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杨秋瑾就给纺织厂厂长打了个电话,同时让同样不再读书的许霞,和李三妮儿一起去纺织厂人事科报道。
俩丫头虽然年纪小,一个15,一个14,不过都有初中文凭,又都吃苦耐劳,很快进入纺织厂,当起女工学徒,开始的一年每个月只有二十块钱,转正以后,每个月就有三十块钱,二十一斤的集体粮食指标,另外每月还有二十块钱的边疆职工补贴。
边疆职工补贴是从今年开始,农场接收到兵团及地区政策致使,在农场实现盈利的情况下,开始优待职工,除原有的工资基础上,每月最低补贴职工二十块钱。
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职工的薪资福利,人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日子过得苦哈哈,每月的工资除了日常生活用度,赡养父母孩子之外,手头就没啥剩的了。
如今职工人人有优待,手头充裕,不少人一家人拼命干活挣工分攒钱,几个月下来就攒了不少,修起一栋栋红砖瓦房,也有钱票买新衣服穿,买多余的粮食肉菜,让一家人吃饱穿暖,渐渐过上好日子。
这种政策之下,即便拿到没转正的学徒工厂工资,也让李三妮儿幸福满满,她不用每月把工资尽数上交,她妈让她自个儿攒着钱当嫁妆,她干了几个月的纺织厂女工下来,荷包鼓鼓的,在一众半大小伙伴们中,无疑是妥妥地富婆,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你今天不上班?”陈天佑擦了一把眼泪,把钢笔放进自己的裤兜里,神色冷漠道:“主席去世,我要不哭,我就不是党的好儿女,你不要以讹传讹,坏了王松月的名声。”
李三妮儿沉默一阵道:“对不起啊陈天佑,是我想错了,今天周末,厂里轮休,我这不是没事做,想着杨婶婶跟李奶奶、天星都在首都,陈叔叔又在部队上班,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在,怕你无聊,就过来找你玩嘛。”
“跟我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一直说我,越长大越无趣,比不上镇上那些能说会道的混混,怎么,今天不去找你的阿涛哥玩了?”
两人站在陈家的院子里,太阳顶天儿的晒,秋季末的边疆太阳,还是晒得人发晕。
陈天佑从院子左侧角落的葡萄架子上,摘一串翠绿的葡萄,走去水池冲洗一遍,放到李三妮儿的手里,“吃吧,咱们一起长大,我把你当成我妹妹来看,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说吧,遇到什么事儿解决不了来找我。”
李三妮儿其实还比陈天佑大半岁,不过因为她性格单纯,一直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反而像个小妹妹,需要人保护,陈天佑可不就多照顾她一点。
李三妮儿接过葡萄,没有吃,红着脸颊,支支吾吾说:“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姐姐。我找你,也没啥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你们男孩子,要是喜欢一个人,会对她动手动脚吗?”
“那个叫阿涛的,占你便宜了?”陈天佑目光一沉,俩手拳头捏得咯吱响,“他一个混子,敢对你动手动脚,找死?!”
“哎呀,不是你想得那样。”李三妮儿被他的脸色吓一大跳,急忙解释说:“阿涛他没有对我动手动脚,他之所以在镇上当混混,是因为他爸妈成分不好,都被小红兵逼死了,他为了养活他的弟弟妹妹,不得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对我好着呢,知道我不愿意住厂里的集体宿舍,想回家睡觉,每天都骑着一辆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送我上班,还给我买吃得喝得,向我保证,他会改过自新,不再做混混,在镇上一个酒吧里做工赚钱。这不是昨天,他向我表白,说喜欢我,想跟我处对象,亲了我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过来问问。”
“你喜欢他吗?”陈天佑皱着眉头问。
“我,我不知道。”李三妮儿如实回答。
陈天佑深吸一口气道:“三妮儿,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一直跟我们说,你想嫁个有钱人,想做富家太太,吃穿不愁的日子吗?”
“记得。”
“那好,你记住,一个有犯罪前科的男人,无论他长得多么帅气,多么花言巧语,会哄得你开心,就算他改过自新,也难掩其本性。他对你好,不过是一时图谋你年轻的身体,一旦你中计,落入他的陷阱里,跟他偷食了禁果,等待你的结局,将是万劫不复。”
陈天佑郑声说到这里,软着口气说:“你之所以来找我,是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李叔叔跟赵婶婶,怕他们反对打压你,不让你跟那人交往,而你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问问我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你年纪还小,分不清一个成年男人的真心和假意,你要实在喜欢他,可以跟他玩玩,但不能走到最后一步,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吃喝他买的任何东西,也尽量不要跟他单独相处。
等过个三五年,他还对你一片真心,并且真的改过自新,你还是很喜欢他,你就可以考虑跟李叔叔赵婶婶他们摊牌,问问他们的意见。别一时冲动脑热,干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你也不希望自己落到当年许桃姐妹被拐卖的地步吧?”
李三妮儿听完他的话,脸色一变,垂头丧气道:“天佑,你也不相信阿涛会浪子回头,会对我一辈子好吗?”
“世事无绝对,我也是男人,对男人那点龌龊的心思,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男人绝大部分都有劣根因子,但我会克制自己卑劣的心思,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任何出格事情。
如果你喜欢的人,做不到尊重你的意愿,也满足不了你的物质欲望,给不了你好的生活,那么他对你就绝对的虚情假意,这种人要来干什么?还不如听从父母的意见,找个有钱有能力的男人嫁了,至少在金钱上,你获得了满足,衣食无忧,就可以忽视其他的事情。”陈天佑苦口婆心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意见。”李三妮儿听得心头滴血,无精打采地走了。
陈天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口气。
他身边的小伙伴们,都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生活,像许桃姐妹,李三妮儿几个小姑娘,都有了少女怀春的心思和烦恼,唯独王松月,像跟木头一样,不管他怎么暗示,她都没有反应。
偏偏他又不能明说,怕吓着她,她会躲得更远,只能叹着气,回到自个房间里,拿起钢笔,开始给她写信。
那时在首都得知他离开边疆以后,她们一家就去了湘北,天知道他有多难过。
他不知道王松月究竟怎么想的,她们一家要离开的消息,她不愿意告诉他,是觉得他太烦人,还是觉得压根没必要跟他说。
甚至,跟他要好的王松阳,也把他蒙在鼓里。
他不知道他在王松月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也不知道王松月对他是个什么心思,更不敢戳破那层纸窗户,怕戳破了,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是少年初动的那颗心,又怎么能压抑得住那份感情,自从王松月走后,他几乎每一周都给她写信,信上也没写什么,就写些日常。
比如妹妹手劲越来越大,跑得越来越快,奶奶的视力越来越模糊,都穿不上针线了,他妈越来越会穿着打扮,看起来特别年轻,跟他一道走出去,别人都还以为他妈是他姐姐......
一开始他还以为王松月不会回他信,焦急等待了一个多星期,王松月回信了,她在信中像往常在他身边一样,说着她到湘北的事情,告诉他湘北的风景,她在湘北最厉害的高中读书,又说了湘北的菜有多么好吃......
至此两人开始每周一封信,雷不打不动给对方写信寄信,所写的内容,也只是这一周发生在自己身上及周边的日常,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王松月离开之前,为什么没跟陈天佑提起的事情。
陈天佑写完信,仔细地把信放进信封里,封好胶,再贴上邮票,没有急着去邮局寄信,而是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图纸,拿起自己买的描绘笔,开始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自从去首都见识大城市的繁华以后,陈天佑深刻可知道,光靠家人给得零花钱,完全不够他日常的开销,他不可能随时向父母要钱用,毕竟父母的钱都要用来养家的,所以在看到一次报纸上的稿纸以后,他就想着自己写稿,给报社投稿赚稿费。
当他收到第一笔为数不多,只有几块钱的稿费后,又觉得光给报社投稿,钱不够用,开始自学连环画,自己编写边防军故事及一个儿童生活在边疆,放牧打猎,跟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投稿去了首都一个有名的连环画出版社,受到了好评,稿费开始巨增。
光这两样,他还嫌不够,利用高中开始学得化学物理,开始自己画机械图纸,研究器械,一旦研究成功,他会连图带设计成功的实验品,经由陈胜青联络的秘密部队,送到隐秘的东风市武器科研人员手里,一旦采用,他会收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不过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个人的小金库就有近两百块钱,当然,这些钱,他没对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父母,毕竟他的钱,要存着大有用途。
陈胜青从部队忙完回家,天已经黑了。
家里客厅亮着灯,陈天佑还在客厅研究自制武器,看见陈胜青回来,他头也不抬道:“爸,我做了饭菜,给你留了一半在厨房的锡锅里放着,你热一热就能吃。”
陈胜青嗯了一声,摘下头上的军帽,放在沙发上,单手解着风纪扣,坐在陈天佑的身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缺钱用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阿瓦高中离天黎镇很远,开车去都要一天的路程,陈胜青从上高中开始就寄宿在学校的宿舍里,按理来讲,哪怕是周末,他都没有时间回来,因为一来一回就要两天时间,回来太麻烦了,除了国家法定假日和寒暑假,这个时间,他不该回来的。
“爸,我不缺钱用,学校包食宿,我读书之前您给我塞了不少钱,我也不是那种乱花钱的人,我回来,是因为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孤单,所以特意请假回来,给你做了两个你喜欢的饭菜放在锅里,你快去吃吧。”陈天佑画完手中的图纸,抬头看着陈胜青说:“爸,生日快乐。”
其实早上的时候,陈胜青就收到远在首都妻女祝他生日快乐的电话,杨秋瑾还老早的给他买了一件男款羊毛大衣,算着时间从首都邮寄到边疆来,正好他今天收到,那时候他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惊喜。
陈胜青笑了起来,快到四旬,依旧帅气的五官上,满是欣慰的笑意,忍不住向小时候那样,伸手摸了摸陈天佑毛茸茸的脑袋,感叹道:“天佑,你真是长大了,爸爸很欣慰,也很高兴,谢谢你特意请假回来陪我过生日。”
男孩子长大了,就开始有自己的自尊,不太喜欢父母再摸自己的脑袋,觉得他们摸自己的脑袋,就是把自己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来看。
陈天佑不自在地侧开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尺寸长的圆珠笔,递给陈胜青说:“爸,这是给你的礼物,是我自己研究改装的暗器,里面安装得有三根比针还细长的锐利铁器,只要扭转笔头一圈,就能打开开关,再按一下笔头,就能进行发射,里面的铁器能击穿人的喉咙,关键时刻能救命。”
陈胜青一愣,想说什么,陈天佑又说:“我还做了许多类似的小武器改动,都送去了东风市进行研究,你要是不想要,我也可以送给别人。”
陈胜青拧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圆珠笔,半响低笑出声,“你是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和能力了,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要,我对你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不要对别人造成伤害对吗。”陈天佑站起身,往屋里走,“我都知道,爸,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陈胜青目送他离开,无声地笑了笑,大步走进厨房,揭开锅盖,看到锅里满满一大盘子尖椒回锅肉,一碗红烧肉,一碗已经起坨的长寿面,他拿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肥肉相间的五花肉进嘴里吃,满足地点点头,“臭小子,做饭的手艺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她妈的真传。”
而在首都,历经半年学习的杨秋瑾,终于经过老师和党校的考核,拿到较好的成绩,可以毕业回家了。
当然,跟她一起学习的同学们,也经过了考核,要回到各自的地方部门去工作。
这一分别,再见不知何年。
安宏济提议道:“各位同学,离别在即,咱们今晚聚一聚吧,不为别的,就为咱们天南地北成为同学一场,为了我们以后各奔前程,为了我们毕业,干一杯。”
大家都说好,杨秋瑾要在这关头拒绝也不合适,于是先回家安顿好孩子,跟婆婆说了晚上聚餐的事情,又穿戴一新,稍微做点打扮,坐上首都夜晚也开着的电车,给上八分钱的车钱,来到党校附近一家有名的饭店。
杨秋瑾到的时候,同学们基本都到齐了,他们专门要了一个包间,在饭店的二楼。
杨秋瑾一出来,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临近十月,首都开始变冷了,她把平时束着头发放了下来,穿着修身的羊毛卡其色大衣,脚穿一双新买的牛皮矮跟圆头皮鞋,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之色,多了几分妩媚感,整个人美得如寒风中的腊梅,让人不敢相信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安宏济第一个迎上来道:“杨大美女姗姗来迟,今天最后一个来得就是你,你迟到了,该罚,来来来,敬我们所有同学一杯,我们就原谅你。”
杨秋瑾扫了一圈包房的人,目测不过二十人,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来,不知道是不想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安宏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门清。
她笑着道:“安同学,不瞒你说,我酒量不佳,鲜少喝酒,要挨个喝酒,只怕我得喝死,到时候耍起酒疯,把你们打死了,你们可要原谅我,毕竟我长年锻炼,跟我丈夫学习了不少格斗术,喝醉酒后,下手就没个轻重。”
“真的假的?”彭国豪凑了过来,左手手肘往包房转桌上一放:“来,跟我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我让让你,用左手跟你扳手腕。”
大家伙儿都好奇的凑了过来,起哄道:“彭旅长,你一个当军官的,长年在部队训练,咱们男同志跟你扳手腕都不是你的对手,杨秋瑾一个女同志怎么可能扳得过你,你就别胡闹了。”
谁知道杨秋瑾毫不犹豫地握上了彭国豪的手,对他嫣然一笑:“彭旅长,开始吧。”
“好,我数一二三,就开始。”彭国豪笑嘻嘻道:“一、二、三......”
两人同时发力,一开始彭国豪还有意放水,结果杨秋瑾力气吓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他的手腕扳下去了。
众人惊呼:“我地天老爷,看不出来啊,杨同学平时看着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就把彭旅长给扳倒了,彭旅长,你不行啊。”
彭国豪涨红着脸道:“我这是让着杨同学呢,哪里会扳不过她,不信,我们再来。”
再来一局,他不敢掉以轻心,使出全力,竟然用了快一分钟的时间,才把杨秋瑾给扳倒。
大家惊呼之余,总算明白杨秋瑾所言非虚,这个长相明艳漂亮的女人,真的有本事在身,也不敢跟她乱敬酒,基本都是点到为止。
饶是如此,不胜酒力的杨秋瑾,饭后还是喝得醉醺醺,走路都被飘,下楼都站不稳,被安宏济扶着下楼。
安宏济说送她回家,但她脑子很清醒的知道,那不是回家的路,于是呵斥他道:“安宏济,这不是回我家的路,你别想着趁人之危,我是军属,你知道你碰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安宏济扶着她在马路边上走着道:“知道,我能对你做什么,你想多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杨秋瑾,她绝不是多想,就她读党校的这半年时间,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不少安宏济跟党校内几个女同学不清不楚,搞在了一起的事情。
双方都是已婚已育之人,还是国家储备干部,为了寻找刺激,也为了联络彼此的人脉关系,竟然不顾礼义廉耻,做出违背道德之事,还习以为常,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的三观,杨秋瑾不敢苟同,同时也明白,她要是今天落入安宏济的手里,跟安宏济发生了关系,就凭安宏济那张嘴,黑得都能说成白的,绝对会说她勾引他,到时候她就算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而其他同学都喝得醉醺醺的,没有那个能力拉开安宏济,她只有手软脚软的跟安宏济在大街上拉扯,怒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能回家,不用你送我。”
安宏济厚着脸皮道:“四九城到处都是顽主,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同志大晚上的回去,实在太不安全了,会被拍婆子的,你也别逞能,我保管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家。”
他死死拽着杨秋瑾的手,不放手,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第121章
两人拉扯之际, 街边忽然冲过来一道人影,一拳砸到安宏济的脸上,一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冷声道:“没看见人家女同志不愿意跟你走?”
安宏济被揍得头晕眼花, 喉咙又被那人钳制着,双脚离地, 呼吸急促, 却又不怕死地怒瞪动手的人, “你TM是谁啊?敢对我动手,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敢动军属, 敢动我的女人, 你就做好被我弄死的准备。”陈胜青手上一使力, 安宏济被他掐得翻白眼。
“胜青, 你怎么来首都了。”杨秋瑾看到陈胜青相当的吃惊, 看他下狠手,连忙去拉他, “放手, 他是我同学, 是鲁市的干部,你要把他掐死了,要吃官司。”
陈胜青这才松开手。
没有他的钳制, 安宏济得到呼吸的机会,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问:“杨同志,你认识他?”
杨秋瑾道:“他是我丈夫, 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安宏济眼神不愉地盯着陈胜青,这人肩宽腿长, 身高目测不低于一米八五,长得剑眉大眼,唇红齿白,穿着一套黑色的修身大衣,从外表上来看,长得就是女人喜欢的那种小白脸长相,如果不是他留着寸头,看人的目光十分阴鸷,压根没想到这样长相的人,会是一个军官。
安宏济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挤出笑脸道:“原来小杨同志的丈夫,哎呀,这事闹得,我就是好心送小杨同学回家,你怎么上来就给我一拳,还掐我脖子,这不合适吧?”
“都是男人,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陈胜青把醉醺醺,站不住脚地杨秋瑾揽进怀里,冷冷看着安宏济道:“这次给你一个警告,再有下一回,不管是你什么身份,我会废了你。”
陈胜青说完,把杨秋瑾双手架靠在自己的身上,扶着她上到路边一辆吉普车里。
车子开动起来,杨秋瑾意识恢复了一点,靠在副驾驶椅子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拍个电报,打个电话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