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柒乐
好奇心使然,南漪多看了他两眼。
有人说,当你在看某个人时,那个人也能感受得到。很快,Joseph便感受到了这道探究的目光,然后回了一个灿烂的笑。
啊,他这是也认出自己了,在打招呼吗?
南漪赶忙也颔首示意自己接收到了。
果不其然,这顿饭后Joseph便主动向南漪走了过来。
“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这是Joseph在三次元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嗯,还行,不太冷。”
Joseph又说:“不过一会就进室内了,都是在city咱们也走不了太多路。对了,你知道附近有哪家KTV比较好吗?或者桌游店,大家说想多玩一会再结束。”
你别说,这个Joseph还、还真挺自来熟的。
作为大一新生,一来团体就充当起组织者的角色,实在是不得了。
南漪推荐了几家在附近的店,最后大家一致投票去一间地下的KTV。在换场地的途中两人默契地走在一起,好在他们混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Joseph似乎很会找话题,他说刚才那家餐厅没有公众号上说的那么好吃,问南漪和朋友聚会平时都喜欢去哪。
南漪说,她和朋友比较常约早茶,还强调是之前跟他提到过的那一家很地道的粤式早茶。
Joseph一听眼睛都亮起来,说自己真没吃过,改天让南漪带他去。
有着一层网友的关系还是不一样的,他们聊天中透露出的熟悉感觉,冲淡了南漪第一次和网友见面的拘谨和尴尬。
南漪其实想问他,今天来了学校怎么不给她发微信,但左右两人之前是不生不熟的网友,这话一问就难免有些暧昧了,所以还是别说比较好。
于是她只是礼貌感慨,“你刚来就跟大家这么熟了啊?”
“啊?我啊,还行吧。” Joseph嘿嘿笑了声,“我这人爱凑热闹,闲不下来。”
嗯,好像印象中Joseph确实说自己很喜欢和朋友聚会,不喜欢一个人呆着。和他聊天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分享欲很强的男孩子。
不过刚来悉尼就扔下行李来学校参加同乡会,诊断是社牛无疑了。
这一晚Joseph就坐在南漪旁边,对她很是照顾。也正是因为他的张扬幽默吸引了足够多的眼球,就没人记起来整晚还有谁没有“表演才艺”。
聚会结束,南漪要和朋友一同打车回去,走之前她主动跟Joseph打了声招呼。
Joseph却在这时拿出手机,满脸期待说:“那我们加一下微信?”
南漪愣住,“呃,我们,不是已经有微信了……”
不会吧?千万别告诉她,聊了一晚上,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她的网……
“啊?我们什么时候有微信了?” Joseph一拍脑袋,“哦哦哦,你也在群里是吧?行!我去加你,你记得通过啊,有空咱俩去吃八乐居的早茶,说真的我来悉尼四年都没吃过几次早茶呢!”
……没有微信?来悉尼四年了?
南漪彻底傻眼了。
那天回去后,她一整晚都头皮发麻,脑袋迷糊到洗了两次澡。
她硬着头皮通过了“向耶耶耶”的请求,莫名其妙第二天就被他叫出来吃早茶,之后的不久,她又在酒精的作用下,情难自控地吻了他。
和向野的开始是她做过最冲动的决定,也是她人生中最乌龙的奇遇。
后来,“乌龙发展成了美丽的误会”,这句话也总是被那人油兮兮地挂在嘴边。
真挺神奇的。
第5章 .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南漪早起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个是程了到悉尼的航班时间,另一个是张弛的晚饭预约信息。
她疑惑地点开第二个——周六晚上,八乐居,六点半,六号包厢。
还没来得及细品,吴小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向野已经回来了?” 她直接切入正题。
这个问题南漪无法回答,她上次知道向野的消息还是从吴小言那里听来的,更何况晚餐订位是张弛发来的,所以应该问当事人才对吧。
“我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说。” 南漪如实回答。
吴小言“唔”了一声,“奇怪,张弛直接就甩了个订位过来,其他啥也没说,我寻思着上次他说等向野回来吃八乐居,是不是现在人已经回来了啊?”
南漪跟着紧张了一下,问:“你要不问问张弛?”
吴小言说:“我问了,他还没回,我这不着急想知道怎么回事嘛,就先问问你了。”
好吧,原来是这样。
现在才早上七点钟,南漪刚到店里,她边洗咖啡机边听吴小言分析。这会儿吴小言正在去上班的路t上,火车上信号时好时坏,听筒那头乌泱乌泱的。
“我去看了眼向野的朋友圈,他三天前发的那张Pepper的照片,角落里……所以他肯定是……” 吴小言声音断了几秒,突然拔高音调,“搞不好向野已经到悉尼了!”
“什么?” 最后一句把南漪吓了一跳,刚刚不是还在说Pepper么?这才几秒钟没跟上,怎么向野就到悉尼了?
“我说搞不好向野已经到悉尼了!” 吴小言重复一遍。
南漪解释:“你刚才信号不好,前面说的我都没听见。”
吴小言只好再分析一次,她说Pepper那张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行李箱,由此说明向野肯定是正在收拾行李呢。既然三天前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饭局又是明天晚上,所以搞不好现在人都落地了。她还说,最主要的是他的朋友圈配字——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吴小言唱了出来,在车厢内抑制着激动,“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南漪喉咙吞咽一下,声音不自觉发紧,“什么意思……”
“这句是陈奕迅《好久不见》的歌词,他就是想告诉大家他马上要回来了呀!” 吴小言语气中尽是对自己闺蜜无知的嫌弃,连平时藏着的东北味都出来了,“你咋会四儿啊南姐,这都猜不到?”
被嫌弃的南姐却松了口气,“我觉得你缩的有道理。” 两人一通电话就得出这个结论,可南漪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她回溯上次和吴小言吃火锅的时间,不免生疑,“不过,现在澳洲下签这么快吗?”
从吴小言告诉她向野要回来的消息,前后也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资料准备能齐全就不错了,再加上申请递交、大使馆审理签证……林林总总加起来步骤也算繁琐,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呢?
“那我怎么知道呀,又不是我帮他做的签证。” 吴小言说,“我当时八卦问了几句,结果他支支吾吾不回答,贼神秘,谁知道他憋着啥劲。”
她顿了顿,语气上扬起来,“说不定是听说了James这号人物,急不可耐要回来,然后连夜升级了航空公司的会员!买通大使馆!”
这是什么drama传奇故事?南漪好声提醒她:“你别太离谱啊。”
“别太离谱”又戳到吴小言的笑点,她咯咯咯笑个不停,这笑声又被断断续续的信号切割成无数段高频信号,只好挂了电话。
下班后,南漪去机场接程了。
她打电话说自己在express pick up停车场等她,程了说好,说完没挂,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十分磁性的男声。
她在跟谁说话?难不成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南漪下意识擎着电话朝窗外张望,果然就看到了一道性感娇小的身影,还有不远处和她挥手告别的陌生男人。
等到程了朝车走过来,她这才不疾不徐地下去。
“男朋友呀?” 她朝程了挑眉开玩笑,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程了也笑,开口就是一个发音夸张又无奈的,“Come on~南姐!”
“你怎么一见面就bully我啊,他只是刚刚问我怎么打车的路人。” 她道着不满,然后给了南漪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几个月没回来了,想你。”
南漪轻轻揉了两下她的头,“冤枉,你怎么能管这bully啊?” 说完两人笑起来,“好了,先上车吧。”
“今天上班了吗?” 上车后程了问。
“上了,这周最后一天。”南漪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小言今晚临时被客户请吃饭来不了,你想吃什么咱俩去。”
“我看到她在群里发的了。” 程了想了想,“要不回家叫外卖吧,想念你家附近的炸鸡了,在家都不能吃。”
“行。” 说完车子一个急刹车,两个人猛地一晃,南漪道歉,“刚刚那个车突然从侧面蹿出来。”
程了提着一口气去够地上的手机,语气愤愤,“哪有人在机场这么开车的!”
此时前方的车降下窗户,从驾驶座伸出一只胳膊在空中摆了摆。司机仿佛在以一种十分张扬的方式跟她们说抱歉。
她们相视一眼,摇摇头。算了,别被不值一提的插曲影响了心情。
确认路况安全,南漪缓缓开出停车场。
回家的路上程了忙着回复消息,估计是跟爸妈报平安。
她虽然十岁就来澳洲,但父母却丝毫没被西方人的教育方式影响,女儿快三十岁了仍然给她穿着打扮提意见。程了平时连衣服露半截腰都要被念叨半天,搞得她回墨尔本之后无心打扮,终日素面朝天,将自己浑身包得严严实实,只有每次出远门才能放飞自我。
明明大学都逃出被管束的命运,偏偏毕业之后又辗转回到爸妈身边。程了不禁抱怨,“你绝对不敢相信,这个妆我都是在机场厕所化的。” 她嘟囔完长叹一声。
南漪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夸她化的欧美妆真好看。
谁知程了转而问:“对了,上次不是说向野要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题转变实属突然,南漪呛了一下。她没直接回答,清了清嗓,“忘说了,张弛订了明晚在八乐居吃饭。”
“明天?你们跟他说我回来啦?” 程了开始以为这饭局是为了欢迎自己,然而结合旁边人的微妙反应,她倒吸一口气,试探问,“该不会是……向野已经回来了吧?”
南漪只好把早上吴小言在火车上的分析又说了一遍。
消化了几秒,程了再次发出感叹:“O!M!G!好刺激!”
“有什么好刺激的。” 南漪被这美剧里的drama反应气笑了。
不就是和前任见面嘛,他们又没有闹掰,分了手还是朋友,和朋友见面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这样洗脑自己。
程了则是满脸欲言又止,甚至十分应景地哼起《好久不见》,悠哉拿起手机。
歌曲还没唱到副歌,她不知看到了什么,整个人激动地坐直身子,“OMG!南姐你快看!”,刚打算把手机递过去,又收回来,“算了你还是先好好开车,等会再看吧。”
南漪点点头。她心想程了恐怕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图片就没好奇。
等到她把车停稳,旁边的人才递过来手机。
“你看这个。” 南漪接过来,“向野半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
“啊、啊?” 她眼神倏地闪了下,有波纹在胸口蠢蠢欲动。
屏幕上,柯基的头像发了张照片,是在机场大厅的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配文——
【三年没见,儿子的时间观念还是令人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