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虞
“没关系,我愿意。”
我不愿意。
好一阵姜弥都没跟周最说话,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要再分房睡的节奏。
“姜弥,生气次数多了,乳腺容易出问题。”周最好心提醒她。
“你别咒我。”
周最刚洗完碗,把手上的水擦了擦,走过来,拿过姜弥的衣服,又放到自己的房间去。
姜弥就由着他这么做。
他背对着她,说:“姜弥,你昨晚说了的,我们都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可能是跟他说话的声音太低有关,其中掺杂了点莫名悲伤的情绪,姜弥听出来,咬了咬下唇,闷声说:“知道了。”
看到体检结果的时候,周最可以跟姜弥斗嘴,可以看上去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又惧怕又安心。
安心是因为姜弥没有查出什么重大疾病来,惧怕的是,那一堆小毛病,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她的催命符。
这种概率,周最猜不到,也不想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那些不确定因素都消失。
让姜弥放弃工作这是不可能的,把她圈在身边,太过于压制她,依姜弥的性子,离婚会成为必然,这方面连她最亲近的人都商量不了的。
所以周最只能从其他方面改善。
哪怕让她有些不开心,也要做下去。
可姜弥比他想象中要更通达一点。
在他说了那句话以后,她没再做声,等他从房间出去,她递了个橘子给他。
“橘子,可以吃吧。”她又变成了笑容满面的样子。
周最低沉的情绪像被春水化开一样,他没忍住,把姜弥拉过来,按在怀里的动作有些急促,可亲吻落在她额头,又是格外的柔软。
“干什么?”姜弥被弄得有些懵,橘子依然在手里,没有交出去。
“姜弥,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笑?”
姜弥觉得这问题很奇怪,“我不笑难道要哭吗?”
她长到这么大,遇见的糟心事不比别人少的,平时抱怨归抱怨,姜弥不太愿意让那些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苦着个脸怨天尤人,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负面消极,姜弥一直都爱笑,她就想叫自己活得开心点儿,给自己心理暗示也好,做些让人愉悦的事情也行,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习惯了为自己养成正面积极的情绪。
这样才不会让自己过得太辛苦。
姜弥身边的人都说她性格好,她自己也承认,再难过再伤心烦躁,都不要维持太长的时间。
她说:“我要是不看开点,今天检查就不只这点毛病了,指不定抑郁症躁郁症什么的都出来了。”
周最点点头,赞同道:“说的也是。”
“那我可以吃橘子吗?”
姜弥又控制不住的眉眼柔和,嘴唇微勾,因为被周最捧着脸,她表情的有点艰难。
“吃吧。”
“吃完了,休息一会儿,下楼跑步。”
姜弥的嘴角突然就放下来了。
周最说到做到,为了监督姜弥的饮食,每天中午都会跑到展思楼下等她。
一来二去的,展思的人都跟他混成了熟脸,同级或者上司还经常打趣姜弥,姜弥只能打哈哈过去,她并没有在公司大肆宣扬自己婚姻状况的想法。
连着清淡饮食了好长一段日子,姜弥嘴里淡得都要尝不出味儿来了。
她小口抿着粥,跟周最商量:“你监督了这么长时间,可以了吧,我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饮食了。”
周最喝了口水,问:“你确定吗?”
“确定。”
虽然两人的工作单位离得比较近,但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个事,姜弥再三跟周最打包票之后,他终于放过她,还给她午饭自由。
周最依旧交代了一大堆,跟姜弥说哪些不能多吃,哪些尽量不碰,念叨了好长一段,姜弥听得还蛮认真的,就是最后说了一句话,让周最有点郁闷。
“你好像我妈妈。”
又是这句话,周最现在真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个老妈子。
“你但凡规矩一点,我也不至于这样。”
“我很规矩啊,你不叫我吃重油重盐,含糖的也要少碰,我不都照做了吗?”
“把你包里的糖拿出来。”
姜弥嚣张不下去了。
说来也怪,以前减肥的时候,没人督促,她也狠得下心,要么少吃要么不吃,控制的好好的,跟周最结婚以后,他管这管那的,还把她贼心给管大了。
非叫人一个劲儿地说才行。
拗不过周最,姜弥把包里那一盒薄荷糖拿出来,最后挣扎一次,说:“我这是提神用的。”
周最面无表情:“你可以用风油精,效果更好。”
这也太接地气了点。
姜弥:“你要别人一进我办公室就闻到一股风油精的味儿吗?”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姜弥简直想一碗粥扣他脑袋上。
周最这人就这样,气急了又给哄,所以分开时,姜弥还怪舍不得的。
她的饭搭子没有了。
自从周最来陪她吃饭以后,梁舒就彻底消失,她总会比姜弥早几分钟下楼,一到饭点,跑得比谁都快。
姜弥有次跟她一起走,问她怎么回事,梁舒堆出一脸笑容,大大方方的说:“我要跟我男朋友一起去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再隐藏什么,姜弥就很直白问道:“陈执吗?”
梁舒的杏眼一下子睁圆,“您怎么知道的?”
姜弥道:“情人节那天,有看到你们一起吃饭。”
“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姜弥看一眼梁舒的表情,她似是很惊讶,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他人很好。”
“嗯,我知道。”
姜弥又问:“在一起多久了?”
梁舒:“最近的事。”
姜弥把原本的话吞了下去,在一起时间不长的话,有些事情,没必要说那么清楚了,陈执会有分寸的。
她莞尔道:“祝你们相处愉快。”
“谢谢总监。”
出了电梯,分别以后,姜弥想了下,她和陈执,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充当彼此的树洞,什么不开心,什么烦恼都会说给对方听,倾诉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些压力光靠自己承受是不行的。
有些事情,姜弥甚至没有跟叶子说过,但是陈执知道,他们两个遇见的时机决定了他们的相处模式。
哪怕之前陈执一直在国外,他们之间都经常发消息,自从姜弥结婚以后,他们聊天的内容越来越短,聊天次数也越来越少。
姜弥对于原因,没有那么看重。
也许是因为关系不一样了,要保持距离,做到分寸之内,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有了新的倾诉对象,在倾诉中建立的感情,随着倾诉的减少而变淡。
不管是哪一种,姜弥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就忘掉,她和陈执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所以怎么样都好。
周最回协方时,在大厦里遇见自己的上司。
那是他才进协方时带他的律师,关系一直都不错。
上司见周最匆匆忙忙赶进来,笑问:“周律师又去陪太太吃饭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周最这几天跑得勤,大家都看见了。
他点了点头说是。
上司和身边人打趣了几句,“这年轻人啊,就是有活力,周律师和太太感情这么好,工作这么忙,也是难得有时间相处。”
“还好。”
“这可不是还好,这样很容易影响夫妻感情的,金融组的陈律师,就因为夫妻相处时间太少,感情不顺,今年年初的时候离婚了。”
他说这个,纯粹是当八卦来讲,也是真心的想给周最点建议。
毕竟是看着成长的后辈,说两句贴心话很正常。
“我听说你太太工作也挺忙的,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怎么人人都问这个问题。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上司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觉得,这想法不错。
“丁克啊,你们这种情况,那也蛮好的,多过过二人世界,也很有意思。”
上司显得十分开明,和周最往协方走的路上,又谈了下工作上的事情。
协方这几年上升得快,律师团队不断壮大,压在他们上面的律所这几年稍微差了点,不少客户资源流向协方,今年表现得最明显,各个律师手里的案子都不小。
上司跟周最念叨了几句协方如今的状况,出电梯往律所走,一个没注意差点跟人撞上。
对方踉跄了几步,看清人以后,连忙道歉:“不好意思王律。”
王律师摆手道:“没事,徐律这是要去哪啊?”
徐年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来给我送东西,下楼一趟。”
“好,那你快去的。”
徐年目光在周最身上停留一瞬,很快就挪开。
王律注意到以后,面目舒展些,心里想法不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