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祖乐
“嗯。今天看到许冠睿了,他去关醒心家里讲虚拟偶像的事。”
“怎么哪里都有他。你们聊天了吗?聊了什么,他有没有追你?横刀夺爱是不行的。”
那股少年气的吃醋又来了。顾逸反过来把抓篮球一样的摸头杀扣在梁代文头顶:“去洗澡。”
不怀好意的邀请。顾逸本来想做个克制的成年人,恋爱要谈,但不能变成情欲的努力,人最高的快乐是忍耐带来的!但架不住……好色。虽然疲惫得没有什么欲望,热恋的人总是离不开对方的身体,仿佛急切地需要在对方身上寻找自己的气味。本来困倦的身体很快兴奋,顾逸揪着头发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果然,湿漉漉的眼睛和嘴唇,淘气。梁代文报复心极强,学以致用也快,那些细细密密的啃咬像是给她画记号,草莓印淡了又加深,怕她丢了似的。湿漉漉地从浴室再出来,她打开了最近在草稿里的小漫画,是讲憋不出段子时她的生活的——恋爱令人失去痛感。
梁代文在身后出现:“漫画都没有什么画我的吗?”
“你摄像头监视我安全,文件传输助手偷窥我的段子,现在还装作没看我的公众号。”
“我不看。”梁代文坐在沙发:“人都有想要的隐私的,我不能侵占你所有的领域。”
“四月 ounce 就要更名了。我可能没有地方能讲段子了,以前一周三场,我每两周能抽到一次。现在余都乐公司的人过来练段子,我估计很难抽到了。”
“要不要跟他们签约。”
“其实没太大必要。这个我还是很明白的,每个俱乐部都是个小团体,除了老演员和一些强劲的头部演员,剩下的人其实待遇都差不多。小演员......依旧还是吃一点流量福利,但很少有大量的关注。上次余都乐问我,是不是想以脱口秀为生,真的全职要走很长一段路。但我眼下没有什么能力和经济条件这么任性。上次那个想签约的俱乐部,他们答应捧我,捧和推这种字眼,还是有点......诱惑。”
“会害怕他们吗?”
“不会。现在他们能带来关注和流量,是整个行业在受益,喜剧也不只是单口喜剧一种,接下来如果能够越来越火,会有更多喜剧类型被发现,那会儿再出现的有实力的人,是对这个行业既得利益者的挑战——到那个阶段,才是真的有一点点‘成功’。现在的一切都很蒙昧。”
梁代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顾逸很久才回过神来:“干嘛这样看着我。”
“先去 ounce 观察一下。四月是真的抽不到了吗?”
“不知道,得抽了才知道。”顾逸靠在书桌上,公众号的粉丝有两万,她有点好奇忧勿扰俱乐部的粉丝数。
四月的 ounce 更名成羚羊俱乐部。顾逸到了楼下,襄阳北路上排了长队,综艺节目的人气比她想象得浩大得多。开业第一天公众号上宣传李姓老板到场,顾逸抬头看了看命名“羚羊”的灯牌,今时不同往日,脱口秀的确是火了。打开公众号看阵容,身边有个声音打招呼,是之前递来橄榄枝的刘冉:“去旁边酒吧坐坐?”
两个人又一次聊起了合同。余都乐发来了视频,ounce 里满是观众,小小的空间沙发换成木桌椅,人头攒动。
刘冉介绍了半个小时,见顾逸一直犹豫,还在补充:“顾小姐,您可能觉得我们不如其他地方流量大,但像做综艺那家公司,您进去了可能都没有上台机会,边边角角做主持人开个场,大家都盯着上综艺的明星去看,但在我们这里可以在主页上做明星演员,至少可以到倒数压轴的位置,您的才华我们是认可的。您也想成为像单立人和现在综艺节目里很红的演员吧?成为常驻经常练段子,才会离梦想更近,等在 ounce 抽选,梦想也很寂寞,尤其 ounce 已经更名叫羚羊了。”
最后的几句话令她惆怅。
顾逸仔细思考了一晚上,ounce 的舞台和话筒总在她心里晃。没见过的演员轮流上台,每个人昂扬,尖锐,气盛,都是因为能力而被认可的。梁代文的话有道理,脱口秀俱乐部总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但可以签约有固定演出的不多。“签约”二字所带来的肯定对于脱口秀演员无可比拟,她也想在座无虚席的剧场里逗人笑,给梁代文看到自己绽放光彩的样子。想到这儿她把合同签了寄回去,先去演两场,熟悉了给梁代文一个惊喜。
等到第一场,顾逸快乐地走在路上,觉得自己的喜剧事业终于要开始了。她还把段子在心里默了几遍。等到了剧场,商场的六楼走进去,图书商店和戏剧中心走到最里面,推开“忧勿扰喜剧”的门,剧场里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毫无野生氛围,更像是新东方补习教室。
最重要的是……里面没有观众......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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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冷静,克制,出其不意,泼冷水大师,瞬间令人清醒
仔细看了看门外的牌子,没错,忧勿扰喜剧中心,难道自己到早了?顾逸发信息给刘冉,刘冉说,时间还早,先坐一会儿,演出七点半开始。
六点三刻……也不算很早?算了,可能下班时间观众来不了太快,这里是大世界站下来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小剧场的位置也不好找。顾逸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刘冉热情的语气词都没了,签约之后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吗?顾逸坐在舞台下的凳子,无比想念 ounce 的幕布还有后台的沙发。被烟味浸透了的红沙发,坐上去腰不舒服背也不舒服,但像是给每个演员野蛮生长的决心。
现在这折叠凳子像告诉自己:快逃。
等到七点半,零零星星地来了几个人,顾逸坐在第一排打了招呼,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和自己在虹桥跟阿智他们演出的情况差不多,甚至阿智那次还好了点,至少有五个观众,这里的七点半只有两个。签约的还有零零散散二十个小演员,今天到场的有 4 个,计划撑满一个小时的演出,门票售价 19 块。顾逸心想,来都来了,总得把演出演下去,新成立的小剧场都是这样开始,以后会好起来的;即便是只有一个观众,她也要演。
但跳上台看到灯光,没有人在下面,白色的凳子反光太刺眼了,经典安慰语录“来都来了”都救不了她了。讲得磕磕绊绊,观众的目光也非常困惑。偶尔钻进来几个零星的老爷叔和老阿姨,还对她激情提问:“小姑娘,我这里有一个对音乐的记述,今天发的评论圈,你来点评一下……”
文字雕栏玉砌的,但顾逸没太听清,实在没想明白这是在讲脱口秀还是图书分享会,怎么感觉像换了个地方加班。凭借着老阿姨老爷叔的热情,第一排的观众成功逃离现场,第一场签约演员的演出,顾逸加了两个老爷叔的微信,收了一排大拇指。刘冉在群里问:“今天演出还可以吗?”
顾逸终于忍不住去查了一下忧勿扰喜剧的微博,一万粉丝,还是买的。她一个做新媒体的,万万没想到在签约之前先查一查签约机构的体量,越想越不对,又去天眼查查了一下,公司成立时间 2018 年 11 月,注册资金 100 万,场地里还一股油漆味……这俱乐部比她讲段子的时间还短,估计就是看准脱口秀是个“风口”。
不行,稳住,不能慌。她给刘冉打了个电话,对方还在酒吧里,想来也是在和其他演员谈签约,听到观众数量并不意外:“其实是这样的,今天出场的四个演员都是相对人气比较低的,你认识的有个演员叫阿智的对不对?他来试讲那天是有二三十人的,自己讲了一刻钟,人气还可以。”
“不是,你们自己没有粉丝基础吗?”
“我们是平台,是个俱乐部,演员出名了平台才会出名,演员也要为演出的观众数承担一部分责任。ounce 观众满员不是因为你们,而因为它是老牌脱口秀酒吧对不对。你们要在自己的微博和公号也稍微宣传一下,演出通知也转发,喜欢你们的人才会来,要养成自己的流量池啊。”
驳得顾逸无法反驳。
过了一周的第二场演出,顾逸在微博上转发了忧勿扰的演出微博,点赞数比原微博还多。真的有观众为了她花十九块钱来,演出前还和她打招呼:“姐姐我们来给你捧场了!”
尽力套来了 7 个观众,演出场地一百平,白炽灯奇亮无比,五个没什么人气的演员使劲浑身解数在讲,音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激荡出回声,笑声却很势微,一口气尴尬了十二个人。顾逸表面在笑,心里在哭。ounce 给了她错觉,综艺节目也给了她美妙的梦想泡泡,脱口秀哪里火了,只是余都乐的公司火而已。
第三次演出结束时,有观众问顾逸:“你讲得还蛮好笑的,会不会上今年脱口秀综艺第二季呀?”
顾逸觉得这就是个全方位的侮辱:观众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懂,但这句话约等于骂自己水平不行,还完全没办法反驳。
回到家里开门,摄像头咳嗽了一声,果不其然又把她吓一哆嗦。她没好气地打电话:“再吓我把你摄像头拆了。”
“逗你玩一下。最近感觉你不太对劲,有没有什么想和我分享的。”
“没有啊,工作太忙。”
“以我不太多的感知,你连着几天不和我联系,就是有烦心事了。而且是那种不想让我知道的烦心事,工作的事情你肯定会找我骂人的,毕竟你觉得领导和同事非蠢即傻,但不和我说还藏着掖着,你是不是把忧勿扰那个合同给签了。”
“……”
“说实话。”
“是。”顾逸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观众不多,基本都靠演员自己运营,公司也有努力宣传,但老板之前不是做喜剧的,整个就有些奇怪。”
“你想让我说好听的还是难听的。”
“我希望你什么都别说。”顾逸咬着牙:“我要自己再摸索一阵,你对喜剧也不是那么懂,真的要倒霉我也自负盈亏,你别凶我。”
电话另一头沉默半晌:“好,我什么都不说。”
顾逸忍了又忍,没有打车飞奔到梵高馆投入梁代文的怀抱,前一阵的温情恋爱太不对劲了,完全不像喜剧演员;而且她现在需要独立思考,按照梁代文目前粘人的状态,她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哭——恋爱令两个人智障。舍不得挂断电话,顾逸说:“也的确有点烦闷。你……可以说一点安慰我的话,按照你自己的风格来就行,不要现在的温情恋爱模式,就之前我们认识的那种……比较有利于我认清自己。”
“你脑子几斤几两重。”
“好的挂了吧。”
挂完电话顾逸仔细思考了一下,前几天经常见面激动得上头,抓娃娃还会蹦跳的男人,最近不见面也没关系,打电话的态度也正常了——这才是梁代文本人:冷静,克制,出其不意,泼冷水大师,瞬间令人清醒。顾逸心情反倒好了点,如果他打电话轻声细语地安慰,搞出“宝宝没关系我会陪在你身边”这一套,她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品位出了问题。
喜剧人不需要偶像剧恋爱。但想到这儿她也有点酸楚,忧勿扰这个合同,是自己亲手开了个卧薪尝胆的剧本,早知道要从头做起,她不如和陆叔商量一下,在茸毛自己开个俱乐部算了。
第二天下班她和余都乐约了见面,他最近也不在 ounce,综艺节目第一期开始录制了,机房电脑轰轰响,他基本都开着空调剪片子。偷跑出来的余都乐在忧勿扰转了一圈,有点担心:“你是被人坑了吗?这个刘冉我见过两次,专门找上过开放麦的演员签约,他们应该是老板拿了投资做的喜剧公司,本人不是很懂喜剧的那种。但都拿投资了,宣传费用应该给的多一点吧,都是你们几个演员在弄吗?”
“运营是个 93 年的小姑娘,微博 10000 个粉丝,大概有 9900 是买的。小姑娘人挺好的,我们要求什么她都说尽力,但的确是没人。练段子效果也不算太好,氛围实在是太像个……互联网公司了。”
“能解约吗。”
“合同写着要赔钱,但没有签约金,也不知道赔什么。”
“兔子,脱口秀是需要酒吧这种比较野的地方的,这是个什么环境,简直是传销壳子。如果真的不想违约,也先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吧,我运营 ounce 那么久了,深刻懂得一个道理,脱口秀是那些愿意在酒吧喝一杯的人才会看的,换句话说,得有闲情逸致,愿意给生活制造情趣。你们现在这个是啥,互联网思维脱口秀?”
顾逸赶紧把他推了出去:“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两个人在商场 B1 吃简餐,顾逸问他要不要一起看个开放麦回家,余都乐说:“不顺路,我不回建国西路。我搬家到甘泉二村了,还记得这儿吗?”
顾逸非常吃惊,余都乐刚毕业就住在那附近,小区门口就是长长的高架路,很吵;小区也破,是普陀区非常市井的一块,租一间不到 2000;按照余都乐现在的收入,租在市区绰绰有余,实在没必要这么艰苦。余都乐碰了碰烟盒,想抽烟:“剪片子不需要住那么奢侈,我每天在家就睡觉,甘泉二村骑车十分钟,很近;空余时间我都在关醒心那儿。”
“都谈恋爱了为什么不住在一起。”顾逸指了指楼上,两个人乘电梯出去,刚钻出商场余都乐就叼着烟,的确是有心事。
“她把我赶出来过,你忘了。大多时候我都在那儿,但再赶出来我也需要有个栖身之处,要不然会心慌的。”余都乐顿了顿:“前几天我见了前女友。她到上海来出差,和我们的导演组碰头;那个场面就……避之不及吧。她做的综艺的确叫得响,豆瓣一直 8.5 分以上,抠剧本也很细,黄金网综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老老实实做个后期转导演组,没有执着地去追电视台的编制,成为知名综艺导演的就是我。但我没法怪别人,绕了一大圈回到起点,喜欢的女人似乎也不那么喜欢我。”余都乐的声音停下来,掐灭烟。他在关醒心面前都是云淡风轻的状态,陪玩,笑很多,忧愁都在转身之后。
“话虽这么说,这些曲折的经历至少成为你说脱口秀的一部分,对不对?可能我们这些讲喜剧的人,就需要这些痛苦变成逗人笑的素材,再在众人的欢笑里消解掉这部分苦闷——天啊,我们是怎么做到用这些当快乐的,是不是自虐狂。”
“有空带你去机房玩,这帮人剪掉的段子可多了,节目播不出去。”余都乐突然问:“关醒心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家里的事?她电话来电显示除了妈妈,还有个‘陈妈’,她回答得很含糊。”
“没有。不过你如果想和她结婚,还是问清楚一点。”顾逸想,有些事还是让关醒心自己说。
“我不知道。按照我一直的认知,人的第一个交往对象是最符合理想型的,眼睛漂亮、身材好、会有很多理想和执念投射在对方身上,所以爱得死去活来。比如我们念念不忘的前任找到的新女友或者结婚对象都不怎么样,比自己差很多,因为审美变化的同时,他们明白了最爱的是自己,讨好自己最重要。换句话说,漫漫人生有太多比结婚对象有趣有意义的事情,结婚对象不尽人意,也没有必要去花太多时间纠结,利己就行了,反正婚姻都是用来消磨的。但关醒心是我理想中的女孩,我喜欢她,倾注全部心力无杂念的喜欢,愿意用尽我人生里所有的卑微,但如果结婚会让这份感情损坏消磨,我就不想结婚了。但我——我是要结婚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种感觉。”
“不要预设,如果我对梁代文有预设,他就是得罪不起的不笑男观众,精神洁癖,毒舌大师,外加爱情死刑犯。”
刚说到这儿,余都乐说:“不是谁都有像你一样死磕的决心。”
这倒是提醒了顾逸什么。她直接杀到了梵高馆,刚洗过澡头发吹到一半的梁代文被拉到书房,顾逸双膝一跪:“我有事求你!”
梁代文眼睛眯起来:“你还有这种嗜好?”
“……你太脏了。”
“说正事。”
“拜托你帮我画图。现在忧勿扰那个场地都是白色折叠凳和蓝色大背景,实在没什么温度,我想做张图给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改动一下;现在喜剧海报也很有问题,我亲手画。”
“你这个演员招得真划算。”
“我还准备问问他们有没有预算做宣传册,我可以帮忙做,在《壹周》这么久我审美还是很好的。和余都乐见了个面,他提醒我的,签都签了,就稍微努力一点吧。”
“我本来都封笔了,绘图软件都删了,现在还得为了你下回来。”梁代文咔咔地点鼠标:“作孽。”
“和章清雅那么大的仇吗,软件都要删掉。”
“甲方太烦。”
把之前做过的家具建模摆在一百平的空间里并不难,但因为房间配色和格局,梁代文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不懂行还要瞎指挥的甲方。顾逸在杂志待久了审美极其挑剔,总想搞得很有腔调,但在给太多高端客户服务过的家居设计师看来,太浮夸,不够简单,没什么突出的特点。顾逸也是真的明白了梁代文为什么需要章清雅,回击甲方需求都只说几个字,怼得人心不服口不服,刀子嘴电钻心,只要她指手画脚,梁代文就把鼠标一扔:“你来。”
“红沙发配这个深棕色太高级了,曲高和寡,ounce 的感觉记得吗?”
“那个是装修得太随意且掉色了。”
“这块地方要留下贴海报,每一期的海报都贴上就看起来丰富多了。”
“那还特意挂块板干什么,繁复。”
“总觉得现在这个太新了。周围可是人民广场大世界那一块,这里进来还是有宝格丽酒店的感觉。”
“那不用设计,买点破烂就行了。”
几个来回下来,顾逸累了,再也不想和梁代文讲话。她坐在书房的地板上,食欲性欲创作欲都没了,绝望地看着梁代文:“章清雅是怎么忍你五年的?”
“才华。”
“客户骂你都是正当防卫。”
梁代文缓缓地挪过视线:“过奖了。”
但顾逸心里竟然多了一丝快乐。工作状态里毒舌又没什么感情的梁代文比抓娃娃上头时可爱得多,她大概喜欢的就是……这种性格的他。四五点还没画完,梁代文叫她先去睡,她把枕头拖到地上躺下:“我在这儿陪你。”
“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原汁原味梁代文。顾逸困惑地说:“按照你前一阵对我的爱,不该是怕我着凉哄我去床上睡觉的吗?那个激情四射的青少年呢?”
“赶你你会走吗。没什么可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虚假的体贴价值等于零。”梁代文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厚珊瑚绒毛毯:“要么去沙发睡,要么就在地上睡,我可以开地暖。”
“大哥,不至于,现在五月了。”顾逸把毛毯在地上折了两折钻进去:“机器人,垃圾猫先睡啦。”
顾逸就在鼠标咔哒咔哒的声音里睡着了。梁代文比想象的还要认真,通宵把图画完,打着哈欠叫醒她:“你们能复原出我设计图的七成,都会比 ounce 漂亮不少。装修材料你们自己找吧,我只做家具,没做过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