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鹊啊
“回家?你怎么了?”祁妙紧张地打量她。
程尔摇头,她掐了自己一把,顿时脸更白了,捂着肚子说肚子疼,祁妙默契地举手跟老师请假。
黄彬来到程尔可桌边,见她趴在桌子上冒汗,吓坏了要送程尔去医务室。
程尔解释自己特殊时期,黄彬也没多坚持,批了假让祁妙送程尔回家。
拐过校门口,程尔停止演戏,祁妙一把拉住她:“你是不是要去找贺让骁?”
程尔点头:“事情不是他们传得那样。”
祁妙一头雾水,她不能让程尔独自去找贺让骁。
“德森那帮人就是疯子。”
祁妙听人说过,德森那群人有权有势,睚眦必报,不择手段,得罪他们就是自讨苦吃。
程尔表示认同,“我知道。”
程尔抽回手,“妙妙,我先走了。”
她揣着手机一路跑到巢。
她没有找到贺让骁,所以他根本没来。
没有来会去周寄那儿吗?
程尔失魂落魄往外走,拨得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网吧门口此刻正热闹,不少年轻男女聚集在门口抽烟,有站着的有蹲着的想当热闹,青烟缭绕,几乎将门口熏白一片,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几个人半蹲在花坛上抽烟聊天,看见程尔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混子摘掉烟,冲程尔喊:“小网管,你男人呢?”
程尔抬眸看过去,是之前找她要号码那个混子。
她静静站着,没有害怕,也没慌张,冷冷无神地看着。
像是看他,又像是没有。
混子有点发怵,他低咒一声,幸灾乐祸道:“你男人把你甩了啊?要不你跟了哥。”
话音落下,一群人起哄,程尔面色未变,依旧很静。
混子抬了抬下巴,“答应还是不答应。”
程尔终于有了点反应,她低声说:“我男人来了。”
混子下意识混着她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看着,觉着被甩了皱着眉要发脾气。
程尔却问他:“你没看到吗?”
混子愣了下,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还是空空荡荡没人,他听见程尔说:“你没看到吗,他就站在树下。”
程尔视线直勾勾看向树,混子愣了几秒钟,骂道:“靠,你别神神叨叨吓唬老子。”
这么一说,一行人盯着路边的大梧桐树,眼睛都不敢眨。
程尔又说:“他问我你们是谁。”
表情格外认真。
混子骂了几句,按灭了烟,一溜烟钻进网吧,闹哄哄戛然而止,卷起的热风裹挟着浓浓的烟味。
程尔没忍住笑了出来。
傻子
真好骗。
*
贺让骁手机响了一路。
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把打人视频发给他。
就连黄彬都打来电话,劈头盖脸质问为什么出手打架。
贺让骁倚在墙边,单手插兜,没什么情绪地回,“看不爽就打了。”
夜风吹起少年的软发,露出一双浓黑的眼睛,低垂着,视线很散。
跟他人一样,嚣张又坦荡。
黄彬被他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坏了,在那头软硬兼施逼他说实话。
贺让骁觉着成年人有时候挺好笑,难道做一件事情都必须有强烈且合理的动机才可以?
每天戴着面罩生活累不累啊?
他仰头看着天,站得直了点,喉咙里发出很轻地笑声,不紧不慢回:“他打我不能还手?”
黄彬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很轻地扬了下眉,“随你吧,你要处分就处分。”
“做过的事情,怎么不认?我认。”
“不过,不要牵扯无关的人。”
说完,他掐了电话,黄彬再打来,他也没挂,按了静音任由提示无声无息的想着。
这种事情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等到电话中断,他慢悠悠起身往春荫街走。
此时,夜风燥热,热浪一阵高过一阵。
泡芙多了很多陌生申请,大多是辱骂他,墙倒众人推大概就是这样。
贺让骁无所谓,慢条斯理往春荫街边清理,步伐散又慢,影子在地上晃晃荡荡。
忽然——
他停下脚步,手机亮着白光,一个模糊的轮廓蹲在楼道门口,身子埋进膝盖抱着,模样过分可爱。
声控灯没亮,她那块地方光线昏暗。
他站着没动,也没开口,静静看着又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眨得缓慢。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他忍了一晚上张牙舞爪的怒意也平息了。
手机响了,陡然亮起的强光吸引了蹲着的人注意。
他手下摆放回兜里,侧过身接电话。
周寄说:“怎么回事啊都传上来了,已经全部删了。”
贺让骁说没什么事,周寄又骂了几句心情糟透了,他却还有兴致说:“我发现一个BUG和审核漏洞,晚点我发你。”
周寄气不行,“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BUG。”
程尔蹲在原地,视线从下往盯着他看,过了会儿温吞起身,朝他走去。
“不管行么,墙角都被周老板撬没了。”他没正形地自嘲,“我现在是事业强人。”
周寄在那头骂,“是不是明天还能看你喜提三百平方公里大庄园?”
余光瞥见程尔走过来,视线扫到她被蚊子叮的手臂,皱着眉,“等我?”
周寄接了句,贺让骁说:“没跟你说。”
他挂了电话,垂眸看着她把手往背后藏,“拿出来。”
他的眼神太过压迫,程尔摊开双臂给他看,白皙的手臂上三四个红坨,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怎么才回来?”
“等多久了?”
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陷入诡异安静。
两人靠得近,他几乎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气息,没有难闻的烟味,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贺让骁看了她一眼,手臂上那几个红坨让他心烦,气都气不起来。
他抓着人往老旧的小商店去,买不到小瓶的驱蚊露,只能买了大瓶的花露水。
熟悉的味道洒在手臂上,香气瞬间盈满鼻腔,程尔始终盯着他牵着她手腕,那儿的肌肤一片滚烫。
程尔埋着头,说喷够了,他就停下。
“祁妙说你今晚装病没上晚自习。”手指在她被叮的地方蹭了下,他慢悠悠抬起视线,“干什么去了?”
他一直觉着她看着乖,其实主意大,装病这种办法都敢想,超出了他的印象
“你呢,你去哪里了?”程尔乌黑眼眸盯着他,兴师问罪。
贺让骁盖上花露水的盖子,垂眸瞥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说:“看到视频,装病请假来找我啊?”
程尔沉默着,答案已经分明。
他往旁边走,花露水被程尔接了过去,手里空着,就撩起衣摆收回口袋里。
没听见答案,他侧头看她。
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像是装满了情绪,程尔害怕跟他眼对视。
他那双倨傲的眼,似乎什么都能看穿。
“我找了你一晚上。你电话打不通。”
静了静,他稍稍歪着头,视线飘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错开一步往前,他松散地步伐迈下台阶,头发随着步伐轻颤,影子在地上拖出长影,手机在口袋里亮起点光。
他没管,径直往下走。
“他们来找过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当时有没有受——”
忽然脚步停下。
贺让骁单手将她抱起来放坐在高台上,双手牢牢撑在她两侧固定,抬起头看她。
动作太突然,程尔最后一个字惊呼出来的,紧紧抓着他肩上的衣服,膝盖顶到他胸骨,距离一下靠得很近。
他没退,气息和花露水栀子花混合后的味道更重了。
心一下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