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 第60章

作者:幸运萤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裘盼猛地心虚,生怕自己无意中透露了什么秘密,晾衣服的动作也僵硬了。

  裘母分析着:“我看电视剧也就一个小时,你却让我早点睡,这么说你要在外面锻炼不止一个小时?大半夜的?”

  裘盼故作坦然:“这有什么,有氧运动要做至少30分钟才见效的。我不是天天锻炼,今天补上昨天前天的,那花两个小时不奇怪。”

  “那能行吗?”裘母认真道:“都几点了还在外面逛2个小时,被人盯上了怎办?”

  “不会的,这边治安很好……”

  “你要锻炼就在家炼个够,你姥姥天天在阳台甩甩手踢踢腿的照样有效果,你学学,别出外面了。”

  “……”

  裘母回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机调至几乎静音,等着剧集重播。

  裘盼慢下晾衣服的速度,发愁拿什么借口说服裘母要出门。

  兜里手机响了,有新的微信消息。她打开看,看完望向外面的街道,静静地恍神了几秒。之后收起手机,把衣服晾完,进去客厅挨着裘母坐下,说:“妈,我陪你看电视。”

  裘母问:“不去锻炼了?”

  裘盼说:“不去了。”

  刚才的微信是陈家岳发来的,说医院有急召,他要立刻赶回去,让她别等了。

  其实不是第一次的了,他不时会这样,本来有空闲,却忽然要忙起来。

  昨晚通宵值班,现在又要回医院,但愿他下午在家有好好补眠休息。

  这一晚裘盼睡得不怎么踏实,凌晨四点多就扎醒了,眼睁睁的清醒到天亮。

  她早早回到长仁医院,在便利店的冰柜挑了份三文治和冰镇甘蔗汁去柜台结账。

  排队在前面的白色背影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味,宽厚的肩膀微微垂落,蒙着一层倦意。

  裘盼看着他,站在一米之外没出声。

  陈家岳无意地回过头,一见到她就笑了,转过身跟她说话:“这么早?”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疲惫,透薄的镜片后双眼下睑有轻微的青色,也许昨晚又通宵未眠。

  裘盼点点头:“早,陈医生。”

  收银员:“下一位谢谢。”

  陈家岳上前把面包放下,点了杯的冻鸳鸯,回身拿走裘盼手里的三文治和甘蔗汁,一起给收银员划价。

  裘盼有点急:“我自己付……”

  陈家岳:“我付。”

  “…………多谢。”

  收银员说:“一共29元谢谢。”

  陈家岳边扫码付款边问:“沈姐今天值什么班?”

  收银员答:“她值下午。”

  裘盼看向收银员,不是之前常见的“沈”。

  出了便利店,住院部往右,信息科往左,裘盼跟陈家岳说拜拜。

  “等下。”陈家岳朝她走了半步,低头看着她。

  裘盼感觉他心情不太开朗,也许要跟她说些什么。

  但他没有,只是伸开双手把她轻轻地搂进怀里。

  裘盼愣了,定定地站着不动,心里软绵绵一片。

  她不敢说,她昨晚梦见了他,梦里他将她抱得很紧,他怀里浓郁的松木香味跟真实的一模一样,闻着闻着人就醒了。

  “没人,放松点。”陈家岳的话声从脑后传来。

  裘盼听着,更动不了了。

  “今晚有空吗?”他问。

  裘盼以为自己会哑,却听见那声从远而至,带着回响的回应:“嗯。”

  陈家岳松开了她,虎摸两下她的脑袋,转身往住院部走了。

  他步履如风,白大褂随风飘晃,他仰起脖,一口气把冻鸳鸯喝光,经过垃圾筒时精准一扔。

  裘盼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看看四周,太早了,真没人。拧开甘蔗汁喝了口,清清甜甜,最独特的果味无可匹敌。

第49章 0X

  后来裘盼从同事那里得知, 昨晚陈家岳之所以临时被急召,是因为李老师出了意外。

  李老师悄悄起床上洗手间,她不想吵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丈夫, 自己扶着墙慢慢地挪去。

  期间腹部作痛, 她以为又是胰腺痛,咬咬牙忍过去了。

  自从患病, 她的腹部经常会隐隐作痛。一开始痛楚不算严重,近月来却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厉害,会痛得她满额大汗, 腰站不直,饭吃不下,觉睡不了。

  医生护士建议打止痛针, 她不的。

  痛而已, 死都不怕,何惧痛?

  忍忍就好了, 打针怕对胎儿不好。

  就这样痛了忍, 忍完又痛, 反反复复,最后也许就适应了,或者说麻木了, 痛得再离谱, 李老师都硬挺过去了。她有时候痛得再难受,也不愿告诉旁人,自己暗暗忍着, 免得丈夫担心和各种被劝。

  以为这一次也如此。直到有鲜血顺着大腿流出, 李老师才懵然了。

  人在家的陈家岳接到电话,起身就走。

  一路飞奔, 到了住院部Jam Jam在半路杀出,追着他慌张地问:“她会不会死的?会不会一尸两命的?”

  陈家岳拿眼看她,没回话,趁着坐电梯的十来秒,他给裘盼发了条微信:急召,别等。

  进手术室前,他听见Jam Jam在身后叫喊:“别让她死!保大不保小!”

  手术室里已经准备妥当,李老师躺在手术台上,用尽力气抓住陈家岳的衣角,哭着求他:“陈医生,救救我孩子!”

  陈家岳沉沉地拍了拍李老师的手。

  李老师有所感知,松开了陈家岳的衣角,闭上眼哭。

  手术室外,李老师的丈夫双手合十,朝东南西北拜了又拜。

  东方的神也好,西方的神也好,北方南方的神也好,求你们保佑保佑!

  Jam Jam坐在旁边咬牙瞪着:“你求神保佑谁?你老婆还是你儿子?”

  李老师的丈夫没答理她,只管嘴里念念有词地求着拜着。

  Jam Jam:“等会陈医生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的话,有我在,你别想保小。”

  李老师的丈夫依旧没理她,倒是跟她挨着坐的付朝文说:“哪有医生这样问的,你电视剧看太多了。”

  Jam Jam:“电视剧也是按照现实来拍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付朝文歪头看她:“突然这么有文化?”

  “你闭嘴吧烦死了。”

  静了一会,Jam Jam又忍不住痛斥:“叫她别生她不听,折腾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耽误了治疗,活该!”

  付朝文叹气:“没有活该不活该的,这种选择有时候是由天性决定的。就像眼见有危险时,一条猫一条狗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拯救和保护自己的幼崽。”

  Jam Jam心想,所以街上的死猫死狗特别多,在人看来一文不值。

  深夜的手术室外安静得有点瘆人,李老师的丈夫一刻钟都没坐下来过,在那片小空间碎碎念地转了无数个圈。

  付朝文好言相劝:“别太担心,陈医生一定会尽力抢救的。”

  Jam Jam冷笑:“但凡抢救都能成功的话,那殡仪馆得倒闭了。”

  付朝文用手肘顶了顶她手臂,她吃痛,恼了:“我说错了吗?你就让他转圈转个够,没准死神来了以为碰上神经病会调头走!”

  李老师的丈夫这会停了下来看向Jam Jam,Jam Jam瞪眼他:“看什么看?转你的圈!继续转,360度不要停!”

  李老师的丈夫低声道:“总算说了句人话。”

  手术台上,李老师闻着浓烈的鲜血腥味。

  过去八个月,有多少人劝过她,她都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动摇过。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与苦?

  旁人无法理解,她也没力气再解释了。

  然而此时此刻,孩子生死未卜,她不禁反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错了?

  无论自己是生是死,都把生的机会最大可能的先留给孩子,这错了吗?

  也许是,她错了,连孩子都不认为她对,所以决定要离她而去了。

  “呜……”

  李老师哭得眼睛都快要被泪水粘住了。

  肃静的手术室里响着不曾间断的凄悲的哭声,偶尔有金属相碰的微响,有陈家岳吩咐护士的低声。过了不知多久,有人激动地叫了句:“孩子出来了。”

  李老师猛地睁开了双眼:“是不是我孩子?是不是?陈医生,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陈家岳忙着给李老师进行下半部分的手术。

  李老师长期病弱,体力不济,出血到现在都没有止住。

  手术室的另一边,刚剪掉脐带的新生儿被抱了过去抢救。

  陈家岳抽空看了眼那边,那边的医护忙得没闲功夫回应。

  等陈家岳这边快结束了,又看了眼那边,那边的医生才朝他摇了摇头。

  陈家岳:“……”

  “陈医生,求求你,”李老师依然在哀求:“把孩子给我看看……”

  陈家岳没停手上的操作,说:“把孩子给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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