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栗子的喵哥
“让我看看你的疤。”
疤,赵小柔睁开眼,
“为什么想看?”她静静凝视着墙上漆黑的倒影,他正在背后看着她,声音干涩沙哑:
“为什么不想给我看?”
赵小柔对着墙笑了,“周荣,你还真会倒打一耙,是我不想给你看,还是你看了觉得恶心?”
恶心,没错,这正是他之前的想法,每次无意间瞥到她那一身血红疤痕,他都会觉得反胃,眼前全是赤身裸体的她跪趴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铁链,被那个男人按在身下像狗一样蹂躏,
那个男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因为他毁了赵小柔,也毁了周荣,他让周荣意识到自己骨子里是如何肮脏龌龊又自私冷漠,白衣天使,拯救者,这些全是他虚伪的外衣,他和那个男人没有区别,极度自负又极度自卑,连光明正大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配不上赵小柔,她受尽凌辱却依旧选择善良和体谅,她不恨任何一个人,她爱生命本身,她弱不禁风又坚不可摧,
穆妍说得对,他周荣连给赵小柔提鞋都不配。
拯救,到底谁才是拯救者呢?
此刻周荣只想躺在赵小柔怀里,抚摸她的伤疤,那不是她的耻辱,那是她的勋章,是她坚不可摧的象征,她是女人中的女人,他只想匍匐在她裙边,俯首称臣。
“你干什么?”可此刻赵小柔只觉得周荣像只色中饿鬼,扔了书把她压在身下,三两下就脱了她的上衣,借着温柔的灯光亲吻含吮她每一处伤疤,痒酥酥的,很烫,像被烈火灼烧,
他下身紧贴着她的小腹,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变化,红着脸推开他想去关灯,却被他一把拽回来死死按在身下,
“赵小柔,”他滚烫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脖颈,“你明天不许走。”
“凭什么?”赵小柔蹬着两条腿想踢开他,却在挣扎间被撕掉最后一点遮蔽物,气势汹汹的怒吼被狠狠撞碎,融化成软绵绵娇滴滴的呻吟,
“凭这个,”周荣握住她汗涔涔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蝴蝶戒指,
“我要娶你做老婆,赵小柔,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第43章 狐狸精
“你干什么去?”周荣买了一台新电视给母亲,今天刚刚到货,还没等装好呢,就从屏幕反光里看到她穿得红艳艳的,挎着个篮子偷偷摸摸往外溜,
“穿得跟七星瓢虫似的,看上哪家老头子了?”他边说边把电视机后面几根不同颜色的电线按照指示插好,拿着遥控器调试频道。
“啥老头子啊我……我出去散散心,买菜!”
老太太明明看到儿子是背对着她的,咋这也能看到呢?秘密行动被戳穿,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紧紧捂着篮子,随口撒的谎也是漏洞百出,
哪家老太太穿得这么隆重去散心?而且那篮子一看就沉甸甸的,谁会拎着装满东西的篮子去买菜?
但周荣懒得戳穿,老太太也有夕阳红的自由不是?而且他也希望她赶紧出去,别待在家里碍手碍脚。
母亲家他翻修了一遍,那口井他填了,鸡舍重新砌了一遍,恶臭熏天的茅坑也给铲了,还请装修队给主屋装了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现在就是缺一些家用电器,之前的老电视机和洗衣机早该扔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把这些年他寄给她的钱派了什么用场,这些垃圾留到现在!平日里还跑去人家家里捡回来乱七八糟的泡沫纸箱什么的,趁她出门全给她扔喽!
他每一次回来母亲都会做一大桌子菜,自己不吃,就拄着脑袋看他吃,枯瘦的手摸他脸上的疤,像能抚平那些狰狞的凸起,说的全是他小时候的事,还都是些耻辱的事,说他一直尿床,尿到七岁才停,胆子也很小,大哥哥大姐姐抢他的东西他从来不敢吱声,晚上还要做噩梦,又哭又喊,三岁了还要喝奶,挨了几顿揍才算罢休……
“我儿子,啥时候长大的?”她抚摸儿子又粗又硬的头发,宽阔的肩膀,小时候是那么温柔,温柔到软弱的地步,她都担心他以后该咋办,可后来某一天她突然发现儿子变了,变得冷硬绝情,对自己如此,对他人亦是如此。
有一次他考试前一晚通宵复习,太累了,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当时正是寒冬腊月,西北山上的温度已经到了滴水结冰的程度,他就这么猛地醒来,然后猛地往外走,走到院子里接了一盆冷水就往自己头上浇……
“大娟子,你儿子可不好惹啊!打架也太凶了,学习再好有啥用啊,犯了事儿不照样进去?一辈子都毁啦!”
那几年她每天晚上闭起眼就梦到儿子打死了人,戴着镣铐,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是她,是她让儿子变成这样的,她每一次恶毒的殴打,每一次不堪入耳的辱骂,都是在一点点摧毁儿子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善良,他那么懂事,一口一个“妈妈辛苦啦!”“妈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啦!”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她再也没去上海打工,她守在儿子身边看着他,生怕他有一天做出格的事,尽管他们母子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她不配得到儿子的原谅,后来儿子将近二十年未归,这也是她的报应,是她应得的下场,她做梦都想不到儿子有一天会回来,叫她妈妈,告诉她他有了爱人。
那小丫头,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儿子从未在这方面表现出喜好和兴趣,学习打架吃饭睡觉充斥了他全部的生活,所以她这个当妈的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偶尔听邻居说到自家孩子结婚离婚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儿,她也会在脑子里天马行空毫无根据地描画一下未来儿媳妇的模样,
狐狸精,她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一个答案,儿子和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贬损人的恶毒语气都一样。
“我外面有人了,她怀了。”这就是他给她的全部交代,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一个单身母亲,她不甘心,偷偷跑去那个女人家,确切地说是他的新家看过,
那女人只穿着一件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白色连衣裙,大着肚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嗑瓜子,头发乱蓬蓬地披着,可即便如此来往行人无不为她驻足停留,那些雄性动物的眼珠子像蘸了胶水似的往她脸上黏,黏得牢牢的,哪怕她大着肚子也不妨碍他们幻想着把她讨回家去做老婆,天天看夜夜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张祸国殃民的妖精面容。
周荣,她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她甚至能预见到儿子是怎样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渣,只有泼辣又美艳的狐狸精才能让他收心,至于能收多久,还得看他良心剩多少,这女人的美貌能维持多久。
可是有一次,只有一次,大概是周荣十三岁的时候吧,有一天她去城里雇主家帮完工回家,沿着山路往上爬,无意间往下瞄了一眼,那是一个山坡,有一两只家养的羊在附近吃草,她看到儿子坐在山坡上,手里拿着书在看,她奇怪儿子怎么不回家看书,那几只老羊咩咩咩叫个没完,他不是最讨厌别人打搅他看书了吗?
她往下走了几步,想叫儿子回家,她给他带了主人家剩的饭菜,有鱼有肉,得趁热吃,可还没开口就发现儿子的眼睛没在书上,他背对着她,头微微向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几个小丫头在玩跳皮筋,
呵,这是什么情况?就连她这样严肃沉闷的母亲也起了点好奇的心思,站下来细细打量那几个小姑娘,年纪都和周荣差不多,十二三岁的样子,容貌嘛……还真没哪个特别好看的,就普通的小丫头的长相,三个玩得如火如荼,一个站在旁边看着,像被排除在外一样,腼腆地笑着,每每想参与其中都被人家有意无意地推开,
孩子也有自尊心,来来回回几次,那小丫头的笑也有些勉强,两只小手背在后面紧紧攥着裙角,指尖攥得发白,咬着嘴唇,最后终于选择放弃,离开小团体,自己垂着脑袋往山上走,
母亲就这样看着儿子的眼睛跟着女孩的身影缓缓移动,那女孩蔫头耷脑地走着,无意间抬眼看到了坐在坡上的周荣,虽然情绪很低落,但还是冲他绽放一个甜甜的笑容,小虎牙白白的,圆溜溜的杏眼弯成一条缝,
“笑什么笑?蠢货!”周荣毫不客气地骂了她一句就继续低头看书了,那小丫头的笑容僵了僵,但随即又绽放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叫他的名字,像朗读课文一样字正腔圆地跟他打招呼:“周荣你好,你在干什么?”
“关你屁事!”
“……”
小丫头也不恼,笑嘻嘻地走到他旁边坐下,周荣这次倒没攻击她,算是默认了她的陪伴。
她坐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周荣没反应,那一页书他已经盯着看了十分钟还没翻页,小丫头又从小包包里掏出一块用手绢包着的饼干递给他,他也没接,理都不理人家。
小丫头很沮丧,她今天一直在被拒绝,耷拉着小脑袋又在周荣旁边坐了一会儿,悻悻然地对周荣笑笑,怯怯地发出最后一次邀请:“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好不好?”
“过家家?谁会跟你个蠢猪玩过家家?人家跳皮筋都不带你,拖后腿的东西。”
周荣头都不抬就成功把小女孩惹得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大把,撕心裂肺地嚎啊,边嚎边往家走里走。
唉……要不算了吧,儿子一辈子一个人也挺好,当时她这个当妈的就是这样想的。
小女孩走了,周荣合上书,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夜里床单上的污渍,最羞耻也最直白地表明一个少年难以启齿的爱意,只可惜那小丫头到搬走的那一天也不知道她曾无数次出现在这个冰冷阴沉又恶毒的男孩梦里。
这段小小的青春插曲持续的时间太短,这对母子太忙碌,忙于生存,忙于抗争命运,她很快就忘记了儿子曾在某一年的某一段时间里,短暂地在心里装了些没用的东西,但很快这些东西就因为太没用而被他自己清空了。
所以儿子的爱人,他找了那么久的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儿子不常到她这里来,即便是来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也只字不提,她不敢问,只能察言观色,就感觉儿子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搞得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有一次他回来了,拿着一罐糖,亮晶晶的糖纸,也不让她打开,嘱咐她一定收好,
“妈你帮我收好,就剩这点了,万一被她看到又要发疯。”
发疯?糖会让人发疯?她想不通,但看到儿子颓丧地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胡子拉碴的,小拇指骨折了,还夹着夹板,又想到他之前说那女人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她想那百分之一万是个狐狸精,泼辣又刁钻的狐狸精,唉……终究是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可儿子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她没有办法,只能换着地方藏那罐糖,藏在储物柜里,不行,藏在床底下,也不安全,
最后她决定把那罐糖藏在一尊观音像下面,日日敬香,保佑儿子儿媳一生安康。
可她还是好奇,她想看看儿媳,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她孙子的孙子。
也许是老天爷帮忙吧,有一次她去儿子家帮他打扫卫生,她平日里也不敢乱碰他的东西,但那天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折页,五颜六色的很惹眼,露了一大截在外面,上头还用圆珠笔勾勾画画了好多东西,其中两个大字最醒目:“做梦!”
做梦?做什么梦?家里没人,但她还是像做贼似的偷偷把那张折页抽出来,是一家民办幼儿园的宣传折页,上面有电话和地址,还有一张教职工的合影,第一排坐着几个穿衬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领导,还有三位女士,也戴着眼镜,穿正装,四十几岁的样子吧,很严肃,后面一排倒都是年轻人,小姑娘小伙子,青春洋溢的样子,
就是……就是有个小姑娘脸上怎么被圆珠笔画得乱七八糟的?
脑袋上凭空长出来两只兔子耳朵,她咧着嘴在笑,笑容阳光明媚,小虎牙白白的,本来挺可爱的,硬是被画成两颗凸出来的兔子牙,还画蛇添足地描了几根胡须,用水彩笔涂了两团高原红。
她迎着阳光看,对着灯光看,看来看去都看不出这小姑娘的本来面貌,但再怎么看也不是狐狸精啊……这和魅惑众生的狐狸精可差得老远了!光是圆圆的脸和短短的下巴就不对,还留着小小孩留的那种童花头,别了一个贝壳发夹,
就是她把儿子的手指头踩断的?还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六十岁的老太太打定主意去找这丫头说清楚,让她不许欺负周荣,关键是问问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要真不是……唉,再说吧。
第44章 白眼狼
“小宝?去给豆豆弟弟把衣服穿好。”
赵小柔惊喜地发现儿子也是一个小小老师,像模像样地教弟弟妹妹唱歌,告诉他们煮胡萝卜要吃完,午睡的时候不可以讲话。
这个幼儿园年龄分层并不严格,都是附近经济困难家庭的孩子,与其说做父母的希望孩子在幼儿园里学点什么,倒不如说他们只是想在上班时间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孩子,有人给孩子喂饭,不让他们拉在裤子里,中午还能睡一觉。
“小宝哥哥,我不想起床。”小宝抱着豆豆弟弟,努力想给他穿好衣服,可他软绵绵地赖在床上,小棉乱哄哄地踢到一边,怎么都不肯把胳膊穿进袖子里,额头在小宝怀里蹭来蹭去,脸蛋被暖气片烘得红扑扑的,哼哼唧唧地哭。
“不可以啊豆豆,我妈妈……赵老师说,赖床的孩子要打屁屁的。”
“不会的,赵老师不打屁屁,你爸爸才打屁屁,”豆豆磨蹭着小宝的衣服,磨到一半猛地抬起头,生无可恋地仰着脖子看小宝,“小宝哥哥,你爸爸还来吗?”
小宝嗫嚅着嘴唇,不知作何回答,他也不知道爸爸还来不来,爸爸其实就来了一回,就是妈妈带他第一天到这家幼儿园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小朋友,妈妈说他们都是弟弟妹妹,他是哥哥,要照顾弟弟妹妹,他很开心,听他们叫他小宝哥哥,缠着他不放,蹲在他旁边看他堆雪人,像小跟班一样帮他搓雪球,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给雪人安上圆溜溜的黑扣子,雪人有了眼睛,瞬间就栩栩如生,弟弟妹妹们开心得蹦蹦跳跳,围着他拍手叫好,说小宝哥哥真厉害。
但爸爸好像不开心,他是弟弟妹妹们午睡的时候来的,眉头又皱得紧紧的,爸爸每次真的生气的时候就会皱眉头。
小宝当时在教室里帮妈妈整理弟弟妹妹们玩过的玩具,爸爸进来,穿着黑衣服黑裤子,显得更可怕了,他气冲冲地大步走到妈妈跟前,妈妈坐在地毯上,爸爸站着,很凶地低头吼妈妈:
“谁让你带我儿子上这鬼幼儿园的?”
妈妈抬头看了爸爸一会儿又低下头,把小鹿斑比放进塑料筐里,“这里不是鬼幼儿园,孩子们都很好,同事也很好。”
爸爸双手叉腰,嘴唇抿得紧紧的,盯着妈妈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笑了一下,但小宝觉得爸爸笑得和平时不一样,他平时看到妈妈笑得可开心了,都能笑出皱纹来,可今天他笑得好可怕,嘴巴笑了,但是眼睛没笑,
“赵小柔,你想当圣母玛利亚我不拦着你,但你让我儿子上这种幼儿园我不同意,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人上的幼儿园?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什么人?”妈妈像听不懂爸爸说话一样,抬起头看向爸爸,声音很轻很柔,但小宝知道妈妈生气了,因为妈妈手在抖。
“什么人?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赵小柔,我希望你能明白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你想让儿子一辈子待在西北混吃等死?”
“西北不好吗?家乡不好吗?也许你觉得不好,但我觉得很好,周荣,你很优秀,但是你知道吗?不优秀的人也有资格活着,也可以活得很快乐,我只要我儿子快乐就可以了,我想让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他现在照顾弟弟妹妹,和弟弟妹妹在一起玩就很快乐,这些孩子和小宝一样,他们的爸爸妈妈也在努力上班,可能他们没你赚得多,也没有你的工作那么光鲜,但他们不是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
小宝看到妈妈说完这些就拿着筐子绕过爸爸,把大大的筐子轻轻放在墙角,又拿着抹布去擦电子琴的琴键了,一个键一个键擦得很认真,阳光洒在妈妈的脸上和手上,好温柔。
但是爸爸不温柔,爸爸叉着腰站在原地,脸好凶,像有一片乌云,冷冷地看着妈妈,眼睛跟着妈妈走,
“快乐的童年?童年快乐了,以后有他吃苦受罪的时候!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一定要他去上海,或者北京,实在不行二线城市也行,总之必须给我走出西北去!不能走我的老路!”
妈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背对爸爸,小宝能看到妈妈看着窗外,脸好白,但眼睛好红,比小兔子的眼睛都红,
“周荣,你是不是觉得回来很委屈,很后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回上海比较好。”
爸爸两只手垂下来,垂在身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的背影,眼神比刚才更冷,
“赵小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这么厌恶自己的家乡,我觉得你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因为我和小宝待在不想待的地方,现在可能不觉得,但时间长了总会有怨气。”
小宝看到妈妈走到柱子后面很快抹掉了眼泪,再走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肿肿的。
“行啊,可以啊赵小柔,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狠?这么没良心?你也知道我为你放弃了多少,所以你对我就是这种态度?我一个快四十岁的人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给你钱给你房,求你去我那儿陪陪我,你呢?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怎么你了?你摸着良心说,自从我回来你给过我好脸色吗?我就这么贱?”
爸爸越来越生气,抬腿就踹翻了妈妈刚理好的玩具,小鹿斑比和邦尼兔全都掉出来了,掉在爸爸脚边,又被爸爸狠狠踢在墙上,咚的一声弹得老远,小宝想他们一定很疼,妈妈看起来也很疼,脸红红的,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涌,刚抬手抹掉又有新的眼泪掉出来,像融化的雪人,好可怜。
小宝看到妈妈往教室外跑,他想跟妈妈说,要走带他一起走,但爸爸的腿好长啊,两下就跨到妈妈面前,大大的手抓住妈妈的肩膀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