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糯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谢狗作死第八天
接下来这场戏,是黎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转折,道具组还准备好了人工降雨。
走了两边戏后,正式开拍。
白家无一人幸免,黎栀得知消息后匆匆回国,闯进白家的大门。
周遭的灯光是暗的。
她踉踉跄跄地,白色身体脱力,跪坐在灵堂前,肩膀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鼻尖酸涩,嗓音嘶哑,失魂落魄地喊着他的名字,“白……”
可就在盛南枝刚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
聂导喊了卡,他捏了捏眉心,“情绪不对,再来。”
盛南枝重新整理好情绪,反复深呼吸,想将自己放入到人物的情绪里面。
马上开启了第二次拍摄。
摄像机位不停的变动,可临到中途再次被导演喊停。
这类情绪高度爆发的戏份,尤其费心力,到了后面盛南枝的状态一遍不如一遍,陪同的群演也跟着反反复复拍。
盛南枝情绪也跟着低迷了不少,“对不起导演,是我拖大家后腿了,辛苦大家了。”
聂导拧着眉头。
“南枝,你情绪还是不对,她不该只是公式化的难过,黎栀这个角色,是坚韧的。你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以后再拍。”
一次次的失败,让盛南枝有些焦躁。
她垂着眉眼,走到角落里,努力调整着情绪。
小莫陪在旁边,默默递上毛巾,也不敢出声打扰。
盛南枝沉思了许久,看向了不远处的谢听白,犹豫着走了过去,虚心请教,“谢老师,你觉得我的问题在哪里?”
谢听白侧脸很是优越,眉骨凸起,眼皮处褶皱更深几分,鼻梁流畅挺拔,与眉骨处折中点的更是恰到好处。
只是那眼神,像是沁着冬日傲雪。
就在盛南枝以为他不愿搭理自己的时候。
谢听白开口了。
“这场戏里面,我能在任何一个节点,猜到你下一秒的动作,观众也可以。”
“而且对于黎栀而言,白劲的死,只会让她更坚定未来的路。
换成平时,盛南枝得乐得不行,不过此刻她一心只扑在戏上。
火星四溅。
混沌晕暗的脑海里,开始有了光源。
困扰盛南枝许久的问题,乍然间解开。
盛南枝奇妙地理解到了他说的那个点,她将原本脑子里设定好的情绪框架卸下,代入到黎栀。
“导演,我们再来一遍。”
天空似乎被撕裂了无数的洞,倾盆大雨打湿了黎栀整个世界。
黎栀穿着湿漉漉的白色洋装,头上戴着栀子花被雨砸的零落不堪,高跟鞋溅起地上的水花,她飞速奔跑闯进白家的大门。
昔日笑声遍布的白家大厅,此刻沉寂无声。
黎栀停在门口,行李箱掉落在地,神情麻木,双眼空洞,缓慢又沉重地走向灵堂。
她半跪半跌在地上,背脊挺的板正。
发红的眼睛早就流不出一滴泪,张开嘴巴,想要撕裂地喊出白劲的名字。可红唇颤抖,嗓子哽咽着发不出一个音节。
白劲的理想是要做最厉害的将士,要誓死守卫国家。
他还说过,等到没有战争那天就娶她。
可他甚至没有死在战场,没有死在前线,而是死在了权利相争的阴谋诡计里。
黎栀原以为这个民不聊生的世道已经足够残忍。可现在才知道,还可以更艰难。
黎栀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干眼泪,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垮下来,笑的悲怆又有力量。
“以后,我陪你一起保家卫国。”
我替你见证那个鲜花遍布,没有鲜血残骸的世界。
一步就位。
聂导眉宇终于舒展开了,“这次拍的不错。”
盛南枝缓了好一会终于从情绪里出来,浑身被雨淋湿了,她裹着白色浴巾,擦着脖颈处的水滴,欢快地走向谢听白。
她眉梢间的笑意晕染开来,久久不散,显然很是开心。
“为表感谢,回头我请谢老师吃饭?”
谢听白对上她言笑晏晏的脸,不为所动,“没必要,换成任何人来问,我都会回答。”
盛南枝灵光一现,嘴角止不住上扬。
潜台词是,只要和演戏相关的话题,他都不会拒绝?
盛南枝觉得自己突然拿捏住了。
她得寸进尺,决定走迂回路线,“那以后有其他演戏的问题,也麻烦谢老师了。”
恰好导演正在喊人,谢听白起身离开。
盛南枝轻啧一声,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看着他行至聂导身侧。
百度百科上面谢听白官方身高资料写的是188cm,粉丝根据照片比例曾经估算过他的腿长,比例惊人。
简单的穿搭,在他的身上总能展现出不一样的惊喜。也难怪时尚资源力压圈内其余男艺人。
小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南枝姐?你看什么呢?先去把衣服换了吧,不然感冒了。”
盛南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没什么,我去换衣服。”
聂导眉宇拧着,盯着大监,“听白,等到后期白劲和黎栀重逢,那种隐忍后爆发的情绪可不是你靠技巧可以弥补的。”
前期少年白劲对黎栀喜欢,更多是简单外显的,白劲的喜欢直白而炽热。
谢听白严肃地点头,“知道了。”
聂导嫌弃着道,“你还是赶紧谈谈恋爱吧,这点戏都拍不好。”
谢听白眼尾下压,极具压迫感,浑身透着股野性,烦闷地皱紧了眉头。
“南枝虽然演技青涩了些,但是很有灵气,感情戏很好。”聂导侧头,隔着老远冲换完衣服刚出来的盛南枝招了招手,“南枝,过来下。”
盛南枝快步走过来,“导演?是刚才的戏有什么问题吗?”
聂导:“刚才那条戏不错,平常你和谢老师可以多交流交流,培养一下CP感。”
盛南枝笑的潋滟生姿,余光揶揄地瞄过谢听白,“好啊,正好很多东西要请教下谢老师。”
谢听白眉心狠狠皱成川字,但碍于聂导在现场,并没有多说什么。
聂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去和美工组讨论问题了,“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盛南枝揶揄着笑笑,“以后,就请谢老师多多指教了。”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
只要谢听白在片场闲着没事,盛南枝就捧着剧本凑到他面前,春水般的眸自带风情。
盛南枝又保持着一个得体的分寸,从不过界。
“谢老师,拍戏有什么技巧传授吗?”
“谢老师,你觉得我这个地方的情绪处理对不对啊?”
“谢老师,方便对个戏吗?”
……
谢听白:就很聒噪。
不知不觉,开拍已经一个来月了。
这日下戏以后。
向谷的经纪人推着一个大蛋糕出现,旁边的副导演还抱着束花。
经纪人和聂导商量着,“聂导,今天向谷生日,我们订好了位置,大家晚上一块庆祝庆祝?”
最近的拍摄进度远超预期,外加向谷虽然是爱豆出身,但是表现确实也可圈可点。
聂导心情极好地挥了挥手,“行,不过不能耽误明天拍戏。”
盛南枝到的有些晚,包厢里充斥着笑声,即使平时在剧场的时候,很多人并没怎么说过话。
她巡视一圈,轻易便在角落处锁定了谢听白。
他旁边坐的是向谷,两人倒是志趣相投,聊着赛车的问题。
盛南枝勾唇,“向老师,曾老师说有事找你。”
向谷不做他想,端着酒杯起身,位置空了出来。
盛南枝从善如流地坐下,端起酒杯,上半身往谢听白的方向靠近,媚色过人,“喝一杯?”
谢听白双腿交叠,陌生的香水味萦绕在鼻翼,俯身往前,放下手中的杯子。
玻璃杯和桌面相撞,发出清凌凌的声音。
“不喝酒。”
盛南枝抿了口酒,微卷的头发挡住半边脸颊,被拒绝后笑意也一分不减,“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