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你 第18章

作者:茶衣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哦,怪不得呢。”周景致没心没肺笑起来,“你今晚不会想把人给搞了吧。”

  “挂了。”

  “上次法国妹在酒店往你身上贴都没见你有个反应,看来还得是……”

  在周景致嘟嘟囔囔中,通话掐断,柏言诚出去前和阿姨叮嘱做点清淡的饭菜,随后改口问会不会江南菜系,阿姨说会一点。

  云岁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檀木几上放着盒黑底红边的烟,今天新开的,只被抽去一根,看得出来在遇见她之前,柏言诚今天心情都挺不错。

  她终于有点精神打量这处地方,并非年轻人喜欢的奶油简约风,也不是黑白灰性冷调,满满古老的欧式风,整体配色浓郁,让人想起莫奈的画,处处散发复杂而和谐的艺术气息。

  储物架上零落许多古老的文玩,他不来介绍她认不出名字,只认得一个核桃船雕和一串佛珠手钏,视野偏移,中间大厅摆放一架白色钢琴。

  “医生来了。”

  门拉开,风带来三人,医生后面跟了个随行的护士。

  云岁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听柏言诚跟个老父亲讲她的状况,那医生是上了年纪的中医,经验丰富,看脸色便知一二,看的是中医方法,用的是西药。

  她病了几天,没法再拖下去,直接选择点滴。

  “怕疼吗?”柏言诚问。

  云岁有力气坐起来些,“不怕。”

  细白手腕二指捏得过来,皮肤薄得近乎透明,血管清晰可见,她没有表现出晕血晕针的现状,倒是柏言诚喊了句:“换个小号针头。”

  小号针头是儿童常用,小孩血管细。

  云岁血管很明显,直径也够,完全不必用小号,但主人家的命令,护士只能照做。

  漫长的输液开始。柏言诚坐在对立的檀木上,指间拨玩着一把佛珠,几分闲然,“说说,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不许说没有。”

  他直接预判她的话。

  云岁没告黎珊的状,也没提法国女郎的事,刚刚周景致的话给她一点释怀,却没法完全接纳,她低头:“二哥。”

  他心头一凛。

  “你都不想我的。”

  轻柔的嗓音倒细沙似的,温顺而坚。

  小小年纪,反怪罪的本事学得蛮透,不正面回答,反将过错推给他,是因为他,她才这样的。

  “我知道我对你来说一点存在感没有,和黎珊她们没两样,没准还不如她们。”她缓声陈述,“黎珊至少和周景致是正常的男女关系,两人经常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正常?”

  “嗯……”

  “我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非说有的话。”柏言诚何等敏锐,“你是在埋怨,我们关系没有更进一步?”

  云岁一噎,“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那串佛珠放下,好整以暇,“想不到我们岁岁看着清心寡欲,会这么馋我身子?”

  “……”

  说完他就起身了,因为她手里攥着的抱枕,直晃晃扔了过来。

  不知心思被戳穿还是调侃到无地自容,她苍白的小脸呈现出不自然的桃色,两颊白里透粉,双目微瞠,贝齿咬紧牙关,险些要气成河豚。

  “你要实在馋的话——”柏言诚眉尾上扬,勉勉强强地安抚,“也得等你好些时候。”

  “……”

  她实在没力气再找东西砸他。

  云岁想,也许他才是清心寡欲。

  周景致刚才的话透露一件事,在他眼里,和漂亮的法国妞玩不失为一种别样的兴致,柏言诚这都拒绝的话,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很难靠近他。

  输液结束,白姨刚好给他们做完饭菜,柏言诚挑外面的食,对自家人并不太挑,尝了口偏甜系的江南菜,那边每道菜都爱放糖提鲜,不太吃得惯。

  “岁岁。”坐在对面,柏言诚坦言问,“你觉得我不想你吗。”

  她夹了筷糖醋鱼,“嗯。”

  “不想你我去A音干嘛?上课吗。”

  “……”

  她是觉得,他没那么想。

  他对一个人十分好,用到的心却只有三分,情更是稀少得半分不到。

  她嘴上附和:“那是我错怪你了。”

  “过来亲我下,我不怪你。”

  当没听见,她舀了口调羹里的甜粥。

  药物生效,烧退了,人也精神很多,饭后半小时,被柏言诚喊去喝药。

  是医生后面让人送来的中药。

  骨瓷碗中盛满棕色液体。

  碗口不大,量也就两口,只是那味儿闻着冲鼻,云岁秀眉一皱。

  “医生说你气血虚。”柏言诚把调羹放在里面,“开来给你补补。”

  “中医见谁都说虚。”

  “他是老师傅了,师承的医馆在民国时期给不少军官看病。”

  “那又怎样,开的药还不是苦的。”

  “……”

  云岁满脸就两个字:不喝。

  模样看着乖,实则206根反骨。

  捻着金质的细长勺,柏言诚搅匀了汤药,可能他最近太无趣,总想找点事消遣,比如逗小姑娘生气,比如再哄她。

  “你把药喝了。”他说,“上次射箭的承诺,再许你一个。”

  满足她一个愿望。

  云岁病态的脸终于有点笑意,“你不怕我狮子大张口?”

  他已经把人拉到怀里,碗边送到她唇边,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眼睛和鼻子下意识都闭上,她抗拒十分,却没从他怀里脱离出,絮絮叨叨,“骗人的话是小狗啊……唔……”

  他已经喂她把药喝下去了。

  一碗端。

  很果断,味儿直冲口腔和肺部,她苦得眉间始终没有舒缓,连灌自己一杯水。

  他手穿过她的细腰,骨节碰到一段细腻的肌肤,低低夸赞:“这不喝得挺好。”

  手机这时响起。

  云岁摸过来,看到余曼曼打来的视频通话,手一抽,直接给点了。

  “宝贝,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我给你留了两块大鸡腿都没人吃了。”余曼曼刚开始没看镜头,小小抱怨后注意到她后面有人,“咦,你旁边怎么有个男人。”

  手忙脚乱将镜头别开,云岁冷静否认:“没有。”

  “我明明都看到了。”

  “他是……”反应迅速地解释,“我在别人家做家教呢,他是我的学生。”

  “哇哦,哪个男学生啊,长得好像蛮帅的,你再给我看看。”

  余曼曼刚才没看清,眼巴巴等着。

  “他上楼了。”云岁把镜头功能关闭。

  没注意柏言诚听到介绍他是“学生”时神色变了变,手一抬将她拉了回来,她挣扎不过,只能双眸瞪大,感知着他自颈后倾来,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发烫。

  很低很低地问:“我是你哪个学生,云老师?”

  他咬了下她柔软的耳垂。

  牙齿真的在磕碰。

  云岁有点慌乱,想和余曼曼赶紧把通话挂了,那手机却被他辗转几回,轮落到他手里。

  “再过几天老师就要检查我们的作业情况了,我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去练琴吧……”

  余曼曼的讲话还在继续。

  她自来就有这个本事,一个人照样唱独角戏。

  云岁想出声回应,脸蛋忽然被他掰过去,逆光的位置,他眸色如墨,盘旋已久的野性覆盖住谦谦君子的温润感,薄唇毫无预兆覆在她唇际。

  先是轻咬她的下唇,不给她一点喘息的余地,慢慢撬开齿关,绵长的吻唤起她刚才快要忘却的苦味,再度被他带着品尝体会,短促的呼吸和微皱的眉头,无一不体现此时有多难安局促。

  一个极度苦味的初吻。

  她心跳得厉害,绯色的唇上沾着点水渍,灯光下晶莹剔透,剥壳的草莓果冻似的。

  柏言诚低头触碰她温热的颊间,从她这里带来的中药浓味盖住沉香木和淡淡的烟草,彼此气息接近像是融为一起,听不出起伏的声调递到她耳窝。

  “跟你朋友说我是你男朋友。”

  “不然你今晚在我这里会很难熬。”

  云岁人被箍他怀里,两颊和眼尾洇着红,所剩无几的理智让她下意识拒绝,他已经把手机送到她跟前,要她为刚才的话纠正。

  “我舍友挂电话了。”她终于苏醒一点。

  余曼曼看她长时间没说话,猜到在忙,噼里啪啦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就挂了。

  柏言诚自然不会要求她再打过去纠正两人的关系,饶有兴致看她许久褪不下去的红润面庞,“初吻吗。”

  “嗯。”

  “吻技挺差。”

  她没敢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逮着她亲得毫无章法,野性又蛮横。

  云岁指着旁边的瓷碗,“药喝完了。”

  柏言诚爽快:“说吧,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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