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尔
这可给郑雁鸿整的难受死了,小孩这整的哪一处啊?
还在打家里电话,是周方圆接的。
“你今个打通电话怎么?回事??”郑雁鸿毕竟做姑姑的,虽然之前和小孩不对付,毕竟有误会。
周方圆又?恢复了往日不冷不淡的样子,“没事?,在苗银玲家打的电话,就想故意气气她。”
苗银玲,小孩的那个狼外婆。
郑雁鸿一听,咬着牙,“行,说说你把人气的怎么?样?报仇了吗?”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郑雁鸿以为线路不好,又?重?新喂了一声。
就听到电话那头,小孩轻缓的呼吸声,“原本是想把她气死的,但是想想还不行。”
没来由的,郑雁鸿打了一个冷颤,小孩说话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试探的问了句,“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住院了。”
周方圆从猫耳岛出来,心里一直不太平静。很多事?,很多话她一个人都没说。没人比她更了解苗银玲了。做没做,做了什么?,她心底很清楚。
没凭证的事?,说了又?能?做什么??
好无力。
身体里有股愤怒憋火的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她想要发泄出来。
她完全静不下来。
看?书也缓解不了。
她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能?让苗银玲切身感受疼的,能?缓解她胸口那股憋闷。
郑雁鸿心头一紧,手?不自觉攥紧话筒,“你...别做出格的事?情。人生就一次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即使你现在报复她,能?短暂的缓解你心头的难受。可是过?后呢?遗憾已经造成了,挽回不了。”
周方圆沉默的挂上电话。
她不需要谁来教训她,或者?教导她怎么?去做。她的人生她自己?可以负责。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前进,也确实在往前走。可从猫耳岛认了爷爷奶奶,知道部分真相后。
她才发现,自己?一直置身在一个巨大漩涡里。以前她在泥泞的漩涡中心,她拼命努力,慢慢的远离。
现在看?来,她还没有走出这个漩涡。
她依然在漩涡里转着,从内圈转到外圈。
而漩涡中心,就是苗银玲。
想要打破这种桎梏,大概只有她死。
年迈衰老的死去?
她不认为自己?心头恨意能?消失。
把自己?仇敌交给时?间去审判,让时?间夺取她的生命?
让时?间平息自己?愤怒?
那都是无能?者?,软弱者?的托词,因为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绝不。
*
医院里,钟慧娴已经照顾苗银玲三天了。三天早已精疲力竭。她自己?也上了岁数。医院里休息不好,还要照顾脾气大,极不配合的病者?,更是难度加倍。
而且,她也不是闲的没有一点事?。
大儿子知道她在医院照顾人,直接就甩脸了。非亲非故的,能?过?去看?看?就行了。
钟慧娴也是累了,想退下来。
可惜没人接手?。
“钟阿姨,你快过?去看?看?,人又?闹腾了。旁边病患家属都投诉了。“护士皱眉,不是没见过?脾气大的病患。
可这么?不配合的头回见。
“说给她查查脑子,直接诅咒我?们医生。”护士抱怨。
钟慧娴也是气的火大了,赶到病房,就看?到一地狼藉。苗银玲躺在病床上冷眼看?人,“去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家。”命令一样的语气。
“你能?不能?省点心?别再添乱了?苗银玲,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有儿子有孙子的我?不照顾,我?犯贱的来照顾你?因为什么?你不知道?我?可怜你知不知道。没有我?,你死在家里都臭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苗银玲的目光能?杀人。
“气愤吗?我?说的不事?实?你孝顺贴心的于蓝死了?你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早之前就劝你对周方圆好点,你偏不听。我?说的难听点,你国外两个外孙,除了能?给你打点钱,他们能?给你做什么??”钟慧娴说完,自己?喘口气,“银玲,我?也上年龄了,你看?看?我?这头发,还有一根黑色的吗?我?常年吃素,我?还脑梗住过?院,身体也不太行。我?照顾你也力不从心。你还这么?闹腾,我?真没办法了。”
苗银玲却恶狠狠的呛声,“没人要你留下,想走就走。”
“前几年我?住院,周方圆一直照顾我?,我?就看?出来这孩子其实心肠软。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你真心对她,她会原谅你的.......”
钟慧娴话都没说完,迎面一个水杯砸过?来。
“啊啊。”吓得尖叫。
水杯咣当一声碎地上。
钟慧娴捂着胸口吓得浑身发颤,低头看?破碎的玻璃。
“别再我?面前提她,你收她钱了?这么?卖命的替她说话?她会巴结装可怜,倒是把于蓝的朋友哄得团团转。让我?求她?我?宁愿去死。”冷笑着,眼底的厌恶遮挡不住。
目光落在钟慧娴身上,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也难怪,你那么?缺钱,谁给你钱你都会被帮谁做事??现在看?我?这样,就调头换人了?小坏种想看?我?求她?想让我?觉得老无所依,必须巴结讨好她?想让我?痛哭流涕承认我?错了?她做梦去吧,我?死都不会,她绝不会看?到那天。”
苗银玲眼神?凶狠,语气恶毒,说完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
钟慧娴一身冷汗,才缓过?神?,就被一阵恶语攻击。
“苗银玲,我?照顾你才是瞎了眼,猪油蒙心。今后你死不死的都和我?没关?系。我?告诉你,周方圆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有病,心理病,精神?病,你真该看?看?脑子。就你这样的?她看?一眼都恶心难受?恨不得和你一点关?系都没?你就自己?在医院等?死,除了我?每一个人会来看?你。”钟慧娴气的狠了,直接拿起包转身走了。
“走,我?用不着别人照顾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你照顾我??笑话,咳咳咳...你不就惦记我?存折里的钱?以为看?在你辛苦照顾我?的份上我?就能?感激你,给你钱?”
苗银玲冲着钟慧娴的背影,扯着嗓子喊得病房外走廊都听得清清楚楚。
*
白?靖远和唐艳秋出岛检查身体去了。
两个人相互挽着手?,坐着公交车去了县医院。白?靖远陪着唐艳秋,只要医生护士允许,他一步都没离开。
即使不让两个人,也只是在门外站着。
唐艳秋的身体是常年积累的下来的病根,加上年龄大,医生也没有积极的治疗方案。
检查一天,要命的病没有。看?完报告,又?听医生给分析,两人心安不少。回去的时?候,手?里那回不少药。
对吃药已经没有什么?排斥,检查完,也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清楚的认知。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出去一趟,才发现外面变化这么?大。
唐艳秋晚上睡不着,胳膊肘戳了戳白?靖远。“这几天我?想过?了,咱们搬家吧。”
白?靖远撇过?头看?她,眉头皱了皱,“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唐艳秋半起身依着床头,眼角,嘴角都带着笑意,“以前觉得在哪都是活着,现在,我?得为我?孙女活着。”
“期望我?能?再多活几年,想多陪陪孩子。要是可以,我?想看?她长大成人,工作,结婚。说这些有些太早了,我?就是可怜孩子从小到大过?得日子。她没爸爸妈妈,但是她有爷爷奶奶,我?想多疼疼她。给她做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过?年的时?候,也能?一起吃饺子。”唐艳秋说了好一会,见白?靖远没动静,扭头看?过?去。
却发现白?靖远微微仰着头,眼里湿润润。
白?靖远深呼吸一口气,“光听你说,脑子里就有画面了。你在厨房和面子擀面皮,我?和孩子写对联,吃完饭看?春节晚会。这把老骨头还行,还能?撑几年。你今天不说,我?也是要说的,没想到让你抢先了。”
“你那心思我?早看?出来了,说出来,心里轻松多了。恨不得明天就走,不过?,雁鸿要是知道,估计又?要懊了。”
唐艳秋至今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感觉像做梦似的,我?一下子就做奶奶了。”
“我?也是,总觉得在梦里似的。”白?靖远说完,忽的叹了口气,“要是...孩子刚生下来那时?候......就好了。”
心里有遗憾,尤其在知道孩子之前过?得不好,心里难受的紧。
“千错万错都是大人的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错啊,什么?都不知道。啊呼...那个女人心太狠了,太狠了。”白?靖远眼圈通红。
他没办法理解孩子那个外婆的做法,
唐艳秋拍拍白?靖远,“...我?得去见见那个女人。”
*
郑雁鸿这些天很忙,前些天接到岛上老头老太太的电话,说两人去医院检查身体了,算是给她报平安。
检查的结果都挺好,没有什么?要命的大病。
唐艳秋电话里说的很细致,医生说的话,给开的药,今后要怎么?养生之类的都说了。
郑雁鸿高兴,还叮嘱两人要按时?吃药。
哪成想,这通电话过?去才几天,老头打电话来了。
声音低沉有力,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老头的情绪蛮高的。
“老头,太阳西边出来了?”郑雁鸿惊讶的不行。
电话里就听到白?靖远的轻快的笑声,郑雁鸿恍恍惚惚,多少年了,心头忽的感慨不已。
“别贫,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一声。你要是忙完工作,就别回猫耳岛了。我?和你姨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去云海市了。”
郑雁鸿本来歪斜的靠着沙发的,听到后猛地坐直身子,“什么??老头你等?会,你等?会。你们人现在在哪?”
“在火车站。”唐艳秋凑近话筒,看?了眼火车站的四?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人多的厉害。
“姨,你们要去云海市找周方圆?”郑雁鸿语气又?惊讶,又?激动。可下一秒又?紧张起来。
“姨,要不你们先来我?这?我?带你们过?去,你给小破孩打电话说了你们要过?去的事??她要是不在家怎么?办?”郑雁鸿有些害怕,就小破孩之前离开猫耳岛,头也没回的那股子劲。她还真有点担心。
万一,小孩不让进怎么?办?
郑雁鸿完全坐不住了,在家里走来走去,“老头,没你们这样搞突然袭击的,这样吧,你们先来我?这边,我?陪你们一起过?去。”
白?靖远直接拒绝,“我?们知道地址,实在找不到找个人问问,也能?到地方。”
她是担心找不到地吗?
她是担心小破孩那边方便吗?
“你们准备过?去看?看??住几天再回来?”
“不回来了,我?和姨想好了,跟着孩子一起。”白?靖远冷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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