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怜月
毕竟是?他先对她好的,她投桃报李,只能说明她很有良心。
“哦,不难。”罗意璇突然撑起上身,黑暗里?她也看不见他,只能大概确定他的位置,在身侧,“你想听的话,我当然说给你。”
语气十?足的坦然,完全镇定自若的模样。
黑着灯,她的胆子也变大起来。
“我说,我是?担心的。今天那种?情况,无论你是?强撑着比完,输掉或者?手伤加重,还是?不比了,叫人笑话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是?你妻子,我帮你,保护你,理所当然,合情合法。”
“咚咚咚”,心跳剧烈得不像话。
他们互相看不见的时?候,勇气也凭白添了几分。
就像是?在说独白,而不是?情话。
她担心他,要帮他,保护他。
她说得笃定。
他亦听得清楚。
那一刻,带给他情感上冲击,并非一点半点。
他放在心尖儿上爱着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这场婚姻,好像终于可以看见光亮。
这八年的无涯横渡,似乎也有了遁此苦旅的迹象。
“绾绾。”
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嗯,你说。”
“没什么,这话我记住了。”
说一次,就可以记一辈子那种?。
有她这句话,这一生,为她付出再多,都值得的。
罗意璇察觉到?他的手掌落在她肩膀,温柔似水。
那颗心,也放了下来。
没人知道,她刚刚那话她说得轻快稳妥,平静得毫无波澜。
但其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一番话说完,她是?如何?的心跳如雷。
长这么大,就算是?对谈敬斌,她也没有如此直白地表达过。
她永远是?被人追逐的那一个,所以强硬得不会?低头。
但她与谈裕之间,好像从?一开?始就奠定了。
她无条件委身,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而如今,这纯粹的交易里?又添了几分纯粹的感情。
即便她无时?无刻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场随时?都有可能被叫停的婚姻。
“睡吧。”他摸了摸她的背,让她重新躺下。
缱绻交叠,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颈间,额头。
人总是?在放松感动的时?候最温柔,看花是?春花,看月亦是?满月。
他的心被她搅动,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自然也会?护着她,八年前是?,现在是?,一辈子是?。
接连换了几天药,手上受的伤好了一些,虽然还缠着纱布,但至少没那么疼了,可以正常生活了。
也是?等?着她见好的某一天早上,他从?睡梦中?将她唤醒,开?车带她去了渝林。
罗意璇其实不太清楚缘由,但也只是?跟着他。
渝林就在港城隔壁,跨过海上大桥,不用?一个上午就可以到?。
也是?座繁华的海边城市。
这一趟,没有人和人跟随,只有他们俩。
到?了渝林,谈裕先是?去了花店,拿到?了他提早订的花。
是?一束很漂亮的白玉兰。
玉兰这种?花,极易氧化,离开?树干枝丫,变会?很快凋谢,碾落成泥。
这个季节,弄这样一束新鲜的不易。
谈裕把话交在罗意璇的手里?,开?车前,很淡地开?口说了一句:“去看看我妈妈。”
他从?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他的母亲,这是?第一次。
私生子的身份,是?她们之间的一个结,她们都过分介意。所以有关于这一点的一切,他都缄口不言。
以前,有听谈敬斌说过几次。
说家里?来了个私生子,是?谈正清接回来的。身份不光彩,人也不爱说话,没脾气的跟个死人一样,应该是?个安分的。
现在想来,什么安分守己,不善言语,怕都是?谈裕的伪装罢了。
为了他能够在那时?已经是?内斗厉害得谈家站稳脚跟。
罗意璇是?罗家的长女,又是?独女,出身高贵。
加上罗振烨安安分分,一生只有孟晚清一个女人,所以她向来对京城里?那些家族关系庞大混乱的家庭嗤之以鼻。对小三?小四,私生子私生女更是?鄙夷到?了顶点。
否则,也不会?在那一年的中?秋家宴上,说出那么刺耳的话。
她和谈敬斌都是?原配正妻堂堂正正剩下的孩子,自出生就享受着万千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是?同仇敌忾,讨厌这些旁路出来的。
车子一路从?市中?心开?到?了郊区。
一路上,谈裕都未再开?口解释什么。
一直到?西山墓地。
他牵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走了很远的路,最终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母白珞灵之墓。
很好听的名字。
罗意璇扫了一眼墓碑上小小的黑白照片,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女人。
“妈妈,我回来看看您。”谈裕轻松地笑了笑,从?罗意璇手里?接过了那束白玉兰,放在了墓碑前,“您最喜欢的白玉兰,新鲜的。”
原来,那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话。
怪不得整个顺园,只有他的院子,种?满了白玉兰。
她站在他身旁,有些局促,心里?还是?别扭,却又觉得不应该在此刻表现出来。
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所以出于礼貌,她只怯怯地唤了一声:“阿姨。”
没有跟着叫妈妈,因为她还不能接受。
谈裕是?私生子,他妈妈自然就是?......小三?。
谈裕听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注视着那块墓碑,那张照片。
没有表情,也没再开?口讲话。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确定,他一定很难受。
或许以前,她不能理解,但当她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兄长之后,她终于能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亲人的离开?,是?一生的潮湿。”
那种?透骨的思念,人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扛着是?多么艰难。
盛夏渐进尾声,燥热的风吹拂过皮肤,剐蹭过每一处毛孔,像是?要把这热气完完全全给吸收掉一样,快要喘不过气。
谈裕看着那张熟悉的,还在笑着的脸,好久好久。
最终,低下了头。
“走吧,我们不打扰她了,她喜欢安静。”
从?西山墓地出来,谈裕没有带着她直接回港城,而是?去了海边。
港地附近,面?朝海岸线,处处都是?好风光。
今日,他开?了辆低调的车,就连招摇的牌照都换了下来。
后备箱打开?,他依靠在那处,她坐在他身旁。
心思重的,压力大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想要抽烟,却在伸手去想要点火的时?候,发觉她在,便没再继续。
海风吹来,海浪拼命地拍打着海岸,哗啦啦地响个彻底。
回忆就像潮水,不经意,便顷刻能将人淹没。
这座他长大的城,他有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十?八年,生长的点点滴滴,再触摸,还是?一样的滚烫。
又一个大浪吹上来,哗啦一声。
紧接着,他终于肯开?口,也想把他最脆弱也是?最纯粹的地方,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我妈妈,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第56章 命定
那是谈裕第一次,开口与她说起他的身世,他?来到京城前的人生。
“她是渝林人,一直在惠通银行的管理层工作。”
十几年前便能在外资银行那种虎狼之地出任高管的女人,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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