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祖宗漫不经心的时候最好说话,一旦他认真起来,那就好好考虑自己的后事吧。
女秘书识眼色地走后,柏言诚起身?走到沙发前,手在云岁眼前晃了晃。
“干嘛?”
语气挺不?满的。
柏言诚:“偷听了多少?”
云岁:“谁偷听了,我在看?书好不?好。”
他两指捻着她手里的书,提了上来,“我们岁岁越来越厉害了,书倒着看也能看这么久。”
抱着一本倒立的书,看?似专注用功,实则两耳朵恨不?得跟兔子似的竖起来听他和女秘书的谈话。
谁让那女秘书身材火辣,又露太?多,过去以汇报工作的由头?,实际上那两块肉一直颠颠得往跟前送,哪怕柏言诚的着重点在钢笔上,难说他余光不?会扫到春光。
听他们的语气,女秘书应该跟他去过不少饭局。
这醋,想不吃都难。
但她也只?能吃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醋了,所以没轻易服软,逞能道:“我乐意倒着看?,你管我。”
他俯身?,亲了亲她唇角,“等我忙完再说,饭局都推了,你总得给我个陪你的机会。”
柏言诚一忙就是一下午。
得空他还给秘书室传了个消息下去,要求各人衣着得体,不?得暴露。
看?后面再来汇报的秘书正经不少,正牌小?女?友的醋意总算消减下去。
一个人看书沉闷得慌,云岁起身?走动,拉开帘幕,透过百米高空俯瞰落日?晚景,车水马龙浓缩成微不足道的蚂蚁,西侧霞光胜霓虹,灿烂鲜亮,她po了张照片存手机里。
柏言诚还在看?报告,密密麻麻一片德文,她凑近看?了眼,“你以前在德国留过学吗?”
“没有,留过美。”
“自己一个人?”
“不?然呢。”
云岁心里的小石头轻了些,见他眼神打量,只?说自己随便问问。
“累了,过来给我抱抱。”他拎过她的衣角。
“抱我不是更累。”
“不?一样。”
底下的办公椅足够宽敞,但两人坐的话自然不?够,她被他抱到腿上,面朝笔记本屏幕,看?他鼠标点击页面,又是一份新的英文报告,他眼睛在看?,手却早已挪了位置。
她今天的裙子没讨好柏老太,反倒给他讨了巧。
柏言诚靠在她耳侧,笑?声低得压不?住玩味,“白色蕾丝边?你倒是会穿。”
他喜欢看她穿白色。
衣服白色,身?上又是粉的,鲜明的对比总能造成视觉冲击。
云岁感觉自己的底儿都快被扒了,挣脱:“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不是挺正经的。”他一顿,“弄你。”
“……柏言诚。”
她回回喊他的名字,他愈发无法收拾。
比细腻软乎的一声二哥更果断更真性情,一嗔一恼尽在婉转的声调中。
“别出声。”他另一只手覆在鼠标上,“我在工作。”
“……”
……他怎么好意思?
哪来的脸面信誓旦旦说自己在工作。
一心二用不?过如此,难为他之前擦了擦手,云岁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蹬掉的,原本盯着屏幕上英文的眼睛渐渐涣散,他的胳膊和班桌形成一个为牢的圈,困她无法动弹。
看?完报告后,柏言诚鼠标关闭电脑上的页面,点进去公司的系统查看?报表,那些数字如同天文似的乱闪,他却格外专注,感知到手指数量在增加,云岁嘤咛:“不?行,多了。”
“又不是没吃下过。”他哂然,“现在躲什?么。”
“……有人来怎么办?”
“他们进来前会敲门的。”
不?会贸然闯入。
哪怕真的不敲门进来,也不?会看?到什?么,他们衣衫工整,尤其是柏言诚,公子哥们打小?修来的教养,衬衫竟能从早到晚维持现状,不?起皱褶,从不?失仪。
只是看似一丝不苟的衣装下,实际上的真面目呢。
云岁气息紊乱,难以控制地说不出话来,眼睛不?再看?电脑,闭上后任由自己沉浸,快到的时候脚趾情不?自禁蜷起,他太会拿捏她的火候,分明要好了,突然收了手。
她睁开眼睛,意识回到这处空寂沉闷的办公室里。
“你……”她竟然不知道要不要指责。
简直坏到离谱。
柏言诚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不?能把你喂得太?饱,不?然待会吃不下东西。”
页面关了,电脑关了,他的工作结束,一切恢复起初的平静。
他起来后,她有些站不稳。
可能不?知?道自己该愤懑地揍他还是骂他,徘徊两难间不知所措杵那儿的模样像个小?呆鹅,脸蛋红润眼睛迷离,但脑袋很清醒地记仇。
柏言诚刚过去,她的拳头就捶到他肩上。
“柏言诚你混蛋,你坏死了,我以后再也不陪你玩了!”
要玩就好好玩,玩到一半撒手是几个意思。
柏言诚心安理得受了她两个邦邦拳,过去将人抱起来,往窗前走去,这边有个很窄的置物台子,位置刚刚好,他将人放在上面。
几十层的高空之上,透过玻璃,抬手仿佛摘星捡云。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叫助理送茶过来。”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手机。
助理送来两杯润喉的红茶,似乎还带了其他东西。
云岁隔得远没瞧轻,灯又忽然被他灭了。
湛黑的双眸倒影彼此。
“关灯做什?么。”
等人走近些,才知?道他叫助理来的目的不止送茶。
柏言诚拆包装时向来不急,慢条斯理的,好像他真的禁欲自持,从不?贪恋某件事情。
云岁想从台子上下来,“饭点了,我们不?吃饭吗。”
“先吃饭前点心。”他继续以手作围栏,将她困在其中,唇齿间的气息咬在她耳际,“很快的。”
“……”
她怎么可能相信很快。
云岁后面是廖无人烟的高空,乍一看?眩晕严重,她忍不?住往前挪,主?动抱上劲瘦的腰际,柏言诚顺势吻下来,同时将她的双手钳在后面,压迫感很强地勒索。
在这么高的地方。
万物皆在脚下,模糊如泡影,细微似蝼蚁,颠鸾倒凤沉沦放纵,竟觉得世间欢愉不过如此。
她呼吸断续,像一条不会游泳的鱼,清醒地坠入深黑的海,溺死不?屈。
莫名想?到一句话。
人生得意须尽欢。
第29章 晋江
长发早已松散, 披落至雪白的肩头。
柏言诚喜欢从后面要她,云岁手扶着台子?许久,前方的夜景遥远得让人畏惧。
手机铃声响起。
云岁听到是自己的, 不由得想脱离。
“什么事?”他贴着她耳际。
“不知道?,可能余曼曼或者老莫打来的的。”
“不重?要。”
不重?要的电话, 一般只会打一遍。
这通电话却打了两遍, 云岁担心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心思飘远, 但还是依他到尽兴。
整顿好,云岁翻看手机, 上面的号码让人眼前一黑。
竟然是陈则的。
自从他接受她为搭档后, 他现在的工作基本上都和她挂钩了, 编曲定下来后, 他们乐队正?式步入排练阶段,虽说她只有两句歌词,很多时候不容缺席。
云岁回拨过?去,如预料般那样?, 陈则劈头盖脸冷声质问:“怎么不接电话,你刚才在干嘛?”
“我……”她轻咳一声,“没什么。”
“声音怎么哑了。”陈则怫然不悦,“你是不是不打算录歌了。”
他的耳朵比狗还灵, 一点点变化都能听得出来。
云岁摸着喉咙, 显然是刚才被柏言诚弄的喊哑了,试图平缓,“我没事, 刚刚吃了点辛辣的东西。”
他不管是否,直言让她好自为之, 录歌的事就在这几日了。
这个电话接得云岁惶恐不安,明明和陈则是合作关系,却总把他当做上司。
窗口半敞,柏言诚薄唇叼着根事后烟,青雾弥漫,神色窥探不明,“谁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