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想你 第24章

作者:安苏苏 标签: 现代言情

  江肆扫眉看她,“还是日子过得久了,连你自己都忘了,你之前面对着同样的手术,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失败,会让自己的母亲极具痛苦的死在病床上?”

  突然被江肆提及过往,霎时间,桑枝追忆起床上病重那人的枯瘦面容。

  那一刻,她面如死灰,脚下不稳的朝后踉跄,好半天才站住了脚,彻底僵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的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心寒,不明白他怎么会云淡风轻的揭开她过往的旧伤疤。

  江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过去,他正在肆无忌惮的拿捏她的痛处。

  可对于江肆而言,回想过去种种,惹得他眼底冷意更甚,“你确实是个有孝心的,你妈临死前你还不忘趁着她最后一口气的功夫,借用她的手来逼我娶你。”

  江肆字字珠玑解释恨意,提及过往点滴,更显桑枝卑鄙无耻做人无下限。

  桑枝被他数落的面红耳赤,她张了张嘴,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江肆,你胡说八道,你明明知道那场手术不是我的错,她是我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

  可

  是“害她”二字被江肆轻而易举的噎了回去。

  “所以呢?”

  江肆冷眼看她,极其不屑的讥讽道,“难道不是你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管?”

  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一刻,桑枝呼吸微顿,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着瞬间的空白。

  她面如死灰,声音抖得厉害,“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让我怎么想?”

  说着,江肆颇有烦躁的瞥了她一眼,又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闻了下,却没点火的捏在手心里狠狠折断。

  “别跟我说什么尽力了,这样也是为了病人不会太痛苦,这是我亲人,我怎么会害她的这些场面话。”

  他垂眸,语气添了抹凌厉,“明明还有一线生机的,你这样直接宣布放弃,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顿了下,江肆掀起眼皮子,冷冰冰的看着她,“桑枝,你真的尽力了吗?”

  江肆一声声的质问,逼得桑枝几乎要喘不过气般难捱。

  她气的恶狠狠的揪着江肆的衣领,咬牙厉声反驳着,“江肆,你胡说八道!”

  任谁站在裁决生命的位置上,亲自宣布骨肉至亲毫无生还可能的消息,其中滋味她比江肆还要痛和悔。

  这同杀人无异,江肆怎么会觉得她狼心狗肺,乐在其中的潇洒?

  她可以不计较江肆在其他事情上侮辱她,因为她曾对不起他,这是她自找的活该。

  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允许江肆胡说八道,恶意揣测她对家人的真心实意。

  可她声讨的

  威胁对江肆毫无杀伤力。

  桑枝使劲了力气,江肆觉得喉咙被勒得有些发紧,他不挣扎,随着桑枝发泄。

  只是未动声色的,漠然的扫了眼桑枝气红了眼的模样。

第39章 有

  桑枝还是一如过去般的老样子。

  她强拧着眉,试图隐忍着眼眶里打转着的泪水,想要咬咬牙撑得一副坚强无畏,被人戳不破扎不透的结实。

  跟过去的脾气一样,倔的厉害,气的背地里两眼发白头发晕,也不肯识时务的服个软,为自己说上一句好话。

  江肆觉得她是个蠢货,只有蠢货才不明白低低头就能有好果子吃的道理。

  被气死了也是自找的活该。

  “啊,对,我差点忘了,确实是我说错了。”

  他笑了下,漫不经心的拉着桑枝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不费太大力气的就避开了她的敌对。

  “程姨才刚咽气,桑延立刻将你接回了家里,还大张旗鼓的宣布着你的身份。”

  江肆缓了语气,嘲弄道,“私生女?”

  “桑家的儿子比你年龄还要小几岁,你竟然会是桑延对外养着的私生女?”

  提及桑榆,桑枝一颗心都揪在一起,心里更是难受。

  她当然不是私生女,那是她被迫无奈下被扣的一顶脏帽子,是她努力想要洗刷的耻辱。

  江肆才不管她的真心假意,反正说说话而已,怎么说怎么做都可。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现实不会作假,现实就是桑枝顶着私生女的身份回了桑家。

  没尊严的活着。

  江肆明目张胆的,如同过去般翻脸似的,一下下的戳着桑枝的脊梁骨,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的让她彻底难堪。

  “桑枝。”

  他突然叫着她的名字,“你说,你妈这会

  儿要是还活着,她知道了这些事儿会怎么想,被人喊着第三者,她又会怎么看你?”

  江肆一字一句,皆是直指桑枝为了攀附名贵,宁肯坏了母亲的好名声,也要挤进有钱有权的桑家过生活。

  就为了摇身一变的一步登天,桑枝连做人的脸面都可以不要,甚至牺牲母亲的性命也要去讨好桑延,让他再无后顾之忧,自此夜夜好眠。

  然而,“啪”的一声,走廊里传出一声脆响,江肆偏过头,侧脸火辣辣的疼。

  桑枝气的如坠冰窟,整个人发抖的厉害,又因过于用力了些,她打了江肆耳光的手隐隐作痛。

  “江肆。”

  桑枝止不住的哽咽,“你是个混蛋,你明明知道那场手术……”

  “阿肆!”

  昏暗中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桑枝未说完的话。

  下一刻,手电筒的光亮自上而下照了过来,晃得桑枝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有些不适强光刺激的眯了眯眼。

  来人是乔茉。

  她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分外心疼的踮起脚去查看江肆被打的侧脸。

  “怎么样?”

  乔茉扑到江肆的怀中细心打量,一边不忘紧张的追问着,“痛不痛,有没有伤到哪里?”

  手电筒掉在地上,一束光打在昏暗中,将四周照的明亮。

  桑枝轻而易举的,就瞧见了乔茉眼底的幽怨。

  乔茉在明晃晃的抱怨她,为什么会出手打了江肆一巴掌。

  为什么不打?

  那是江肆自找的。

  桑枝倍觉可笑,似是被这段

  时间所遭受的委屈所击垮,她抬手恨恨的抹了把眼泪。

  她嗤声道,“妹妹,我只是因为他嘴贱才打了他一巴掌,又不是拿刀子去捅他,我这力气不痛不痒的,能把他怎么样,你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她是被江肆刺激的忍无可忍,是想要教训他不要盛气凌人的去揣测别人,去混淆是非黑白。

  她只是用尽全力的给他一巴掌,不是要歇斯底里的去杀人。

  乔茉又犯得着突然冲出来,无比矫情的,一个劲儿的查看江肆的脸有没有破相?

  桑枝无比后悔,早知如此,她刚刚就该将江肆的一张脸抓花了才好。

  乔茉被桑枝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通,她被呛了个厉害,咬了咬唇,贴在江肆的身边有些埋怨着,“就算阿肆讲话不计后果了点,但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讲的呢?”

  说着,她轻轻摸了下江肆被打的地方,“非要动手吗?”

  动手?

  令桑枝无比悔恨的是,自己没有早点给江肆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点的滚回去。

  “得了吧。”

  桑枝拽了拽自己的挎包肩带,人在寒冬的走廊里站久了,人自下而上的透着股彻骨的寒意。

  她不想玩了。

  临走时,她还不忘回头好好看着这对璧人。

  “我可没你这么善解人意。”

  桑枝这话是对乔茉讲的,眼睛却是看着江肆的,“可以无条件的伺候这位爷。”

  真不伺候了。

  她想,她和眼前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的男人有着无法横跨的鸿沟。

  天差地别的距离,将他们的所有都拉扯的越来越远。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她也就别再费尽心思的朝着江肆热脸贴冷屁股了。

  她看出来了,特廉价,江肆也看不起她,还拿她的痛苦当个可以折辱她的笑话。

  没意思,简直是没意思透了。

  她抬抬眼,同江肆那双漠然的眼睛对上,她瞧了半天,也看不出半分温度来。

  这样也好。

  桑枝想,反正她也没了跟江肆辩解下去的欲望,所以那些被掩藏起来的真相,那些被混淆在桩桩件件的破碎往事,也就不需要被提起来了。

  她就当那个别人乐于看见的,为了追名逐利而卑鄙无耻的小人好了。

  反正这些年来,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人也不少,明里暗地的骂不骂她,她都不痛不痒,没什么难受。

  不争了,说多了自己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