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我比你了解陈则。”大蓝生生打断,“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性子孤僻古怪,不?会表达正常人的情感,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喜欢你,只有我知道……”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云岁不?解,“你们所有人都看到过,我以前被他骂得?很惨。”
“你知道我们之前为什么去英国拍MV吗。”
“……什么?”
“因为你哭了。”大?蓝似在笑?,“他打给你电话的时候听到你那边有哭腔,问你原因你也不?说,所以找个借口把MV的地点挪到英国去。”
陈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经常失眠经常补觉,不?是写歌就是练歌,生活枯燥乏味,之前的MV能多简单就有多简单,晕机的人别说去英国,挑个外城场地都是稀奇。
大?蓝不?提及的话,云岁快忘记有这么一天,在异国他乡的雾城,提拉窗外细柔的雪飘落,她被身上繁芜杂乱的事压得喘不?过气,扔开大?提琴,撬了瓶苏威,酌得?嗓子疼,眼泪跟着落下来。
她很想家人,想念父亲的迎春花,想念一家人吃的一年又一年团圆饭。
也很想念,柏言诚。
她是摆脱了他的束缚,飞去更遥远的地方,可?心仍然没能栖息,所有不?甘和怨恨能用言语诠释,感情不?能,千丝万缕地纠缠着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可?能哭……那不是最完美的结局。
不?管哭什么,都不?可?能为陈则哭的,大?蓝深谙这个理,所以才在意陈则假公济私的行为,她为别的男人哭,他去英国找她是自讨苦吃吗?
大?蓝对?陈则的了解胜过他自己?,她甚至知道他和周景致走近的缘故,就为了探出一点关于英国那边的下落,陈则和柏言诚不?一样,他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问。
以及,他没法像柏言诚那样直接表达出来。
就像cp粉的追问,明明两?人一起走的红毯,陈则为什么不帮忙提一下裙摆。
提一下是能让他们在旁人眼中的关系更亲密,可?终究,她的眼里没有他,要别人以为的亲密有什么用。
他用生命给她挡车,但不?会给她提裙子。
这些细枝末节,除了全心喜欢陈则的大蓝,无人在意知晓。
见云岁沉默到不愿意相信的表情,她都为陈则感到心疼,她最讨厌的就是陈则这种?,没有结果的暗恋,更讨厌自己?明知而为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云岁干巴巴问。
“……现在这情况,你宁愿问我怎么办,也不考虑下阿则吗?”大蓝说,“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对他没有男女情。”云岁解释,“而且你既然喜欢他,不?应该这样撮合人吧。”
“我打算走了。”
“去哪?”
“单干。”
大?蓝说这件事之前就做好退队的准备。
她放弃了。
“其实礼服的事你不用在意……”云岁试图解释。
“和这个没关系。”大蓝突然看不?懂她,“我那样说你,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大?度。”
“……你们都是我的伙伴。”
大?小蓝,乐队其他人,还有陈则,对?云岁来说都是共同成长进步的伙伴。
一件衣服而已,不该影响彼此的情谊。
“我知道了。”大蓝点头,无奈笑?笑?,“是我不?好,对?不?起。”
是她小人之心了……云岁压根就不在意乘不?乘后人之凉,她有自己?可?依靠的树荫。
大?蓝离去决心已定,谈完就去办离职手续。
这事云岁讲给陈则听的时?候,他没什么表情地接受,似乎早就看出来她要走。
他淡然冷漠的态度让云岁好奇,这么多年相处,他对?拦截没有多余的感情吗。
还是真的如大?蓝所说,他不会表达正常的情感。
演唱会前的大部分时间云岁泡在R&J,乐队新招一名?男贝斯手,需要彼此磨合,技术水平尚可?,相处也融洽,陈则对?新人旧人都一样子,面无表情讲述自己的要素观点。
“在5级的位置用个4级的小6和弦不?会吗。”
新的贝斯手坐在大?蓝原有的位置上听教导,没有脏字和毒辣的字但冰冷的语气让人不?禁打起精神。
云岁刚发了会呆,就被陈则点名:“你在想什么。”
她演唱会打算用的是R&J原乐队,在此之前要无数次排练,所有人聚精会神她这个主唱发呆有点说不过去,她立刻摇头,“没什么,继续吧?”
陈则轻飘飘看来,“你唱功为什么一点长进没有,这些年你吃的饭都长哪里去了。”
“当然是脸咯。”有人打趣,“没发现碎碎越来越漂亮了吗,新贝斯手一直盯着她看。”
云岁轻咳一声,“别闹……”
其他人哄堂大笑,陈则依然无波无澜,眼都没看她一下,似乎只有音乐。
指望这样一座冰山动情,还是为她动情,云岁越想越不?可?能。
完全是大蓝姐爱人心切,多思多虑。
本来回过神来,靠近窗口的不知谁喊了句,“哇哦,外面下雪了。”
北城的雪,永远值得期待。
云岁早已不?再是看到雪就忍不住奔向窗口的南方小姑娘,但见外面白绒毛似的飘雪,视线凝聚片刻,注意力全在落雪上,没意识到也有人,视线落在看雪的她。
与此同时?。
高层大?厦总办,沙发三人分坐东南北侧,秘书?续上温热的茶。
柏家的权除了老爷子那里,大?部分被这边的三人分割,柏家老二也就是柏言诚的二叔,名?义上是长辈,手里的实权却比不上侄儿多,他也不?在意,活这大?半辈子,全心逐权的老大落了个什么下场不是不令人敬畏,与其和老爷子钦点的长孙继承人争手段,不?如与世无争,安度晚年。
眼下还能拿出二叔的姿态,训训这些毛头小子。
商务方面的事?谈完,柏二?叔唠嗑到家事?方面,抿口茶语重心长:“言诚啊,你奶奶上回还跟我念叨,你的婚事打算怎么着。”
“我已经有女?朋友,估计明年就快了。”柏言诚不露痕迹,“二?叔还是担心下柏居吧。”
对面的柏居无动于衷:“你梦里来的女?朋友?”
“实不?相瞒,我和女朋友已经快进到同居了。”柏言诚说,“不?像有些人,这几个月来一点动静没有。”
他们堂兄弟两在家业项目资本方面,意见相合,很少争锋相对?,以利益为主,偶尔柏言诚还会以哥哥名?义让着点弟弟。
但女?人方面。
见一次嘲讽一次。
以报这几年朝柏居要个消息每次比求爷爷告奶奶还难的仇怨。
见柏居面色越来越沉,柏言诚没忘火上浇一把油,“我好像听说北城新晋的沈公子,和南城大?小姐有联姻倾向。”
柏居看似冷静坐如泰山,手背青筋突兀地跳着。
“好了好了。”柏二叔怕他们两个吵起来,打圆场,“听我说两?句……”
这时?,柏居手机响起。
从他迅速接听的动作来看,是南城那位大?小姐打来的。
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
但也确实……没有动静,两?人始终保持大小姐和保镖的关系。
“我走了。”柏居撂下一句,拿手机离开。
“你这孩子……”柏二叔皱眉,念叨,“外面天不?好,随时?要下雪,外套拿好。”
天空暗沉,透过宽敞的玻璃幕墙,隐约可见轻如羽毛的白雪,随风扬舞。
柏言诚目光焦距落向白蒙蒙的窗口,“雪已经下了。”
“是吗。”柏二叔叹息,“那孩子太?不?听话,为个女?人说走就走,还是言诚你孝顺贴心,能陪我这个二叔说说话……”
还没说完,柏言诚突然起身。
“我也有事要走了。”
孝顺贴心的头衔没捂热,人影转瞬即逝。
不?到半分钟功夫,堂兄弟倆,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第63章 晋江
在R&J熬到六点, 云岁工作?结束,接到周景致电话说今天是卫沁的生日。
很多人二十五岁后走的生日很少再过,以前她和柏言诚的生日只过二人世?界, 也就周景致图热闹喜欢凑生日宴。
不知为何卫沁这次会过生日,没和她亲口说声, 云岁给她发信息确认后, 想起准备礼物这?事。
夜色昏沉暗淡,路灯亮着枯黄的光。
刚出门被寒意冷得打个颤, 云岁裹紧外套正要走,看见停车位摆放工整的一辆库里南。
双闪亮了亮。
她印象里的柏言诚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停好车, 总是?七横八竖地, 为此交过不少罚单。
车门敞开, 一把黑伞撑起, 身影高大颀长的男人长腿迈开,径直朝她走来,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好像走了很久,昏黄的夜, 鹅绒白雪,熟悉的面孔,一幕幕仿佛身临电影回忆的长镜头。
这?一刻天地寂静无声,细雪交杂乱舞, 柏言诚过来挡住她跟前凛冽的风, 嗓音伴随寡淡薄荷烟草气息落下。
“岁岁,下雪了。”
久违的话语恍若隔世。
云岁很难不想起多年前第一个下雪的夜晚和愣头青的自?己?,以及后来为掩盖羞耻罪行决然纹身?的她, 现在手腕上的疤和纹身都淡退了,她既没补也没打算消减, 任由它作?为过去的证据。
就像《绿山墙的安妮》里的一句话?,明日永远新鲜如初,纤尘不染。
他们想要的,是走向更好的明天。
伞举过头顶,雪也被盖住,她抬眸怔怔看向柏言诚:“你来前怎么没和我打个电话?。”
“打给老莫了,他说你在练歌。”
所以没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