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周望舒哼笑一声,“陈迟俞,你又在这儿跟我假装吃醋是?吧?”
陈迟俞双眸微狭,沉声道?:“我真吃醋了?,周望舒。”
周望舒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用余光扫了?扫旁边正看?着他们的那两人,顿时?脸上?一烫。
“我以为你在人前不会好?意思说这种话。”她脸皮那么?厚的人都有点点儿不好?意思了?。
陈迟俞:“我好?意思。”
不愧是?他陈迟俞,她只能送他四个?字:“那你挺六。”
陈迟俞掀唇,伸手把人拉进怀里?,头低下来,贴近她的耳朵,放低的嗓音落下来:“少出去招人,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扫在耳尖的气息,莫名地撩人。
“知道?了?。”周望舒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那走吧,”他放下手去牵她,十指相扣的牵,“去拍照。”
看?他那几?百年没跟女人牵过手的样,陈添嘁了?声,一把搂过身边的人,“去抽根烟。”
婚礼场地布置得很美,很出片,周望舒一次性拍了?好?多张,婚礼进行时?她也拍个?不停,见证别人幸福的同时?也记录自己的小?幸福。
婚礼进行到扔捧花环节时?,胶卷都被她给用完了?,只好?乖乖坐在一旁看?新?娘扔捧花,她没去抢,她还不想结婚,至少暂时?不想。
来的人多,抢捧花的人自然也多,大家都跃跃欲试地准备跳起来抢。
“三、二……”新?娘背对着人群倒数着。
“一!”
捧花被抛出。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本应被抛向后方的捧花以偏得离谱的路线被抛到了?新?娘的左侧方,而周望舒就坐在那个?位置。
捧花跟奔着她去似的,直接掉进了?她怀里?,稳稳落在她双腿上?。
周望舒惊了?,其他人也惊了?,但紧接着,是?众人的一阵欢呼与鼓掌,祝贺她被天意选中。
在这喝彩声中,周望舒怔怔看?着怀里?捧花,心里?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陈迟俞在旁边静静看?着她,唇边有淡淡笑意。
捧花的出现让他觉得——
或许,他可以娶到她。
过了?会儿,周望舒抬起头,望过来。
“陈迟俞。”她眼神里?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嗯。”
“如果,”她顿了?顿,很缓慢的说,“我说如果,我想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陈迟俞眼底笑意泄出来,“你想嫁,我就娶。”
“你说的。”
“我说的。”
第44章
六月, 气温日渐升高,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走在路上?, 吹过的风是热的, 混杂着孜孜不倦的蝉声?。
这种天气,就算是劈腿的男朋友拉着小三跑了,估计都没几个人会追出去打。
顶着30多度的气温, 门还?是可以出的,但室外?是必不可能呆的, 周望舒跟沈意欢在市中心CBD里逛商场, 旁边就是尚府双子大厦, 今天是工作日,陈迟俞正在尚府大厦里办公。
夏日里很平常的一天。
结束了一个小时的会议后?,陈迟俞起身离开会议室,陈澈跟在他身后?。
会议内容涉密, 参会成员仅几名上?林高层,秘书助理都侯在门外?。
出了会议室,刘胥文?快步走向陈迟俞, “陈总, 前台说有位陈先生想见您。”
对方?姓陈,且刘胥文?也没做其他背景介绍,那多半是家族里的人,既然同为陈家人, 何?必走前台通报。
想到这一层, 陈迟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顿时,他眉头一沉。
“他叫什么?”他冷声?问。
刘胥文?:“陈彦。”
听?到这个名字, 后?边儿本来正懒懒打着哈欠的陈澈蓦地睁大了眼?,眼?神里满是戒备与?冷意,“他来干什么?!”
“说是……”刘胥文?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见两人表情都不大对劲,他不由得声?音一紧,“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陈澈反应激烈,因为这个人是陈迟俞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子,而且是和当初被捅死那个小三所生。
陈家不接受私生子,这些年,陈彦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国外?,由雇佣的保姆抚养。
陈迟俞和他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见过面,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
陈迟俞没陈澈那么大反应,他只是沉默着,双眸漆黑一片。
半晌,他迈开步子,“让他上?来。”
“哥你让他上?来干嘛?”陈澈跟上?去,“他找你肯定没什么好事!”
陈迟俞不为所动,默然走向办公?室。
陈澈拿他没辙,只能跟进去和他一起见陈彦,要陈彦敢耍什么花招,看他不弄死他。
没用多久,陈彦被刘胥文?领到陈迟俞的办公?室。
才刚进看见他踏进来一只脚,陈澈一张脸便已经沉得快拧出水来——
他穿的西装。
等看到他的上?半身,陈澈脸色更是一沉再沉。
他不光穿的是西装,西装的版型和剪裁还?都像极了陈迟俞身上?这套的风格,连发型都剪得和陈迟俞大差不差。
陈澈现在就想弄死他。
这他妈不是成心来膈应人吗?
更膈应人的是,明明他和陈迟俞不是同一个母亲,两人却生得极为相似。
看到那张脸,原本没有显露多少情绪的陈迟俞,眼?底也露出了几分薄戾。
上?一辈人的恩怨不应该算到下一辈人的头上?,他可以不算账,但做不到和颜悦色地面对这个人。
“你来干嘛?”这话是陈澈问的,语气很冲。
“送请帖,”陈彦走过来,将?手里的帖子递给陈迟俞,“我要结婚了。”
陈迟俞垂眸看着那张请帖,没有接,并淡漠道?:“你结不结婚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陈彦笑?起来,“你可是我的哥哥。”
陈迟俞眼?神蓦地一冷。
哥哥两个字,实?在刺耳。
“谁他妈你是你哥!”陈澈顿时毛了,过去一把抓住他领子,“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陈彦对他的举动似乎全然不在意,还?被拽着领子,却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陈迟俞,脸上?也还?笑?着,“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关?你屁事!”陈澈一把推开他,“滚!”
陈澈觉得他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直接赶人。
陈彦踉跄几步,站稳,唇边再次荡开笑?容,“这件事,跟我还?真有关?。”
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表情,陈迟俞和陈澈都意识到什么。
“说清楚。”陈迟俞压着眉说。
“你不知道?吗?你的女朋友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追了一个人三年,”说到这儿,他唇边笑?意更盛,眼?底是明晃晃的挑衅与?炫耀,“那个人,是我。”
“啪——”
陈迟俞脑子里有跟弦忽的断裂。
陈澈也愣住了。
看到陈迟俞那张仿佛永远平静沉稳的脸上?出现裂痕,陈彦心底很是满足。
他来这儿,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这一生都活在陈迟俞这三个字的阴影之?下,一生都在追随这三个字,一次又一次因为他崩溃、歇斯底里。
多不容易,也终于轮到陈迟俞体会体会他的心情。
自记事起,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呆在一栋偌大的房子里,身边没有亲人,只有不停更换的佣人。
亲人也是有的,他的父亲偶尔会来看他。
在大概四五岁时,他问他的父亲,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父亲说,有的,你有一个哥哥,他叫陈迟俞。
起初,父亲并不会主动向他提起这个名字,总是他缠着父亲问,哥哥长什么样,哥哥喜欢什么,哥哥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来。
那时候提起陈迟俞,父亲脸色总是很不好。
可后?来,父亲开始时常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说陈迟俞有多优秀,有多受老爷子看重,提起陈迟俞总是满脸的骄傲。
而父亲每夸一次陈迟俞,就会叱责一次他的无能。
陈迟俞21岁就拿到了剑桥硕士学位,他却到去年才能拿到同样的学位,去年他都28了,靠的还?是学术造假。
更讽刺的是,他学术造假的事被两个人发现了,一个他极其厌恶却被她用这件事威胁他和她结婚,一个他喜欢却被她用这件事让他扮演拒绝她追求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可以忍受,可偏偏,他爱而不得的那个人,陈迟俞得到了。
凭什么,凭什么陈迟俞能轻易做到他做不到的,轻易得到他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