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他说这只是一个称呼,可对?于伴侣的?称呼有那?么多,妻子、夫人、太太、老婆、对?象……他偏偏选‘爱人’。
她垂眸,轻轻地笑。
轻笑片刻,她夹起一筷鱼肉放进嘴里,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她,此刻竟觉得这道?生煎鲈鱼十分?美味。
又夹起一筷放入碗中,她抬眸问刘胥文?∶“他有在这里住过吗?”
“陈总在没?去上林任命时一直住的?这里。”
他这么说,想来,那?是住了挺长一段时间。吃完饭后?,周望舒确实在这里找到了许多陈迟俞来过的?痕迹。
卧室的?衣帽间里挂着许多他的?西?装和家居服,中央的?玻璃柜摆放着几十只价值不菲的?腕表,可浴室这种私人空间却看?不出来有使用痕迹,想来他已经挺久没?回来,佣人将所有洗漱用品都换成了新的?。整个房屋里的?很多物品都换成了新的?,健身?房器材倒是没?换,尽管佣人将器材保养得很好,还是能看?出些许磨损。
书房十分?整洁有序,却是最有他生活迹象的?地方,书架上的?书很多都有翻阅痕迹,抽出一本,周望舒还在里面发现一枚书签,是很精致木质镂刻书签,像哪个心思细腻的?姑娘精心挑选来送他的?。
书桌上摆放着一枚他用过的?打火机,她知道?他是要抽烟的?人,但在一起这么久,她竟还从没?见过他抽烟,只在与?他接吻时在他口腔里感受到过一丝淡淡的?烟味,那?是一种介于草木香和尼古丁燃烧后?的?味道?,很独特,很令人着迷。
每一次与?他接吻,她都有种被尼古丁浸入神?经末梢的?感觉,大脑又混沌又清明?,伴随某种难以言喻的?眩晕。
她拿起这枚打火机,掀开机盖,顿时,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悠长的?刚音,一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Dupont朗声打火机,她虽然不抽烟,但身?边抽烟的?人很多,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些打火机的?品牌。
Dupont朗声打火机在一众品牌中,开盖声音是最好听的?,辨识度极高,圈子里好多人都喜欢用这牌子的?打火机,但不知道?是不是滤镜加成,手里这枚Dupont打火机的?声音是她听过最好听的?。
她重新盖上打火机,再掀开,在反复响起的?清脆刚音里,她闭上眼,想象陈迟俞坐在这里,薄唇松松咬着一根雪茄,修长食指抵开打火机,指腹滑动齿轮,“嚓”的?一声,火光骤然照亮他冷峻的?五官,他低眉点雪茄,橙色火焰在他指间跳跃,薄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紧接着,丝丝缕缕的?白雾缭绕而上,微遮那?双深邃的?眼。
忽然,她用力盖住打火机。
睁开眼。
想象戛然而止。
疯了。
这是此刻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癔症都出来了,可不是疯了。
真他妈够没?出息的?。
她将打火机放下,转身?出了书房。
刘胥文?还在客厅等着她,但她没?有再同刘胥文?去看?陈迟俞的?其他房产,决定就住这里。
第二天她就利索地搬了进来,但一天是不可能搬完的?,接下来的?那?几天她忙得够呛,既要搬家,又要和婚礼策划团队确定婚礼细节,还要挑选婚服品牌并却确定婚礼宾客名单,微信里消息一会儿不看?就有好几十条。
婚礼的?地点已经确定,陈迟俞在赤道?附近找到了一座很适合举行婚礼的?小岛,岛上四?季都是夏天,有一处度假胜地可供宾客入住,还有一座极漂亮的?教堂。
从南城去那?边需要17个小时,得坐飞机再转轮渡,这样的?一段行程,几百号人过去,不知道?得用上多少架飞机。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在这边让周望舒找回了在陈迟俞身?边入睡的?感觉,这几个月有些失眠的?她最近睡得很好。
梨园不愧是市区里最高档的?小区,明?明?在一环内,晚上却听不见车辆鸣笛声,安静得像郊区。
不过,在搬进来的?第五天,小区里跑进来了只发l情的?野猫,扯着喉咙叫得特大声,周望舒在顶楼都听得特清楚。
在听着这只猫叫了,周望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猫啊,叫春有什?么用,要是有用,我早叫了。”
她丧丧地托着腮。
已经和陈迟俞结婚六天了,她还没?想到和陈迟俞多见面的?法子。
不行了,这婚都结了却还见不着挨不着的?感觉太特么操蛋了。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
周望舒偏头瞄一眼,是晚吟姐的?电话。
“喂,晚吟姐。”她接通。
“望舒,你现在住哪儿?”
“梨园。”
“我想来你那?儿住几天。”
“到我这儿住?”周望舒想不到晚吟姐来她这儿住的?理由,“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不想见一个人。”
她要这么说,那?周望舒就知道?了,“不想见陈澈啊?”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秒,然后?才不太自然地“嗯”了声。
“为什?么不想见他?”周望舒有些幸灾乐祸,陈澈倒霉她开心。
“来了再跟你说。”
“行,我把地址发给你。”
苏晚吟这会儿应该离梨园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打开门看?见她,周望舒第一句话就是接着问她,“晚吟姐,你到底为什?么不想陈澈?他干啥了?”
苏晚吟知道?她八卦心重,也?不吊着她了,“以前我还不相信他是你说的?那?种人,也?不是不相信,我以为他只是上学?的?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现在已经是个很好的?大人,但是我看?错他了,他在我面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他这个人……”
苏晚吟垂眸,双眉微微蹙起,“有点可怕。”
“可怕?”周望舒惊讶地睁大眼,她虽然觉得陈澈这人不咋滴,但跟“可怕”这个词也?毫不沾边啊,不过想想也?是沾边的?,这人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的?狠,之前陈澈对?她不就是,要不是有晚吟姐这层关系,陈澈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赶尽杀绝。
苏晚吟没?有提陈澈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觉得他可怕,只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两面人格的?人,更不喜欢戾气太重的?人。”
嗯,周望舒知道?。
周望舒在挺早以前就听说晚吟姐的?过去。
晚吟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当时她的?母亲主动放弃了对?她的?抚养权,将她交由父方抚养,她父亲原本是个很好的?人,但在离婚后?开始酗酒,喝醉的?他会往死里打她,而当她父亲清醒时,又会跪下来哭着求她原谅,可他表现得再悔恨,过不了多久他还是会继续酗酒。
后?来,她母亲将她接回身?边,那?时候她母亲已经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有了新的?家庭,不过继父对?她很好,是个很温柔的?男士,一度治愈了她的?内心,原本糟糕的?生活开始变得好起来,可她的?父亲再一次剥夺了她的?幸福,也?剥夺了两条活生生的?性命,一场由她父亲酿成的?车祸让她彻底失去了完整的?家庭。
有这样的?过往,确实很容易对?陈澈这样的?人产生恐惧心理,周望舒理解,但她是了解陈澈的?,陈澈狠归狠,却都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乎的?人,和晚吟姐那?个堕落的?渣爹完全不一样。
周望舒觉得她跟陈澈真的?是神?同步,两人都喜欢上了对?方的?家人,两个人还都是年下,现在他们喜欢的?人还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同病难免相怜,她有点儿共情陈澈了。
这一共情,忽然,她脑子里白光一闪。
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好办法接近陈迟俞的?她,此刻有了个绝佳的?想法。
她决定帮陈澈一把,当然,作为交换,她也?要陈澈帮她一把。
第二天,等苏晚吟去剧院后?,周望舒给顾徽明?发去消息:
【把陈澈电话号码给我。】
顾徽明?没?一会儿就把一串号码发了过来。
周望舒复制,拨通。
“喂。”手机那?头的?声音很冷淡,明?明?都还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显然心情不好。
“猜我是谁?”周望舒掐着嗓子耍了个宝。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艹!
她重新打过去,第一句话是:“再挂你会后?悔。”
那?边像是不耐烦地深吸了口气,“周望舒你发什?么神?经?”
“我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陈澈脱口而出。
周望舒笑一声,“关于晚吟姐的?事也?不谈?”
那?边似乎愣了愣,然后?开口:“时间,地点。”
周望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确定好时间和地点,两人会面。
陈澈提前了十分?钟到,周望舒跟他相反,迟到了十分?钟。
一进门,陈澈就没?好脸色地对?她进行了谴责:“你迟到了。”
周望舒挑眉,理所当然地说:“正?义都能迟到,我迟到迟到又怎么了?”
得。
陈澈现在没?心情跟她贫嘴。
“谈什?么,赶紧说。”
周望舒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想你给我当助攻,作为报酬,我帮你追晚吟姐。”
“成。”陈澈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
周望舒惊了,他竟然答应了,他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今天都做好了要和他舌战三百回合的?准备,结果他这什?么反应?
他这样让她很没?有成就感好吗?
成功的?喜悦都没?了。
“你不是兄控吗?你不是把陈迟俞当亲哥吗?那?还胳膊肘往外拐?”
现在结果都不重要了,周望舒心里只剩下震惊。
陈澈扯了扯唇,“亲兄弟,不就是拿来出卖的??”
周望舒脸上再次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陈澈你人设崩了!崩出二里地了你知道?吗!
看?她这样儿,陈澈抬起下颌,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从今以后?,我是晚吟姐控。”
他这么说,周望舒还是很难以相信,“你是不是在耍诈?你怎么可能会盼着我跟你哥和好?”
“你跟我哥都结婚了,我不盼你们和好,难道?盼我哥守活寡?”
“你可以盼我们离婚啊?”
“我哥不会跟你离婚的?。”陈澈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