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寸舟
“好,那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回曲家?的路上,曲疏月坐在车上回消息,辛美琪找不到保险柜钥匙,问她放在哪儿了。
她告诉美琪,如果没在第?二个抽屉里,应该就?是在柜子顶上。
曲疏月回复完,收起手机,习惯性的转头时,视线落在陈涣之的胸口。
他穿一件款式稍显休闲的衬衣,也没打领带,衣襟散开着。
她想起早上醒来那一幕,脸上又烧起来,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脖子。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梅开二度。
曲疏月想了想,还是做一个事先声明,她叫了他一句:“陈涣之。”
陈涣之低头看手机,几分不耐烦的,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说?。”
她清了下嗓子:“一会儿我爷爷要是留我们住,我会拒绝,你?就?别说?话了。”
陈涣之在屏幕上滑动的拇指僵住了。
他顿了几秒,说?:“也好,你?知道我是最有传统美德的,不会拂逆长辈。”
曲疏月侧了下头,朝天上翻个白眼,你?有个屁美德啊你?。
车在门口停下,司机打开后备箱,来回足足六七趟,才把?东西搬完。
慧姨看着左一箱右一箱的高档补品,鲍参翅肚,山珍海味,堆在客厅里也太显眼。
她啧啧两下,小声问曲疏月:“小月,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曲疏月拈了瓣蜜瓜吃,她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呢。”
“......你?到哪都讲个睡。”
曲慕白倒不在意这个,他问陈涣之:“这几天累坏了吧?月月在你?家?还好吗?”
陈涣之坐在他旁边:“挺好,我们全?家?上下,都很喜欢疏月的。”
“好,那就?好,那就?好。”曲慕白笑着,将头点了又点:“那我就?放心了。”
曲粤文在一旁,拍了拍老父亲的手背,对?侄女婿说?:“要照顾好我们家?月月。”
陈涣之郑重应允:“姑姑放心,我会的。”
回答的很快,几乎是话刚说?出口,就?听见了他的承诺。
快到曲疏月都没反应过?来。
将来的事情难说?得?很,不管他会不会,在这一刻,曲疏月很感念这句话。
他们在曲家?待了一个白天,吃过?晚饭,曲慕白果真留他们下来住。
曲疏月忙请出准备好的说?辞:“不了爷爷,婚房那边还有东西要收拾,我们得?回去。”
她看了一下陈涣之,给了个“拜托,配合我一下啊”的眼神。
但陈涣之不为?所动的,坐在庭院阴凉处,一言不发的喝茶。
曲粤文一贯有眼色,她说?:“哦哟,我说?爸爸,小两口刚结婚,住在咱们家?多?不方便,你?一点都不理解年轻人。”
曲慕白笑了两声:“好好好,这倒是我的不是了,那你?们早点回去吧。”
“......谢谢爷爷。”曲疏月哭笑不得?的模样:“也谢谢姑姑。”
他们的婚房在西城区那边,顶楼复式大平层,上下加起来有七百多?平。
这装修风格,一看便知出自谁人之手,是深棕调的中式复古,地面通铺咖色的柚木纹板,精致的石膏线柔和了修饰线条,低调稳重的质感。
不得?不承认,陈涣之的审美很在线。
结婚前,曲疏月的行李箱,已经由陈家?的佣人送到了这里,但她还是第?一次来。
她在门口换鞋,放下包问:“这是你?设计的?”
“嗯,可能有不周全?的地方。”陈涣之给她拧开一瓶矿泉水:“也不知道你?差什么,有需要的话,自己做主添就?是了。”
曲疏月有起码的自觉:“谢谢。要买什么,我会提前和你?商量。”
她喝了一口水,站在七米挑高的客厅里,指了下楼上两扇门:“我住哪一间?”
陈涣之踢了脚他的行李箱:“你?先挑,我住剩下的那间。”
他边解开衬衣的纽扣,十分随性的迈开长腿,往一楼的浴室去。
曲疏月挑了朝南的那间客房,要更小一些,但玻璃推拉门外?有个小露台。
她喜欢傍晚的时候,点一杯香薰,拿本喜欢的诗集,躺在藤椅上吹吹风。
人总是会需要一点独处的时刻,读书、打坐或是独自旅行,不是寄希望于寻找一个所谓的,足以处世的行为?准则,而?是和日日重复的枯燥生活割席。
曲疏月没等陈涣之洗完澡,自己搬了一个行李箱到楼上。
再来弄第?二个的时候,陈涣之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身沐浴后的清香。
他看见曲疏月吃力的上台阶,皱了下眉,把?毛巾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陈涣之走过?去,直接夺过?拉杆,一只手提着上了楼。
曲疏月跟在他后面进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陈涣之说?:“以后像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叫我的。”
他的真丝浴袍松散的披着,曲疏月站在他身边,能闻见从颈间散出的洁净气味。
她现在真是离谱。对?他身体的感应,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陈涣之再正常不过?的呼吸,只是离她近一点,都能使曲疏月脸红身热。
她低头,小声 应他:“知道了。”
他淡瞥了曲疏月一眼:“早点休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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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疏月的婚假休了三?天,周四才去上班。
从这里到他们银行并不近,走路过?去显然行不通,开车的话曲疏月测算过?,不堵车要十分钟。
她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换好行服,打算在家?随便弄个早餐。
曲疏月熟练的烤上几片吐司,煎蛋时,抬眼看了一下楼上卧房。
陈涣之应该还没起,想了想,她还是多?做了一份。
也没增加多?少?麻烦,就?切了两个番茄,夹了几片生菜后,将三?明治快速装好盘。
曲疏月倒牛奶时,陈涣之系着袖口从楼上下来,领带饱满,臂间挽着一件深色西装外?套。
她如常打招呼:“早啊,来吃早餐吧。”
陈涣之看了眼餐桌,一个宽檐大瓷盘,一副刀叉,一杯凉牛奶,简单却也精致。
他把?西装搭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你?很早起来做的?”
曲疏月说?:“不会,做这个很快,用不了几分钟。”
陈涣之点了下头:“那吃吧,吃完我送你?上班。”
她一只手举着三?明治,意外?道:“啊,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
陈涣之喝了一口奶:“礼尚往来,就?当感谢你?的早餐。”
窗外?投进的阳光,在他端起玻璃杯时,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出银质光泽,有那么一小晌,跳动在曲疏月的视线里。
她甚至能看清上面锻造出的铂金花纹。
这是二十七岁的陈涣之。这是她的丈夫。
曲疏月有时候会恍惚,夹杂着含混不清,又叫自己看不起自己的零星雀跃,总觉得?一切太不真实。
陈涣之开车送她到总行楼下,他说?:“晚上我不一定有空,司机会来接你?。”
她解开安全?带:“好。”
曲疏月下了车,目送陈涣之往前开过?去,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她视线半点没从前边挪开,就?说?:“美琪,早上好啊。”
辛美琪伸出手,在曲疏月面前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耸了一下鼻子,假装闻了闻:“解放橘郡的赫曼如影,全?行只有你?用这款香水。”
说?实话,曲疏月闻不太习惯,像草地泥土里打碎了一个鸡蛋清,有点土腥气,味道很阴间。
但辛美琪特立独行,总说?后调有玫瑰味儿,这大概就?是千人千香。
辛美琪看着开走的奔驰:“老公?送你?来的?够恩爱的。”
曲疏月笑笑:“哪儿啊,说?是谢谢我做了早餐,两不相欠罢了。”
“......你?们这是合作关系啊,他是甲方?”
她点头:“他那脾气也不允许自己当乙方。”
第21章
辛美琪笑?起来:“他身上的公子哥儿习气很重啊?”
曲疏月终于转头, 和她慢慢走上台阶,不再看黑成一点的车影。
她说?:“那倒不是。他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风格,并且发自内心?的, 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身边人只?有?自我做出调整来适应他的份,把握不住他的模式和心态,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至少高中时期的陈涣之,是这?死德行。
现在的这?个, 外面看起来好?了一些, 不会那么明显的视人如无物, 但内里?究竟怎么样, 曲疏月也不清楚。
毕竟他们也才刚结婚, 中间隔了漫长的九年, 万事不知。
辛美琪和她一起往上走:“反正你婚礼上, 我看他们家那个架势, 真是不得了。”
曲疏月知道她指什么, 大约是在走廊上撞见了几位贵客,平时?见不到?的面孔。她玩笑?说?:“所以他劣根性比一般人顽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