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怜月
谈裕又折回?医院,私下问过医生,没再露面。
索性,在ICU挣扎了三天,罗意璇的各项生命体征日渐平稳,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睁开?眼,她第一个人看?到的是罗意琦。
“姐,姐你醒了!”
罗意璇还不能?说话,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病房,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谈裕的身影。
她记得,昏迷之前,她是在他怀里。
具体经历了什?么,她已经快要记不得了,只知道有人捅了她一刀,她流了好?多好?多血,说不出话来。
她逐渐清醒过来,医生也检查过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虽然伤了肺,但送来的还算及时,命保住了,只是好?一段日子,都要养着了。
伤她的人,听罗意琦说已经被抓了起来,警方判定是酒后?闹事?。
她看?过了照片,确定不认识他们。
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很多人来看?她。
丛一,文紫嘉,文时笙,甚至是韩颜月。
但唯独,她一直都没再见到谈裕的身影。她也没有收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电话,甚至是一句微末的关心?。
只见到围绕在自己病房门前,日日出现的黑衣保镖,和偶尔现身的丁芃文,以?及每日三餐都围着她转的于妈。
刀口日日都在疼,加之天气冷,受伤之后?免疫力继续下降,她一到夜里就?会发烧,浑身滚烫,怎么也降不下来。
她又不让任何人陪着,一到晚上,连护工她都不叫留下,只一个人躺下,固执地看?向窗外。因为?伤了肺叶,所以?术后?她咳嗽得很厉害,每咳嗽一下,胸口的伤口都像是刀割一般。
生理上饱受折磨也就?算了,最难捱的,是心?理上的难关。
她不明白,她生死边缘挣扎一遭,谈裕怎么做到如此,不闻不问,对她完全置之不理。
难道,他已经一点?都不在乎她了吗?甚至到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地步了吗?
独身休养的这些日子,她渐渐地知道了,或许,他是在无?声地回?答她。
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躺在病床上,她痛到无?法入眠,每每想到谈裕,就?难受得厉害。
她想,或许他们,真的需要好?好?地面对面聊一次了。
不管是结束,还是继续,总要有一句话吧,总是要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吧。
这样不清不楚,把她一个人丢下,算什?么呢?
又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呢。
她还是想......想努力一下。
起码,在结束前,也把那句“我爱你”亲口告诉他。
带着这一点?点?希望,她熬到了出院的日子。
这是他们不曾见面的第二?十天,她很想他,她都快要忘记他的声音,也快要忘记他的模样了。
那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清晨时拉开?帘子向外望去,整个京城白茫茫的一片,童话世界一般。
vip病房的走廊少有人走动,保镖日夜守在她门前,整个顶层安静得好?像掉根针都能?听到。
护士给罗意璇的刀口换了药,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刀口还没完全愈合,暂时还不能?拆线。换药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眼,很丑很丑的一道疤,烙印在她白皙漂亮的胸口上。
她下床,这些日子很少走动,感觉就?连四肢都要退化了,落地的时候,觉得头重脚轻,轻飘飘的。
丁芃文很早就?带着人在病房门口等她,既不送她回?京郊,也不送她回?老宅。
“少夫人,我送您回?罗公馆。”
“怎么?我到底还是谈裕的妻子吧,他现在连见我一面的功夫,都没了吗?”罗意璇已经不意外了,抬眼看?着丁芃文,口气很冷,“你去告诉他,我要见他,今天就?要见他。”
“我还是送您回?去吧......”丁芃文为?难。
“倘若我今天,就?是要回?老宅呢?一定要见到他呢?你能?替他把我困死在这吗?”罗意璇微微启唇,目光看?向挪开?,看?向某处,说的每一个字,都好?难。
丁芃文没办法,只好?让路。
她坐在温暖的车里,裹紧披肩,还是冷得厉害。
大难一场,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身体,尽管车子已经开?得很稳了,但每停一下,颠簸一下,都拉扯得她刀口疼痛异常,惹得她隐隐皱眉。
鬼门关走一遭,她憔悴得吓人,本就?雪白的皮肤又添了些病态,她看?着窗外的车景,心?孤独地打圈。
心?里有关希望的火越来越渺小,她好?像不用到老宅,不用再见到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她始终不能?忘记和忽视,那一晚,在救护车上,她双眼朦胧中,明明听见他不停地许诺。
他说不离婚。
为?了这一句话,她宁愿再试试。
万一,万一还有一丝可?能?。
她抬眼看?着厚重的乌云,和飘落的雪花,拽着雪白羊绒绢花披肩,想要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但总是徒劳,这一路,她都难受着。
车稳稳地停下。
罗意璇走下来,抬眼看?了看?这熟悉的大门。
她还记得去年春天,她站在这时,满心?的惶惶不安,他就?在她身后?,带着戏谑笑意。
当时觉得厌烦有被羞辱到,此刻竟觉得也是可?贵,毕竟那时他们还说话,还玩笑,他还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一切的一切,无?论是温柔缠绵,还是挑逗争执,好?像都还在昨天,那样鲜活,历历在目。
明明好?像相爱过,好?像很深刻地交合过,为?什?么走到了相对无?言这一步。
她在雪里站了好?久,直到雪花飘落在她乌黑的发间,留下了痕迹,才肯走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了那辆眼熟的银色保时捷。
大概是着急,都没停到地库里去,就?在正院的树下,应该是一会儿便要离开?。
他在老宅,她便也不想等了。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便痛快一点?吧。
冒着风雪,她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走去正厅。
下了一晚上的雪,院子里都是积雪,还没来及清扫。
罗意璇走了侧面的石板路,去到正厅门前的时候,还未推开?门,便听见了有声音传来。
是谈裕。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动一个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女?人,就?能?让我害怕吧?”
第75章 击溃
脚步停滞在门口,罗意璇不敢再迈步,并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没?多久,厅内又传来了声音。
“可有可无?真的是这样吗?外面的媒体可不是这么写的。”
谈敬骁并不相信,但他派出去的人,也确实?告诉他,谈裕这些日子?,都几乎没在医院出现过。
可若是不在乎,为什么帮雨秩转型,为什么带灵越开发决战黎明?2,又是为什么豪掷千金帮她拿回珠宝行,宠溺她到天上去?
“二?哥,你我生在谈家,应该很清楚吧,外人能?看见什么,完全取决于我想让他们看见什么,你也当?真?”谈裕手捧着白玉茶盏,双腿迭起,低头闻了一下茶香,轻啜了一口,“我没?记错,二?哥和moon酒吧的头牌也风月纠缠了好几年了吧,你对她,不也很好吗?但若是爸让你另娶他人,你会不娶吗?”
谈裕这话倒是不假,京城这些个豪门望族的公子?少爷,谁还没?几个相好的,谁还没?有几段风月韵事。
玩归玩,闹归闹,就算是过心,也长久不了。
生在这种富贵之家,尤其是内斗如斯的谈家,凉薄心狠是长在骨子?里的,并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放弃该有的利益。
“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满京城的千金小?姐,怕是都很难找得出比她出挑的吧,就单单为着这张脸,一掷千金又何妨呢?怎么?这样的女人,只?许大哥喜欢,我不能?感兴趣吗?”
谈敬骁没?料到他讲的话,微微抬眼,不动声色,搭在椅子?边的手收紧,骨节泛白。
“兴趣我是有的,我当?然可以?宠着她,不过就是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儿,我想怎样,便?怎样。但是她和谈家比起来,孰轻孰重,我有数,二?哥心里也有数。罗家东山再起,自?然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暂时也还没?到如此山穷水尽需求别人帮衬的地步。没?了她,我身边照样不缺讨好我的女人。”谈裕笑了笑,满脸的闲散不在意,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目光投向谈敬骁,“你用这种办法,那也实?在是忒没?趣了,几年不见二?哥的手段也真是有点捉襟见肘了,如果你这觉得有用,那继续就是了。”
谈敬骁抿了下唇,心里惊讶,但面子?上照旧波澜不惊,只?暗暗客气笑了下,“三弟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弟妹和丛文两家如此要好,自?然是没?人敢动她。”
“二?哥不就是想要京北那块地的项目嘛,给我直说啊,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谈裕将话挑明?,但也没?有全部说出来,留了一部分在心里。
他知道要京北那块地,只?是谈敬骁计划的第一步。他的目标是整个云想,是谈家掌权人。
还没?坐在他这个位置,他变得下此狠手,若真叫他得了谈家,还怎么得了。
越是平静的水面之下,越是如此暗波汹涌。
两人都没?放什么狠话,反而是不急不缓地打着太极,在试探,在等?待。
谈裕听了谈敬骁的话,不肯定也不否定,话锋急转直下,瞧了瞧外面的雪,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茶台,“这个时节的龙井味道已经飘了,二?哥等?等??我叫人换太平猴魁?”
“不用了,三弟自?己慢慢享用吧,我还有事。”谈敬骁客套拒绝,起身离开前,缓缓开口,“京北那块地,昨日我已经和爸说过了,承接工程的公司是他的老朋友,项目给我做,三弟大可放心,也可以?腾出时间好好地陪陪弟妹养身体。”
谈裕安然地坐着,早就料到了谈正清这样做,神色未有太大起伏。
正厅的门被?推开,寒风猛地灌进来,裹挟着杂雪。
谈敬骁离开,瞥见了门口站着的罗意璇并未说话,无视着走开。
檐下暴雪,也不知怎的,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竟这样大。
谈裕抬眼望去,同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身影。
他心当?即一沉,眼见着她一步步地走进来。
面色发白,身上还裹着披肩,长发柔顺地随变地绾在脑后,额前是两缕落下的碎发,整个人更添了几分憔悴。
她踏着印花地毯,朝着他走来,直到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看着坐在面前的人,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发问得很平静,口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闪着波光的杏眼看向他,尾音略微有些颤抖。
谈裕紧紧地捏着手心,面上努力维持着浅淡的神色。
上一篇:这位机长,我想和你谈个恋爱
下一篇:明明是路人甲却陷入了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