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尔
郑雁鸿憋了一口气,不得不先泼一盆冷水,“老头,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知道你们现在稀罕孙女,可你们没啥感情基础。冒然生活在一起合适吗?小孩她......愿意认你们,但是住一起,一起生活是两码事?。你不能?自己?高兴,就冲动啊。”她真怕啊,老两口兴冲冲奔着过?去,万一,小孩不近人情怎么?办?
小孩皱眉冷眼看?人的样子,她历历在目。压根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小孩。
“没事?,这些都想过?了,到时?候那样我?们就在附近找个房子住。趁着身体还硬朗几年准备陪着孩子一起。”白?靖远看?了眼时?间,“行了,就给你说一声,忙完别回猫耳岛了,家里都收拾了。快到时?间了,我?们先过?去了。”
“老头,你给小孩打电话了吗?”
最后一句没说完,电话嘟嘟嘟传来占线的声音。
郑雁鸿急的不行,老头他们一看?即使在车站前的公共话亭打的,打又?打不回去。
摸了电话给周方圆打过?去。
一连打了几通,电话才接通。
“喂,那个说了你先别惊讶,刚刚我?姨和老头他们打电话给我?。人在火车站了。”郑雁鸿扶着额头,怎么?还年龄越大越冲动了呢。
周方圆听后,“现在吗?知道几点到站?我?去接他们?”
“就现在吧,他们应该进候车厅了。”郑雁鸿没想到周方圆反应会是这样,好似在意料之中,没有丝毫惊讶。
“我?知道了,我?会算好时?间去火车站接人,还有事?吗?”周方圆如此?坦然的应对处理,似乎让郑雁鸿觉得有些迷糊。
“他们奔你去的,不是住一天两天?”
“我?知道。”周方圆这句知道,给郑雁鸿的错觉就是,她好似已经料准会这样。
不过?尽管如此?,郑雁鸿还是丑话还是要说,“没怎么?见过?面,也没怎么?相处,你如果不方便,也先请你招待他们几天。他们现去了检查了身体,身体没有大毛病才会想着在健康的时?候去找你。他们现在愿意做的一切,你不知道,我?努力很多年都没用。如今他们这样,我?特别高兴。你......就算不乐意,也别表现出来。真的烦给我?打电话,我?会过?去带他们。”郑雁鸿是成年人,想问题必须全面。
她不能?让老头他们兴冲冲过?去,却发现原来自己?不受欢迎,决不能?这样。是不是,她都要先把话出来。
周方圆耐心听郑雁鸿把话说完,虽然啰嗦还是废话。
“你想多了,从猫耳岛出来,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们没有什么?错,不应该这样避世一样的活着。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你......你猜到了?”郑雁鸿惊讶不已。
周方圆轻轻呼口气,“善良,他们太善良了。”因为善良,所以一切都能?沿着善良边缘有迹可循。
电话里郑雁鸿沉默了,直到挂了电话,她似乎还是有些震惊。
回忆猫耳岛,似乎就明白?了。
同时?却心底却非常震撼,小孩今年十七岁吧,没想到却想的那么?远。
所有担心,不放心,一瞬间没了。
不过?转念一想,怕是老头他们要失望了。本来想来照顾人家的,八成要被小孩给照顾了。
真的一点都不像十七岁的女孩啊,冷静沉稳,就这心思,这心眼子。白?老家祖上数三代都没她一个人多。
*
陆可为在家呢,他今年高二,学习主打一个轻松。基本确定?他高中毕业会出国念书,不会参加高考。
段华章对陆可为要求很低,别惹事?。
学不学习,成绩什么?的,一向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高中,学校开了考几次家长会。
每回班主任对段华章说的话,基本都是一个痛心疾首。陆可为聪明吗?祖上几代人基因,就没有不聪明的。
他脑子转的特别快,可就是太快了,总是和普通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各科老师对他的一致评价,不上心,不用心,对学习不感兴趣。在学校整天懒懒散散的。班上同学都给打鸡血一样,学习,做试卷。恨不得挑灯夜读,三更起床。
就这样的学习氛围,都没带动他。
老师一开始做段华章工作,希望她能?做做陆可为的思想工作。
段华章直接拒绝了。
论努力?论学习氛围?她家里就有。比谁都努力,比谁都上进。陆可为算是近距离接触,阿圆那样的学习劲头,丝毫没影响他一星半点。
没用。
最让段华章欣喜的,上了高中,可能?也和周围环境有关?,周围人都在学习,幼稚的事?情少了。
陆可为犯二的几率直线下降。
以前几乎一个星期老师打个电话,两三个星期去学校一趟,现在一个月一次。
陆可为第一个发现阿圆旅游回来有些不对劲的。
他还在观察中。
周方圆却找到家里,让他陪着去火车站接人。
接谁?
换成一般人都好奇不得了。
陆可为不是,反正接人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与其问,或者?阿圆自己?说,他都无所谓。
火车站出口拥挤的满满都是人,大包小包的,挤不动,好多人把包扛在肩膀上,顶在头顶上。
也有背着的,一手?拎着,一手?牵着小孩的。
喧哗吵闹中,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开车拉人的,有小孩哭泣的,有训斥的,各种方言普通话交织在一起。
聒噪的耳朵都疼。
陆可为会挑地方,出口不远处有了挡路的石头墩子。主要拦着拉人的三轮车进来挡住路。
那石头墩子不能?坐不能?靠的,偶尔有个人站上去撑不过?三秒,主要是不平稳。
人实在太多了,陆可为低头看?向周方圆,“你要接的人,知道你在这吗?”
周方圆目光正在四?周打量一圈,周围有不少举着牌子的小饭馆,小旅店的人在招揽生意,还有拿着黄色喇叭一遍遍喊得。
陆可为循着周方圆的目光看?过?去,都不能?出声。他长腿一迈,到人跟前说了会话。
周方圆见他掏钱给人,回来手?里拿着白?色泡沫板和黄色喇叭。
人家小饭馆还提供了一个黑水笔。
泡沫板的背面是空的,能?写字。
陆可为举着喇叭研究怎么?用,“这个录什么??”递过?去,示意阿圆自己?操作。
“白?靖远,唐艳秋。”周方圆念了两个名字。
白?靖远,唐艳秋?陆可为心里默念了下,是两个陌生的名字。在这之前他从没通过?这个名字。
两个名字在脑海里转悠一圈,几秒之内,陆可为拧了拧眉,看?向阿圆,“白?,唐?”
周方圆冲着陆可为笑了,然后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陆可为是极聪明的那类人。他的那份聪明,是天生自带的,就好比现在,她什么?都没说,就两个人名,他就已经猜到了。
白?唐钰,是阿圆的亲生父亲。
又?是白?,又?是唐的,很明显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你说去旅游?实际去找他们了?”陆可为猜的。
“嗯,有些事?需要从他们那里知道。”
懂了,阿圆旅游回来这几天的异常,怕是也是和这两人有关?系。
录制好,陆可为干了件损事?,路边的树枝子让他跳起来折断一根,挺粗的,带着树叶,一路拉拽过?来。
他身高体长,四?肢比例好,带着一顶棒球帽走在人堆里也是极其扎眼的。
看?他的,眼神?谴责的全都有。
陆可为完全无视,他就把喇叭绑在树枝上,自己?扛在肩头。
声音开在最大。
周围二十米内没有压制它的,响亮有清楚,关?键还醒目。
周方圆站在陆可为边上,陆可为肩头扛着树枝,鲜嫩的树叶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主要是太阳大,陆可为站着太晒。
“白?靖远,唐艳秋。”
“白?靖远,唐艳秋。”
.......
刚从火车站上下来的白?靖远,唐艳秋拎着行李,从车站里出来。
车上人多,云海市是大站。满满一火车人,一股脑的全下车,老两口挤不过?,就落在最后头。
慢腾腾的走在后面,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看?四?周,眼里有惊叹,有好奇。
在猫耳岛十几年,再出来,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好多东西变得他们都不敢认了。
出站口一出来,顿时?感觉空气都是吵杂的。
西南市很热。可这会白?靖远和唐艳秋两个人额头渗出不少汗水。站在站口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白?靖远找了在火车站前打扫的人问了路。
“同志,麻烦问下,在哪里可以坐公交车?”
拎着水桶扫帚的中年阿姨,伸手?指个方向,“出口往西一直走,有公交车站。老年人,门口拉人的车别坐,都黑。就坐公交车,找不到那边有商店,你在接着问。”
“好的,好的,谢谢啊。”
白?靖远十分客气的,两人走远,中年阿姨还站着回头看?了几眼。老两口穿的朴素,但浑身上下气质也不像是小地方人来的,没有拘束感,大大方方的。
白?靖远和唐艳秋准备先找公交车,不行到时?候先问司机师傅,怎么?才能?到他们要去的地址。
出了站口人更多,刚停留几步,就有人上前拉拽,“老年人去哪啊,走亲戚?我?带你们去啊?”
上来就抢行李,白?靖远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唐艳秋:“不用不用,我?们坐公交车。”
那人一听,脸色变了变,眼神?瞬间变得鄙夷起来。
白?靖远拉着唐艳秋远离那人,四?周都是招呼的,问去哪的。
还有问吃饭的,住宾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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