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寸舟
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成人妇了,会脸红会娇怯。
慧姨倒下两杯水:“你?喂给姑爷喝,我去看看你?爷爷。”
曲疏月嗯了声:“我一会儿?忙完了,也瞧爷爷去。”
临走时,慧姨抿着嘴儿?笑:“好?,等你?忙完。”
曲疏月关上门,折回到床边,先去给那个酒鬼脱衣服。
屋子?里开着暖气,陈涣之身?上就一件灰色开衫,里面是白衬衫。
她坐到床边,先把拧得半松的领带拆了,微抬起他的后?脑,从脖颈间抽出来,再一粒一粒地解他的扣子?。
灯光下,陈之涣一张脸深廓浓影,眼眸微瞠时,像被乌云半遮半掩的星光。
曲疏月专注眼前事,眼神?盯在他的小腹上,就快解到最?后?了,她的手却越来越软,使不上力。
冷不丁的,手忽然被人握牢了。曲疏月吃惊地抬眼。
碰到她冰凉的指尖,陈涣之皱了下眉:“你?这?一到冬天就四肢冰冷的毛病,怎么总也不见好??”
曲疏月心里热乎乎的,面上烧得慌,一时忘了缩手。
她结巴着:“你?......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嫌床边的灯太刺眼,陈涣之的另一只手掌翻过来,覆在了额头上。
“我还能不知道?吗?在你?身?边坐了两年。”他闭上眼,有?些轻狂地笑一声:“有?哪一回从教室外面进来,冻不过了,那手不是往我的身?上伸?”
冷不丁听他提起往事,曲疏月轻薄的眼皮,骤然跃动两下。
这?是结婚乃至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他的口里,听见他们的高中时光。
没有?想象当中的难堪,他记住的不是那些对?峙和冷漠,而是她都快要忘了的脉脉温情。
静默了片刻,曲疏月把手抽出来:“这?些你?还记得。”
陈涣之说:“总是跟我别苗头的人,一周能吵架三次和好?三次,想不记得都难吧。”
曲疏月扭过头和身?子?,干脆不管他了:“你?那种性格,谁同你?处得来哦。”
“我这?种性格......”陈涣之重复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说很慢,像是在极力寻找合适的措辞:“是挺混蛋的。但说实话,你?,曲疏月,你?的德性......”
他停顿了足足半分钟,仿佛酒劲上来,说话的力气也被蒸散。
她终于转头看他,等着他说完曲疏月怎么样。
曲疏月开口催下半句:“说呀,我什么?”
陈涣之又?睁了眼,视线全落在那双白玉素手上,他缓缓握住了,揉在掌心里摩挲了一阵子?。
曲疏月被他揉得心痒:“你?不说就算了,我要走了。”
她真要站起来,不防被陈涣之用力一拽,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
曲疏月还没反应过来,陈涣之又?抱着她翻了个身?,一下子?颠了个儿?。
他微薄的酒香近在咫尺,点漆的双眼里,装着一个受到惊吓的她。
曲疏月眼睛瞪到最?大,掌心被他狠狠扣住,额前头发?散乱,心跳激越,活脱一只惶然迷了路的小鹿。
陈涣之盯着她看了很久,喉结不自觉咽动数下,像一只占地为王的雄狮,窥伺着闯入他领地的猎物。
他的气息越靠越近:“曲疏月,你?的德性也不怎么样,我们半斤八两。”
那抹娇艳的唇瓣在他面前一张一合:“人人都夸我德性好?,就你?诽谤我。”
陈涣之凑上去,眼底暗得像暴风雪来临,几乎快要吻上她:“让他们和你?坐两年试试!让他们和你?结婚试试!好?人都要被你?给逼疯了!”
曲疏月尚未察觉到危险,一心和他争:“谁逼你?了?你?又?是怎么疯了!我还不够忍让你?的吗?”
但他的声音更?大:“我不要你?忍让,你?还明白吗?”
“那你?要我干什么?”
“记住我是谁。”
陈涣之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如软绸缎子?拂在人的面上,份外旖旎温柔。
曲疏月觉得应该拒绝,但她的心又?要她顺从,左支右绌里,被他吻得软了手脚。
他密密麻麻吻她的唇角,从左流连到右,又?从右辗转到左,仿佛这?是项浩大的工程。需要倾注他毕生的耐心和精力。
陈涣之吻得越来越狠,渐渐收不住力道?,她身?上的真丝长裙被揉乱,细长的吊带从两侧掉了下去,露出大半光洁的肩膀,裙摆被推起来,堆叠在她纤细的腰间。
他的鼻尖深嗅着她的颈间,温软的体香充盈在他的世界里,情/药一样迷人心智。
陈涣之忍不住张嘴含咬了一口,很快留下一个闭合不了的齿环,像某种隐晦的喻示。
曲疏月吃痛地嘤咛一声。他被惊醒,睁开眼看了一阵那道?红印,咽动一下喉结,更?急更?烈地再度吻上去。
她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因陌生带来的恐惧,叫曲疏月越发?的紧张。她的指节屈起来,紧紧扒住身?下的床单,像漂在湖面上的一株水草,悠悠荡荡的,没了魂。
要把她打捞起来的人,这?个时候了,热热吻着她的耳垂:“曲疏月,你?告诉我,我是谁?”
曲疏月仰起头,睫毛垂下,一双眼紧闭着,声音细细:“你?是陈涣之。”
他不满意,又?流连忘返的,回过来搅弄她的唇舌,吮起一阵清甜的津液。
气喘吁吁了,又?再问她一遍:“我是你?的谁?”
曲疏月只剩进气,俨然没了出气的份,弱道?:“丈夫。我的丈夫。”
陈涣之再度吻进来时,曲疏月微弱地抗议道?:“这?床很多年了。”
他停下来看她,粉面红霞的一张脸,漂亮得不可思议。
陈涣之好?笑地问:“什么意思?”
她急切咽了一下口水说:“怕经不起折腾。”
“......”
陈涣之在她身?边躺下来:“对?不起,忘了这?是在你?家。”
曲疏月起了疑头:“你?当真醉了?”
他笑:“不是头太晕的话,就停不下来,早成事了。”
曲疏月的身?体里余韵未平,问出一句懵懵懂懂的话来:“成什么事?”
“你?说呢?”
她反应过来,脸上又?是一热:“......”
曲疏月歪在他怀里,静静靠了一会儿?。平复下来之后?,她说:“我去给你?拿睡衣。”
陈涣之点头:“嗯,麻烦你?。”
曲疏月放下睡衣后?,把卧室留给他,自己去了里间洗澡。
等洗完出来,陈涣之已经躺好?了,他怕光,用手肘挡在眼睛前。
曲疏月坐到床边,伸手拉了一下灯绳:“睡吧,很晚了。”
她钻到被子?里,掺进一身?百合花束的香气,燎得陈涣之心头火旺。
他转个身?抱住她,鼻尖深埋进她的头发?:“嗯,今天晚上......”
曲疏月截住他的话:“你?喝多了,没事 。上次我也喝多了,咱俩扯平。”
她听见一声哼笑。不知道?陈涣之在笑什么。
也许笑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笑她一叶障目的逃避事实,笑她好?笑。
可在逃避的事实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呢?也没有?标准答案可以?参考。
他是撒酒疯,是男人到了年纪面对?妻子?的正常需求,他可以?是任何。
但曲疏月不能往深里想,想多了,她又?会走进七情六欲的困局,这?种东西最?缠人了。
半天了,他才又?说:“如果你?那么怕扯不平的话,也行?。”
曲疏月不知道?怎么回,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句:“晚安。”
“......晚安。”
第40章
这天下班早, 曲疏月在二楼收拣衣服的时候,余莉娜碰巧来?取东西。
她?托人从日本代购来的中古貂,一共两件, 上午都送到?了曲疏月单位。
曲疏月留下了她?那件, 还有一件原封不动用纸盒包着?,放在衣帽间的玻璃岛台上。
余莉娜上了楼, 坐在沙发上,看曲疏月敷着?面膜, 把洗漱包放进行李箱。
她?问:“还带了一瓶精华, 搞什么, 你要出?去旅游啊?”
“不是。”曲疏月说:“除夕晚上要在他爷爷家住, 我带点日常用的。”
余莉娜说了句哦, 她?在京城住了这么长?一段, 已经领教过这边的干燥。
就拿身体霜的用量来?说, 一罐300毫升, 大碗又滋润的lamer, 她?在江城能用一个冬天。可到?了京市呢,一次的用量是在家的四倍, 一个多月就见底了。
她?扫了一眼曲疏月的衣柜:“我说陈太太,你的睡裙都是这么严实的?”
曲疏月点头:“安全起见,裹得越牢越好。”
余莉娜凑了上来?,一脸窥探:“睡在一张床上,免不了擦枪走火吧?”
曲疏月边卷着?袜子, 讲起那天晚上在曲家, 发生在她?卧室的事。
她?向余莉娜讨教:“你说说看, 他总问我他是谁,是几个意思?”
余莉娜喝了口咖啡冥想了一会儿。
她?睁眼时摸了摸下巴, 高深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说嘛......”
曲疏月认真听?着?:“嗯,您尽管说。”
余莉娜笃定的:“他就是喝酒喝糊涂了,男人都骨头轻,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灌了黄汤,眼前还有你这么个美女,就更更把持不住了呀。”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