子。
以美国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服饰为灵感,香槟色的直筒裙,art de风的图案,缀以蕾丝和流苏,头上束金线刺绣的发带。
晚宴的场地里,南笳碰见了瞿子墨。
但瞿子墨的团队那边,之前专门找南笳这边的工作人员协商过,说既然二位只是朋友关系,以后明面上的场合,会引人误会的互动还是能省则省吧,不然粉丝老起哄,大家也难办。
就前一阵,南笳拍谍战片的定妆照一发布,就立即有c粉抠糖吃:翻出了去年瞿子墨在北城青年艺术电影节上,《苦芦苇》的主创接受采访时说的,自己想演民国戏,硝烟烽火,儿女情长云云的那一番回答。
关姐私底下告诉南笳,说瞿子墨的经纪团队现在对她已经是颇有微词了。
南笳也莫可奈何。
当下,两人目光对上之后,不过稍稍颔首示意。
瞿子墨微微耸肩,一个苦笑。
南笳心领神会,也回以苦笑。
无论旁人如何,瞿子墨始终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
此外,也碰见了梁司月。《灰雀》的宣传期过了之后,南笳只在类似的时尚活动的场合碰见过她,每次基本只能潦草地打声招呼。
南笳与梁司月“咖位”不同,晚宴的座次也不会排到一起。
说是晚宴,实则根本不可能好好吃喝,一个明星身后站一两个助理。
不大的一个圆桌,坐着的只有五六人,后面围拢站着的倒有一二十人,食物再美味也没了食欲。比婚丧嫁娶的吃席还叫人难受。
时尚杂志的资方和主编过来,一一敬酒,再走一些拍照的流程,这叫人活受罪的时尚晚宴,总算结束。
南笳回到化妆间,听小覃说,外面下雨了,大暴雨,比天气预报的早下了两个小时。
“商务车,安保车,明星、助理、媒体、拍照的粉丝……外面好恐怖,堵得一塌糊涂的。”
“那怎么办?我们能走吗?”南笳问。
“先去车上等着吧,等主办方协商怎么分流。”
由另一个助理小玉撑着伞,南笳披了件外套,去往停车场,上了商务车。
坐在车里,南笳垫了点小覃给她准备的食物,三明治和燕麦奶。
外头近光灯、示廓灯闪成一片,路被堵得几乎寸步难行。
快过去二十分钟,南笳坐的车子才动起来,慢吞吞的嵌入车流之中,以龟速向前行驶。
小覃扒着窗户往外看,小玉刷着主办方工作交接群的消息,说道:“前面路口好像都淹了。”
南笳笑说:“我也没参加几次时尚活动,怎么次次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上回在巴黎也是,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听说我一走就放晴了。”
小覃笑说:“我会交代主办方,以后邀请你参加的活动,都提前做好预案。”
车走走停停,十几分钟没开到一公里。
开到了那淹水的路口,南笳看见车轮压出的一股泥水,直接扑上了玻璃窗。
刚穿过了这积水的路口,车子突然熄火了。
司机重新点火。
没点着。
再点,还是没点着。
“……”小覃都无语了,“不会吧?”
司机尴尬极了,“可能是排气管进水了……”
“那怎么办?你再试试,真点不起来了?”
“可不敢再试,要水进了进气管,顶坏气门,发动机都得报废。”
小覃很老练,赶紧联系工作室行政部再派一辆车过来。
司机也下了车,冒着雨,去车尾后面放置三角警示牌,然后叫人来拖车。
他们这辆车抛锚,导致路上更堵了。
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叫人心烦意乱。
南笳也没别的什么法子,只能等。
点开微信,有几个工作群都在聊这事儿。
这时候跳出来了一条新的微信,很稀奇,周濂月发来的。
问她:回北城了吗?
南笳回复:回了。今天参加活动,刚结束。堵路上了。
周濂月:堵哪儿了?
南笳报了地名。
周濂月却没再回复。
南笳发了问号。
周濂月这才回复:等等。
南笳当他有手头有事,就先没管了。
切出去,刷了会儿微博,出现的全是“比美”贴,谁红毯大失水准,谁又艳压了谁。
南笳切到小号,看了会儿猫猫狗狗,花花草草,终于神清气爽。
没一会儿,响起敲车门的声音。
小覃将门推开,立即一阵雨雾扑进来。
南笳惊讶。
周濂月就站在车门外,撑着一柄黑伞。
南笳转头看小覃。
小覃笑嘻嘻:“巧吧,周总也堵路上了。”
“……”
小覃说:“笳姐你去坐周总的车吧,这么堵,工作室派的车一时半会儿的也到不了。”
“衣服……”
“衣服不弄坏就没事儿,脏了送洗就行。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跟小玉去你那里拿衣服。”
南笳没再犹豫,穿着外套下了车。
落地的一瞬间,周濂月便一把提住了她的手腕,将伞朝她这边倾斜。
雨是斜泼过来的,伞面虽大,却也只是聊胜于无。
周濂月当机立断,将伞递给她。
南笳不明所以地接过,见他两下解开了西装的纽扣,脱了下来。
还没出声,那西装已往她脑袋上一罩,柞绸的里衬,还有温度和淡淡一股木质调子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