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他俯身靠侧,跟她的节拍合奏了部分,两人都不是专业的,合奏也是头一次,配合意外默契。
她诧异:“你以前学过钢琴?”
“小时候跟哥哥学过。”
“那你哥哥很厉害吧。”她想小时候学的现在还能这么流畅,一定是教得好。
柏言诚眼底掠过异色,没解释太多,“很晚了,找景致安排下房间休息吧。”
周景致不知道去哪儿了,听甲板上有动静才看见他,一晚上他一躲再躲,最后还是没躲过美女们的热情,脸上和衣服被糊一片蛋糕,她们乐此不疲打情骂俏,说要给他放烟花补偿,再一看,都是仙女棒,地上一沓。
“往海里放,别把地板烧了。”周景致吆喝,“有不会点火的美女吗,亲一口,我帮你们。”
一副放浪样儿,惹得女伴们打情骂俏。
以为自己是正版女伴的黎珊被丢到一旁,有气不敢言。
点燃的仙女棒火光飘逸,似星似火,闪耀炫彩,别有乐趣。
有几根散的落到云岁脚下,她蹲下捡起来,发现没火机点。
她跟柏言诚站一起,周景致的玩笑自然开不到她头上,也不敢怠慢他们,他正要扔一枚打火机过来时,柏言诚忽然握住云岁的腕。
他另一只手夹着烟,冒光的那头递到仙女棒上。
借烟的寥寥火苗,替她点燃那根仙女棒。
小烟花瞬时噼里啪啦炸开,光芒朝大海迎星辰,映照着她微微倦意的面庞,晶莹眼眸绽出碎彩,禁不住感叹:“好漂亮。”
“漂亮就多拿些。”柏言诚细数一捆,挨个替她点上。
一时间,他们这边的火光甚过旁人。
柏言诚身边虽只有云岁一人作伴,兴致一点不比他们少。
“许个愿呗,周少,仙女棒下许的愿望特灵。”
周景致被美女的欢笑声簇拥,非要他许下生日愿望,他是唯物主义,这玩意灵的话,天下无难事。何况他和柏言诚一样一帆风顺,心愿屈指可数。
“我们也点了。”柏言诚倚着栏杆,背靠大海,深邃的眉眼瞧旁边人,“你也许个?”
云岁不好意思:“不了,又不是我生日。”
“那我来。”他随口,“许个岁岁平安吧。”
为她今晚的惊吓祈福。
云岁压住心口涟漪,这个人,随便说的话都让人惦念。
她以前想许愿,烧过香求过签,回回中不了好的。
那时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遇见即是上上签。
运都用来和他碰面了,就不要太为难佛祖。
-
夜里在这儿留宿,周景致给云岁和黎珊安排再一个房间。
他特意这样安排的,觉着她们两个是一学校的,住隔壁宿舍的人,在一起有个照应。
主要是照应云岁,她被疯子骚扰,又在陌生地方,多个姐妹陪伴降低顾虑。
黎珊第一时间找周景致想要调换,被冷冷告知就这几个房间,爱住不住。
他以为她矫情,根本想不到她们关系不好,毕竟之前黎珊和云岁打招呼时很亲昵。
“渣男,为什么要丢下我。”
黎珊气得摔掉床上一个枕头。
不让她陪他就算了,还把她塞到云岁这儿来,成心气人。
豪华标间,该有的都有,一次性用品质量都上乘,云岁心平气和地接受,困极了,实在没心思挑三拣四。
看她闲然,黎珊不依不饶,“我说你到底想干嘛,想勾搭二哥还是周少?不会两个都要吧。”
云岁和周景致不认识,唯一的接触就是弹琴的时候他给她递名片,这一幕被黎珊看在眼里。
“你要是有能耐的话,就去拿下他们。”云岁皱皱眉,“别再来烦我。”
“什么意思。”
“那疯子是你唆使来的吧。”云岁换了拖鞋,路过时心不在焉地,“你身上有他的臭味。”
黎珊嘴角扯了扯,“你又没证据,凭什么说是我。”
“这儿有监控的。”合上门之前,她丢了一句,“再有下次,你下场说不好和他一样。”
众人眼底,被疯子骚扰过的琴手是完全的弱者,黎珊更不曾料想,云岁观察那么细致,表面惊慌失措,心底可能连每一步都算好了。
霉运不单走,云岁拧水洗脸,发现没热水。
不知道是不是水管坏了,游艇外表那般华丽,内部条件不至于连个普通酒店都比不上。
她拿毛巾走出来,黎珊心虚地一瞥,“这么快洗好了?”
“没热水。”
“你是不是不会调。”
在黎珊眼里,云岁是个小地方来的乡下妹,没见识。
她进去调试一番,结果一样。
面子上挂不住,她拿起手机,“我打电话问问吧。”
老样子,打给周景致的电话对方接得敷衍,“干嘛?”
“我们这儿没热水洗澡了,怎么办。”
“那就不洗呗。”
“不洗我睡不着。”黎珊嗔恼,“你那儿有吗。”
“你这样——”
那边一顿,以为真是支什么招,听得欠扁地陈述,“出门右拐,翻栏杆,跳下去,那里水多,一整个太平洋给你洗。”
“……”
黎珊嘟囔挂了,恼得又砸一个枕头。
其实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回去再洗也行。
云岁从地上把捡起来,手机响了,是柏言诚敲来的电话。
他和周景致在一块儿,已经知道她们这边的情况。
柏言诚:“我房间有热水,来这儿洗吧。”
云岁犹豫:“那你呢。”
“我?”他听得笑了下,“怎么,还要我陪你?”
“……”
她面颊一红,“我是说,你洗过了吗。”
她怕耽搁他时间。
“嗯,来吧,3001。”他说,“能找到吧?”
他住的比标间高档许多,有面朝海的观景飘窗,刚才周景致也在的缘故,屋子里飘着女人香水混杂烟草的气息。
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换洗衣物,柏言诚说:“你慢慢洗,我去外面。”
女孩子洗澡慢,没个半把小时出不来。
云岁澡洗得很快,衣服要洗很久,因为看见烘干机,顺手将那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连衣裙放进去,忽略这一洗至少要一个小时。
她等了一会,还是决定给柏言诚说明情况,但那边没回。
不知道在兄弟那儿还是……有女伴作陪?
她打微信电话的念头取消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做打扰。
心口浮出的沉闷感消不去,伴随一晚上的疲惫,没等一会儿,她眼睛闭合,迷迷糊糊睡着了。
凌晨时分,门从外打开。
屋子里敞亮,柏言诚低头扫过信息:【刚刚在你这儿洗了衣服,明早来取行吗。】
没有和女人在微信聊天的习惯,两小时前她发来的信息,现在才看到。
估摸着衣服应该还在这儿。
一转头,柏言诚望见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衣服不仅在他这儿,人也在。
像只偷溜到烟囱里的猫,无声无息闯入,身子蜷成一团,被宽大的睡衣包裹,身形十分纤小柔婉。
他摆了条毛毯放她身上,那双纤细笔直的小腿闯入余光中,她连脚都生得匀称莹白,灯光照下,指盖儿盈着淡淡的粉。
柏言诚喉间莫名干涩,视线别过去,脑海景象挥之不去。
这姑娘是真白。
柏言诚向来自诩正人君子。
可现在,这头衔有点担待不住。
第9章
晚上没睡好,回学校的车上,云岁阖眸补眠。
却怎么都补不回来。
想包里的名片,想昨晚的事故,想他。
身上那件滚过烘干机的连衣裙比洗之前更皱褶狼狈,昨晚困糊涂了,没顾虑这些衣服不能水洗,强行穿在身上的尴尬,不亚于她在柏言诚的房间乍醒。
醒来后囧得要死,他淡然自若表示,那衣服被那疯子弄得皱了,留个号码,改天给你送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