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深深koala
夜风缓缓地吹动,这几个字说的很清楚,薄司寒能听懂,淡淡一眼过来,薄唇扯动,像是叹息:“我是有多神志不清,才会想到来找你。”
语鹿张开嘴却哑然无声,心里矛盾。
薄司寒被她拒绝后并不留恋,转身就走。
语鹿家还是那种弄堂里的老房子,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一道拉长的影子越飘越远。
薄司寒将手放在腰部的伤口处。
从背影处看,就像一个人在扶着腰。
实际上,他的那只手却在用力捏着伤口,让鲜血源源往伤口处涌出来,沿着裤子往下流,直至在地上蜿蜒开一条血柱。
这个枪伤倒不是哪个仇家对他下的狠手,而是薄司寒一个小时以前,他自己拿着枪,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在开这枪以前,周然都不知道他想这么做,更不会预料到,他真的会这么做。
枪声响起时,车厢里都是硝石烧焦肉体时发出的糊味。
周然震惊得表情扭曲。
“老板,你……你干嘛对着自己开枪?你,没事吧,我马上打电话叫个医生过来。”
薄司寒脱力地靠在车子座椅上,强忍着剧痛,对着他挥了挥手。
避开了要害,除了痛和身上多了一个洞,性命无碍。
叫医生来干嘛,坏他大事。
“你得给我找张干净毛巾,堵一下。”
他哑着嗓子说,点了一根烟来缓解痛觉。
别的并没做更多的解释。
布局到这一步,甭管他的事业翻身仗的筹谋多么精密,现在这一个人才是他真正想要钓到的大鱼。
舍不得掉肉套不住姑娘,不下重饵,鱼儿怎么会上钩?
后来想起来,他跟苏语鹿的开局实在不太好。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一年前他不曾预料,有一天他也竟想变成何子帆那样——
在游乐园花掉所有零花钱,只为了给喜欢的姑娘抓一个布娃娃。
但是他注定成为不了何子帆。
他跟何子帆生长环境不同,经历不同。
何子帆还在题山卷海里争光荣榜上的一席之地,薄司寒已在为自己的生存之战搏命。
但他自认为他比何子帆活得明白。
何子帆怎么把苏语鹿弄丢的他都不知道,薄司寒却懂,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其实也不止于青梅竹马相知相许这一条路径。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同情与怜爱也是一条捷径。
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产生怜爱的话,这辈子都逃不掉。
他会让他的温柔感动她,他会用他的血让她对自己产生怜悯,然后他会环绕着她,禁锢着她,从外到内占有她。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最终极的占有,不过如此!
想到此处,薄司寒愉悦的眯起眼,吊儿郎当地抚平衬衫袖口的折痕。
原来他对她的感觉竟这么癫狂!
安插在苏语鹿身边的眼线,告知了她的去处。在大雨磅礴的夜晚,薄司寒捂住枪伤下车。
直接找到她家。
叩门。
再叩门。
他想,如果开门的是岳静宁,他又该准备一套怎样的说辞。
门开了。
他出现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看着她脸上带着麻木,并不避讳他的目光。
也就不过十多天没见,微热的体温与逐渐加速的心跳,仿佛蕴着一股力量,有种想要抱着她的冲动。
终于还是没伸出手。
温良无害的绅士风度还是得装一装的。
苏语鹿的拒绝在他意料之内。
薄司寒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没走多远,很快便痛苦的倒在地上。
他这欲擒故纵的方法很奏效。
语鹿猛地抽身,惊惧地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他身下的血在蔓开。
神经煎熬到了极限时,她还是朝他跑了过去,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穿的黑色衬衣,伤口并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那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语鹿把手摁在他的伤口上,这下好了,两只手都弄上了他的血。
“你受伤了。”她轻声道,语气并不是在发问。
“嗯。”他回答,除此之外,再没说一个字。
很难描摹这时的心情,她果然还是过来到他身边……鱼咬了饵,还没吞下去,他就已经有些……沾沾自喜……
自己都觉得,这感觉很变态。
“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能去医院,到处都是眼线。”
“周然呢?他怎么没在你身边。”她心里有点急。
“生死未卜,他就是我的影子,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他?”
他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笑话,语鹿心头一震,紧跟着就是一阵钝痛。
“他会没事的。”
薄司寒没有再做解释,支撑着坐起来时,伤口因牵动到痛神经,他微蹙了下眉头。
“你回去吧,别理我,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语鹿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到底了,周然已是生死未卜,她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薄司寒这副身上带伤又无处可去的可怜模样,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
诸多种种,开始动摇语鹿与他一刀两断的决定。
再者,薄司寒而这处处都为她考虑的态度……方方面面都给足她退路,说实话,反而逼得她说不出什么绝情话。
到底也没忍心把他放下。
“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走廊的公用灯很暗,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只可惜离得这么近,呼吸相闻。
薄司寒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
“那苏语鹿,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
短短几个字的句子,他说得很艰难。
又更像是,语鹿非得主动承担他的性命,他只是迫不得已的接受她的照顾。
这一招“欲取故予诱敌深入” 的苦肉计,被他玩儿的透透的。
第137章 诡计多端
要收留薄司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因为她语鹿在门外多待了一会儿,就引起了岳静宁的怀疑。
岳静宁走到门口问她在干什么。她只得先丢下他回到屋子里去,随口找了个借口说风太大,出来看看。
隔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确认了岳静宁睡熟,她才偷偷摸摸的出来,把薄司寒搀扶起来,轻手轻脚带回自己的房间。
她纤瘦的肩在浅浅的夜色中微微瑟缩,他不禁抬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不由分说地把她裹在自己怀里,她来不及推辞,那体温便已将她裹挟。
走到屋子里面,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祭台上,苏杰的遗像,目光骤然凶冷,直直落到薄司寒身上。
薄司寒颤了下眼睫,环着语鹿身体的手臂也渐渐放松。
语鹿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对他说:“你怕吗?别怕,这是我爸爸,挺好的一个警察,因公殉职了。”
薄司寒放下她的手,又端详了一会儿照片。
诚恳且谨慎:“值得敬重。”
她把他带进自己房间,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他身上还在涌出血的伤口,有些不知所措。
薄司寒叫她去找一把刀。
“什么刀?”
“什么刀都可以。”
语鹿找来一把水果刀。薄司寒差点笑岔气。
然后指导她用酒精反复给刀消毒。
“一会儿你就把刀戳进去,把子弹撬出来。”
语鹿吓的手指发软:“不行,我做不到,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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