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一开始你来养殖场还能做做样子,啥活儿都干,时间一长,你就开始偷奸耍滑,什么活都往范大姐身上推,范大姐本来不想斤斤计较,可你越来越过分。这也就算了,我们养殖场种得瓜果蔬菜,是拿来喂猪和家禽的,是属于国有财产,你倒好,今天偷偷摸摸摘把菜,明天鬼鬼祟祟偷个瓜,你这是把我们养殖场当成你的私人菜场了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行径?我这是再给你机会。我平时没少敲打你,你都装聋作哑,今天竟然背着我说那样的话,你以为我是好脾气,任人拿捏的?你也不去我老家打听打听,我杨秋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候同志,你与我们养殖场思想不一,观念不符,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场职工,你好自为之吧。”
她噼里啪啦说完,也不看侯萍青是什么神情,对另外三人道:“你们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只要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们。”
又转头对范慧说:“范大姐,我会尽快找个工人来填侯萍青的工作,这两天辛苦你一点。”
范慧就喜欢她这种爽利的脾气,顿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满脸笑意道:“不辛苦不辛苦,场长你去忙吧。”
“杨场长,对不住,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工作不认真,你再给我一次,让我继续工作好不好?”侯萍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真被开除了,后悔的眼泪直流,扑通一下跪倒在杨秋瑾面前磕头,“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我要没了这份工作,家里揭不开锅,我男人会把我打死的!”
“机会我给过你很多次,你有改正过的时候吗?”杨秋瑾冷着一脸,避开她的跪拜:“你曾经好歹也是军属烈属,拿出点骨气来,没了这份工作,还可以找其他工作,你最重要的是改改你那偷奸耍滑的性格,否则你去哪儿都没人要。”
侯萍青还想继续哭求,杨秋瑾压根不想听她的话,骑上马跑去团里,找到翟书记,把自己要养兔子,申请买水泥红砖的事儿说了一气,请他拨款。
翟书记头疼地揉着眉心道:“小杨啊,你这养殖场还没收益,咋又想着花钱买水泥修圈舍养兔子?你这想法也太多了点吧?”
水泥在这个年代,还算稀有的耗材物品,要想买,得从单位申请,审批之后以单位的名义去水泥厂买,十分的麻烦。
“翟书记,我要想法不多,我能把郑教授、蔡教授弄到咱们农场来,能开起养殖场,干起大家都不敢干的活儿?”杨秋瑾神色淡定,“俗话说的好,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螃蟹是第一个敢吃的人才能吃上的,翟书记,我这样有理想有抱负,敢作敢为的同志可不多,您得珍惜,得好好支持我的工作,咱们才能实现共赢不是。”
翟书记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自从郑教授、蔡教授来到农场以后,两个教授和其他几个水利专家一起研究种子,同时对农场的水利环境进行研究,提出多种种植方案,目前来讲,他们种植的冬小麦,已经初具效果,比往年种得小麦出苗早,且看着壮实许多。
而专家们研制种植的试验田里,各种作物,也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对农场来说,无疑是一件喜事。
如果没有杨秋瑾,按照农场以前的发展,他们怕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都没有今年的成果。
想到这里,翟书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怎么说都理,行了,我明天就给你申报,到时候让团里的运输队,给你拉一车水泥去你养殖场。”
“书记,别忘了明天找十来个壮实的民兵,给我修兔舍。”杨秋瑾十分精明的提醒。
叫民兵帮忙修舍圈,养殖场不用出工钱,也不用管饭,全算在团里头上,她们白占便宜。
“你呀。”翟书记直摇头,“你不在团里当会计,可真是可惜了。”
这么会算计,他看财务科的那几个人都没她精明。
杨秋瑾出了团部办公大楼,正寻思着要不要再次公开招聘职工家属的时候,忽然看见农场供销社前,走过一个身形干瘦,面色枯黄,看起来有些脸熟的女人。
她仔细看那年轻女人一眼,认出那女人是谁,走过去喊她:“宋招娣,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脏兮兮的补丁衣服,头发乱七八糟,脸颊瘦的颧骨突出,一双眼睛黯淡无光,看人的时候呆呆木木的,跟半年前杨秋瑾来农场看到的还算年轻漂亮的宋招娣,完全是两个人。
宋招娣双目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谁,木木的喊:“杨同志,好久不见。”
杨秋瑾见她手里拎着一个空空的米袋子,反应很迟钝,不由皱着眉头问:“你是来买米的?买米得去粮店买啊,你在这里干嘛?”
“哦。”宋招娣应了一声,有些迟疑开口,“杨同志,你能借点钱给我买粮食吃吗?我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杨秋瑾眉头拧得更紧了:“没饭吃?你家里没饭吃吗?”
“家?”宋招娣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自从曹俊被枪毙之后,我肚子鼓了起来,我妈怕别人知道我的丑事,把我嫁给场里一个鳏夫。那鳏夫发现我不是黄花闺女,天天把我往死里打,把我打得流产,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任由我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天天不给我饭吃。我爸我妈也不管我的死活,我几个姐妹都躲我远远的,我就已经没家了。”
杨秋瑾沉默,许久没见宋招娣,没想到她竟然落到这副田地。
这姑娘也是命苦,出身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大字不认识几个,脑子一热就被男人哄骗失了身子,还有了身孕,被人打到流产。
如今她都变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反击,任由别人作践自己。
杨秋瑾叹息的同时,又怒其不争,她从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宋招娣说:“我只能借给你这么多,毕竟以你现在的模样,什么时候能还钱也不一定。你听我一句劝,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要一直逆来顺受不敢反抗,那么你现在过得苦日子就是你活该。但反之,只要你敢于抗争,你一定能过上你想要的好日子。”
宋招娣握着她给的五毛钱,眼泪不停往下流,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让她买粮食填饱肚子了。
所有人都在笑话她,唾弃她,说她不知廉耻,为了荣华富贵甘愿献身,糟蹋自己,最终落个一场空。
杨秋瑾的举动无疑像一道阳光,照在身处泥潭黑暗中的她,让她倍感温暖。
她哽咽着问:“我真的可以过上我想要的日子吗?”
“能啊,怎么不能。”杨秋瑾爽利一笑,“我的养殖场正好缺一名工人,你要是愿意,可以来我养殖场上班。不过,我招的工人都是勤快踏实肯干的工人,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你要不处理好的家人关系,我是不会收你的。这样吧,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要能把你身边的事情都处理干净,我就招你。”
她临走前,又对宋招娣说:“反正你死都不怕了,还怕活吗?与其让别人一直欺压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抛下亲情执念,做个自私自利之人,从今以后为自己而活。人活一辈子,总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不负此生。”
这话像一把利剑,深深插进了宋招娣干涸的内心里,从小被父母灌输以父母为重,弟弟为重,必须听家里人话的信念在此刻崩塌。
她望着杨秋瑾骑马离去的背影,夕阳西下,那道纤瘦的倩影,被霞光镀上一层红光,明明杨秋瑾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在此刻,杨秋瑾在她的心中,宛如天女下凡,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握紧手里的钱票,心里下定决心,向着场里二连队,一处偏僻的地窝子行去。
地窝子,又叫马架子,搭建的时候用胳膊粗的白桦树、胡杨树树干横向列成墙面,屋顶和地面用湿泥巴糊一遍,外面再贴一层草,这样风吹不进,雨也滴不进,搭好的墙面底下再往下掏个半米或者一米左右,就可以住人了,虽然里面空间不大,但是住在里面,好歹能遮风挡雨。
此刻属于宋家的地窝子里,从马架子脊梁顶上吊着一盏梨形灯泡,昏黄的灯光将整个窝子空间,照得还算透亮。
宋母正在地窝子前做饭,最小的儿子躺在窝子里最大的一张木头做的床上,一直嚷嚷:“饭做好没有,我快饿死了。”
快十五岁的宋大宝,人长得肥头大耳,脾气暴躁,是宋母眼里的宝贝疙瘩,平时啥活儿也不干,就躺床上等着吃喝,没事儿的时候就到处溜达,东家偷东西,西家看人家闺女洗澡,附近的人家都恨他们的不行,就这,宋母还觉得她儿子天下第一好。
“马上好了大宝,别着急啊。”宋母听到宝贝儿子的叫喊,把锅里煮好的大块羊肉装进碗里,一屁股撞开站在门口的宋招娣:“死丫头,给我死开点,别挡着我给我好大儿送肉吃。”
浓郁的羊肉香味充斥在鼻尖,许久没见过肉荤的宋招娣,馋的口水直流,她不让路,反一把抓着宋母,可怜兮兮的说:“妈,给我吃一口吧,我好久都没吃过肉了,黑老蔫儿不是人,不仅不给我饭吃,还见天儿的打我,折磨我,我饿得快死了。”
“给我起开点!”宋母抬手狠狠一巴掌打下她瘦成骨头的手腕,一脸嫌弃道:“你饿不饿死,关我啥事儿?!你自个儿没本事,傍不住有钱的男人养咱家大宝,怪谁?你看看你几个妹妹,哪个不是有点吃的用的,都先紧着你弟弟,就你没本事,名声臭了不说,钱和肉菜粮食一样都拿不回来,还回娘家,想从你弟弟嘴里抢肉吃,我呸!你也配!”
第53章
宋招娣一听她妈这话, 心都凉了,不受控制地喊:“妈,我难道不是你孩子吗?我吃一口肉怎么了?从小到大, 你一直要我让着弟弟妹妹,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 都要先给弟弟吃, 我只能吃些剩汤剩饭, 连肉是什么滋味我都不知道。我今天,就是要吃肉!”
她说着,伸手去抓宋母手里端着的一块羊肉, 不顾一切往嘴里塞。
边疆的羊肉不腥不臊, 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 一口咬下去, 肉香四溢, 扎实饱满的口感在嘴里爆发,宋招娣眼里冒着绿光, 狼吞狐咽的吃着, 幸福的都要流泪。
“你个小娼妇, 你反了天了!竟然敢偷你弟弟的肉吃,我打死你!”宋母一看宋招娣居然敢偷吃肉,气得火冒三丈, 把碗一放好,转头就给宋招娣一巴掌,从她嘴里硬生生拽走剩下的肉块, 嘴里骂骂咧咧:“你就是个赔钱货,就是给我儿子当牛做马的命, 我给你剩汤剩饭都对得起你了,你还敢抢肉,我打死你个小贱货。”
宋大宝一看自己的肉被偷,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宋招娣面前,对她一阵拳打脚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赔钱货,你算什么东西,敢抢我的肉吃,我揍死你!”
旁边宋老头,宋家其他个姐妹都冷眼看着宋大宝母子对宋招娣动手,活似她偷吃肉,犯了天条似的。
宋招娣被打得脑袋发晕,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只吃块肉,就被自己的母亲弟弟这么对待。
一瞬间,她想起了杨秋瑾的话,内心绝望之际,爆发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捡起厨房的刀,向着还不停踹她的宋大宝砍去,边砍边哭:“我落到今天这个田地,都是你跟爸妈造成的,我被黑老蔫打得半死,你们不闻不问,当我不存在,我身子好点了就跟我要钱,我不给就赶我走。我不过是吃块肉,你们就这样对我,既然你们要我死,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刀锋落下,皮开见血,宋母尖着嗓音大喊:“夭寿啦,杀人了啊,我的大宝啊!你个杀千刀的贱蹄子,你疯了啊!”
宋母冲上去打宋招娣,被宋招娣砍,宋老头和宋家几个姐妹见状也上前去拦她,同样被她砍。
她像是疯魔了一般,一边乱砍宋家人,一边嘴里念叨:“都不想让我好过,都虐待我,都欺负我,那就全部去死吧,都给我去死!”
宋家人的尖叫声,很快吸引了附近人家的注意力,大家伙儿纷纷走出屋子,去查看动静。
当看见宋招娣举着菜刀,对着宋家老两口子,还有两口子的宝贝儿子不停乱砍,两口子护着儿子四处躲避的疯魔样,不由大吃一惊,“这宋招娣是疯了不成,居然敢跟她爹妈动手,还砍她弟弟?”
“砍得好,这宋家老两口子就是个奇葩,咱们这些人家虽说都重男轻女,可没哪户人家像他们家一样,不把女儿当人看,不给吃不穿,啥好东西都留给那宋家的败家子儿。”
“对,我听说宋家老口子为了一点彩礼钱,逼着宋招娣好好的一个黄花闺女,去倒贴那个枪毙犯,人死之后又逼着嫁给那个脏兮兮的黑老蔫。一个大姑娘硬是被他们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要是那宋招娣,早就砍死那对黑心烂肺的父母了。”
“是啊,招娣那孩子挺孝顺的,以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每月赚得那点钱,全都交进她爹妈的口袋里,外人说句她爸妈不好听的,她还跟人吵吵,谁能想到,她爹妈能把她逼疯呢。”
......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宋招娣。
一个是这宋招娣看似疯魔砍人,实际她没多大力气,很多时候砍下去只伤到皮毛,对人造不成什么实际伤害。
另一个是这宋老头夫妻俩平时为人处世实在不讨人喜欢,他们重男轻女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纵着宋大宝偷鸡摸狗,看人家大小媳妇闺女洗澡,有时候还偷摸着去欺负半大的小女孩子,周围的人家可恨他们了。
宋招娣不管不顾的砍人发疯,宋家人都被她砍得见血,纷纷逃窜。
宋母离她远远的喊:“宋招娣,你个小贱蹄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老娘动手,老娘上辈子做了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孽畜!你给我滚!给我滚的远远的,老娘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祸害,你要再敢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宋招娣脸上都是血,闻言拿着带血的菜刀,神经兮兮的狂笑:“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宋招娣从今天起,跟你们宋家人一刀两断,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
她拎着菜刀转头就跑,周围的人怕她发疯砍自己,都纷纷避让。
结果没过久多久,就看见她把平时对她动手,把她打得半死不活的黑老蔫,砍得全身是血跑出来。
平时窝里横的黑老蔫,这会儿捂着满是鲜血的下身,惊恐的边跑边喊:“救命啊,这娘们疯了,要砍死我啊!”
黑老蔫长得又黑又瘦又丑,年纪已经五十多岁了,平时不爱洗澡,一身又脏又臭的,本来以为花个三十来块钱,买了漂漂亮亮的宋招娣回来做老婆,日子会美得很。
谁知道这宋招娣竟然是个破鞋,还带着野种想给他戴绿帽子,宋家老两口子也不肯退钱,他一气之下把宋招娣打流了产,不顾她还在坐小月子,强行跟她同房,还逼着她干这干那,没事儿就揍她解气。
原本这日子还算过得去,毕竟宋招娣再怎么是破鞋,那二十多岁的年轻身子骨是没得说,他睡起来也踏实,家里家外的活儿也由她干,他躺在床上享清福就成。
谁知道天一下塌了,宋招娣疯了,举着刀就朝他的脑袋砍,要不是他反应快,他的脑袋早被砍分家了。
饶是如此,他的下身还遭了殃,其他地方也被砍了几刀,拼着老命把疯了的宋招娣推开,这才跑出来喊救命。
可惜的是,黑老蔫为人同样不怎么地,宋招娣披头散发,眼睛血红,手里的刀血迹满满,像从地府里跑出来的饿鬼一般,谁敢拦她,招惹她啊。
一时之间,只看宋招娣追着黑老蔫,在诸多地窝子之间到处跑。
没过多久,闻声而来的民兵队伍,把宋招娣抓住,黑老蔫跟宋家人集体跑过来,向民兵连队各种哭诉宋招娣不是人,要求重惩宋招娣。
已经豁出去了的宋招娣,不再保持沉默,把多年受得委屈与苦难,哭着一一讲给民兵和过来看热闹的人们听。
当大家伙听见宋招娣说,她打小就吃得是米粒都看不见的稀粥水,全靠自己找野菜树根树皮填饱肚子,有时候饿狠了偷家里的粮食吃,被宋母两口子打得半死不活,长大后挣得钱分文不留尽数上交,还在宋母的指使下,勾搭上曹俊那个王八蛋,做着一飞冲天的美梦,结果不尽人意,又被转手卖给黑老蔫,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围观的人们都震惊不已,纷纷上前帮宋招娣说话,说这就是家庭矛盾,希望民兵不要过多插手。
民兵们也生活在附近,自然对宋家的事情有所耳闻,如今一看宋招娣一个姑娘家被逼疯到这个地步,也替她惋惜,只是口头教育了宋招娣一番,把她给放了,让宋家人、黑老蔫不要搞事,以生产任务为重。
至此,宋招娣一战成名,宋家人、黑老蔫都不敢再找她的麻烦,怕把她逼急了,她又发疯把人往死里砍。
这些事情,杨秋瑾并不知晓,她骑着马回到部队,很凑巧的碰上了石芳芳母子三人。
不同于前几个月,穿着朴素的石芳芳,如今的石芳芳衣着光鲜亮丽,穿着一条崭新的鹅黄色布拉吉,手上戴着一百多块钱的沪市飞鸽手表,骑着一辆一百多块的二八大杠,前后载着她两个孩子,俩孩子手里拎着肉菜、各种水果硬糖、大白兔奶糖,还有五块钱一个的奶油小蛋糕。
杨秋瑾骑着马从她的身边经过,石芳芳故意嗤笑一声,摁得自行车铃铛叮当当响,脚下使劲儿,骑车跑在她的前面,递给她一个得意至极的眼神。
杨秋瑾有些无语,也不知道石芳芳在她面前得意什么,倒没有理她,径直回家。
“妈妈,你回来了啊。”
陈天佑看见她回来,从屋里跑出来,拉着她的手往客厅里走,“妈妈,快进去,爸爸给你准备了惊喜。”
“哦?什么惊喜?”杨秋瑾好奇的问。
“你进去就知道拉。”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杨秋瑾跟着他走进客厅,看见客厅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很大的机器盒子,而陈胜青正在旁边插电线,见她进来了,对她微微一笑,伸手摁下那铁盒子上的一个开关。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响过之后,一道充满边疆韵味的女歌声,从那盒子里传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