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深深koala
薄司寒身经百战,比她淡定了不知多少倍。
“你害怕?怕什么?”他笑问。
“我真的怕。”她拨浪鼓似的摇头。
薄司寒默默不语,很久才轻声道:“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恨我。”
进一步钳住她的手,迫使她的刀尖落在他的腹部。
语鹿瞬间哽了一下,赶紧扶稳刀子。
薄司寒突然用很凶的语气命令她。
“动手吧。”
语鹿将刀尖往下,他是经常健身的人,不算很壮,却肌肉纤匀,那种皮肤的触感,温暖而有力量。
视网膜开始一片猩红。
她察觉到他的颤抖,稍有疑顿,英气偏执的男人牙齿紧咬着一张卷起来的毛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用深不见底的眼神,把她吸进去。
这一段手术极其凶险,语鹿几次都能感觉到子弹从刀尖削过去,同时又听到男人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
她的心房也因此悬空。
子弹终于撬出来了,她技术很烂,一个小小的口子被她戳的血肉模糊。
动作麻利地止血。
薄司寒深深喘息,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眼尾泠泠,唇无血色。
他彻底的虚脱过去,毛巾从口中滚落,全身无力瘫软在床上。
语鹿恍惚中觉得自己有罪,自暴自弃的掉眼泪,再厉害的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已。
摇着他的胸口。两只带血的手,把床和自己衣服弄得很脏。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已经半休克状态的薄司寒是被她哭醒的。
她身上有清淡干净香气,细柔的发丝贴着他脖颈,轻拂着他的胸口他大口吞咽着她的味道,呼吸匀停。
腹部依然是剧烈的痛。
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抚过她的脖颈,语鹿清醒过来,一下打掉他的手,质问:“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
薄司寒笑起来,冲她露出一个歉疚的笑。
“我要是死在你手上,好像也挺不错。”
语鹿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立马换了口吻。
“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我床上。”
这句话咋一听有歧义。
薄司寒无可奈何,口中依旧振振有词的低喃。
“你对别人都好,就对我这么凶。”
“否则怎么显得你与众不同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也对……”
的笑,倦意袭上眼皮,他很想睡一会儿,倒是睡就睡,一点没给语鹿一点缓和的余地。
“喂,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你别睡啊。”
“……”
等薄司寒再醒来时,有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指尖微凉,他睁开眼睛,她穿的是无袖连衣裙,他的衬衫袖子也挽到肘部,两人的手臂交叠在一起。
他把语鹿搂进怀里。
又不想扰了她的好梦,就那么抱着她一动不动的躺着。
他刚才晕过去后,语鹿独自收拾了半天残局。
没有人告诉过她应该怎么做。
或者说,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人,她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
她在网上查了些资料,知道伤口要缝,要消毒,失血过多要输血,还要吃消炎药,要用抗生素……
她家又不是医院,哪能面面俱全。
真该一通电话把人直接送上救护车。
后来又自我开解,人没死就行,半死不活的也是个人。
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一盒弹性绷带,也只给他的伤口做了一些简单处理。
又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迷迷糊糊就趴在床上睡着了。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被闹钟叫醒。
住她家里就是太敏感了,时时刻刻得提防着被岳静宁发现自己在卧室里藏了个人。
心惊胆战,又一时无语。
不知道薄司寒这人来讨的什么债,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好在岳静宁一时半会儿没发现苏语鹿在卧室里藏了个人,见语鹿大清早起来在煮红糖醪糟蛋。
“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吃这个吗?”
语鹿心里咯噔一响,随口诹了个理由:“最近大姨妈不太正常,补一补。”
“煮这么多,你吃得完?”岳静宁探过头来看了一眼:“你少吃点冰少熬点夜,大姨妈还能不正常?”
语鹿不吭声,全天下的妈都一个样。
吃过早饭后,岳静宁出门去医院做例行检查。语鹿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岳静宁说不用,检查完她还想去朋友家坐坐。
语鹿就说好,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
岳静宁前脚刚走,隔了十来分钟,语鹿才把一大锅红糖醪糟蛋端进卧室。
薄司寒早就醒了,听着她们母女在门外聊天。
撑着身体坐起来。
看到苏语鹿端着一大锅棕红色的汤汤水水进来,还冒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头皮发麻,拿被子捂住鼻息。
“什么东西,好臭。”
语鹿没好气的说:“当归啊!我还放了不少呢。喝吧,给我全部喝完它。”
第138章 狗男人不要脸
流了这么多血,就该赶紧送医院。
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只能煮一大锅补血汤给他喝。
全当坐小月子伺候。
“你不喝就给我去医院,别死在我家里。”语鹿脸上情绪不见好,冷冷的说。
薄司寒眼皮缓慢地掀起,眼下一圈暗影,下颚处还有没有清洁刮掉的胡渣。
他这副模样,其实跟天桥下的流浪汉也没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流浪汉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像这人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薄司寒五官间渐渐地浮现出懒散的笑意,视线长时间地落在她身上。
“拿过来吧。”
她刚把锅端过去,薄司寒又提出新要求。
“你得给我找个碗,我抱着个锅不太方便。”
语鹿沉着脸:“你是不是还想我喂你?”
“如果你愿意,愿劳您尊驾,毕竟你看我不很方便是不?” 男人声线沙哑得厉害,颓唐至极,又卖了个惨。
语鹿看着薄司寒这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心里暗骂这狗男人可真是不要脸!
骂完还不是给他拿来一个碗,把汤盛出来,端给他喝。
除此之外,想都不要想。
他小口的吃了一碗就放下碗,就摇摇头说喝不下了。语鹿说,那休息一下再喝,要是不配合,她就把他扔出门外。
幸好他现在就像一个乖小孩,任由着她安排。
趁着岳静宁还没回来,语鹿准备赶紧换张床单,那被单上全是血,突然又想起薄司寒穿着黑衬衫又不喊痛。
“你也换件衣服吧?”
他手脚缓慢的听她安排,抬起手,语鹿把衬衣扒下来,去房间外面打了一盆温水,用毛巾帮他擦拭降温,拭过男人修长又线条立体的脖颈之下,大片起伏的肌肉轮廓,光裸发烫的皮肤。
他脆弱到了极致,身材依旧是最好的。
一盆干净的水很快变成了血水。
语鹿倒掉水,进屋后给他找了一件自己的oversize款的衬衣。
薄司寒的身体接触到她的衣服,感觉到比丝绸更舒服,味道一如语鹿这个人一样简单而干净,完全洗去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这感觉真好。
等到换床单的时候,语鹿先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背过身去铺新床单,单薄的身子弯腰,露出一小节如丝水滑的腰际。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他似乎摈住了呼吸。
薄司寒一直盯着她看,她移到哪里,他目光就挪到哪里。
看不腻似的。
自从再度见到苏语鹿,他自我克制了不止三次以上。
想碰她,想的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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