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聂明红捂着脸,蜷缩在沙子上,浑身瑟瑟发抖,渐渐地听出了一些不对劲,怎么有些枪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扫过来的?
她试着抬起头四处张望,其他革命小组的人也察觉不对劲,纷纷抬起头看。
远处有许多只亮晃晃的电筒灯光,及人影向他们跑过来。
借助那些手电筒光芒,他们能看见那些人穿着干部服、解放服、军装,甚至还有几个普通人夹杂在其中,一边呼喊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大喊:“对面的劫匪你们听着,请你们立即放了人质,不然我们天山农场武装部,天山边防部,会把你们就地处决。”
天山农场武装部、天山边防部来救他们了?!
聂明红一众革命份子,听到他们喊的内容,一个个喜极而泣,“我们有救了!”
他们以为那帮劫匪会负隅顽抗,跟天山那帮人决斗,毕竟他们还没拿到钱。
谁知道那帮劫匪一听到对方喊得名头,立马着急慌忙的拔营收拾东西,然后把东西一股脑地搬上他们的卡车里,从头到尾就没看过他们这帮革命份子一眼,直接开着车溜了。
聂明红等人傻眼了,皆没料到那帮凶神恶煞,要他们命的悍匪,一见到天山农场武装部和边防部,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拔腿就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他们对打。
待那帮悍匪跑得没影了,农场武装部和边防部的人也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这才发现,农场领头的,竟然之前被他们用鞭子抽打的农场老书记,而边防部领头的,是那个前几天拒不配合工作的养殖场场长的丈夫。
“项同志,聂同志、田同志......你们没事吧。”翟书记一看到革命份子们,着急地跑到他们面前,把他们一一拉起来,询问他们的近况。
他快五十岁了,之前被革命小组和小红兵折磨,头发半白的脸上满是伤痕,身上还穿着被抓之时穿得灰色中山装,前胸后背,肩膀手上大腿上,全被鞭子抽破衣服,伤口渗出来的血干涸凝固在衣裳裂口上,让他看起来遍体鳞伤。
他看到革命小组的人各个蓬头垢面,神情蔫蔫,无比自责的说:“各位同志,都是我工作没做好,让那些劫匪有机可乘,绑走伤害了各位同志,实在是我的过错。自从你们被绑走后,我们农场一众干部,联合边防部,一直在寻找你们的踪迹,从未停下休息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
聂明红一众人等,看到他的伤口衣服,听到他说得话语,各种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又让他们泪如雨下,一个个哭得不能自已,纷纷表示,“老书记,你们能来救我们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感激你们一辈子。”
经由此时,革命小组彻底消停了,除了项安福腿部中枪,需要留下来治疗,加上他对那突如其来绑架他们的劫匪,又莫名其妙溜走的举动,存有疑虑留下来治疗,其他人经过简单的修整治疗,都在三天后坐上飞机回首都去了。
没了革命小组丛中作梗,区里那些小红兵也自讨没趣,纷纷散去刘大宝不知所终,不知道是被土匪杀了,还是逃出了出去。
农场又恢复了生产,地里的杂草都长大大腿那么高了,再不拔草施肥,农场今年的收成可就坏了。
农场职工们也经由断粮、被劫匪抢劫一事,总算明白,没有翟书记和农场一帮干部,武装部的庇佑保护,他们就是粘板上的鱼,任由别人拿捏。
他们要还敢跟着那些小红兵,革命份子一起反骨闹革命,赶走了真正的好领导,他们别说过上好日子了,就是想过上正常的日子也很艰难。
于是在翟书记的一声令下,农场职工,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在地里忙活,整个农场处处是人忙活的景象,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是在这一片祥和之中,总有人在扫兴,比如那个没走的项安福,他始终觉得劫匪之事太过蹊跷,一直不顾自己的伤口,到处走访农场的职工,企图找到蛛丝马迹。
农场职工在他的引导下,纷纷说:“我们翟书记,一直老实本分地带领我们整个农场完成生产任务,武装部的同志们也一直在保卫我们职工的生命安全,我们哪里知道那些劫匪是从哪来的?”
“翟书记包庇下九流知识分子,让他们过好日子,建实验田做实验?我没听说过啊?我每天就在地里埋头干农活,干部们的事情,我可不会去瞎打听。”
“项同志,你还想批D翟书记和养殖场的杨场长?哎哟喂,我说句难听的,你们之前不分青红皂白抓打虐待翟书记,人家不计前嫌,跟边防部四处搜救你们的踪迹,那可是一片赤诚之心。他要真是反、革、命份子,你们被劫匪抓去了,他让你们死在劫匪手中不是更好,干啥要费劲力气去救你们。还有那杨场长,人家可是又红又专的军嫂,这次来救你们的边防部官兵,就是她的丈夫来救你们的,你还想斗她,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
“劫匪为什么看到农场武装部和边防部的人就跑,项同志,你难道来边疆之前,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咱们边疆的历史?咱们兵团农场,初入边疆之时,第一件事情不是开荒种地,而是剿匪!当时咱们的部队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流了多少血才把大部分的土匪绞杀,让他们怕了我们兵团,这才开荒。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咱们边疆数个兵团成了共和国最大的后备储粮之地之一,那些不务正事的土匪,可不就成天盯着我们。本来我们靠近边防部,又自己有武装部,平时咱们农场职工空闲了都会进行军事拉练,结果你们一来就瞎指挥,乱搞,命令我们武装部停止工作,那帮虎视眈眈的土匪可不就找到可乘之机。他们又不傻,没拿到粮食钱财,我们的大部队又去救你们,他们难道要为了一点钱财,拼上自己的命啊,当然能跑就跑。”
得,项安福跑遍了整个农场,没问到自己想问的,又去找小孩子,拿糖果点心做糖衣炮弹套话。
小孩子嘛,天真无邪,有啥说啥,即便大人早前各种嘱咐他们不能乱说,项安福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急冲冲地往农场养牲口的牛棚子里赶。
他一瘸一拐地到了牛棚子,发现那帮老知识份子们,中午居然还有休息的时间,吃得还是三合面馒头。
他当即就找出一根鞭子,啪的一下狠狠抽打在那些下九流的知识分子身上,凶神恶煞道:“你们这帮老骨头,认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你们这种下九流的成分,你们配吃东西,配休息吗?都给我起来,下地干活去!”
包括郑教授、蔡教授在内的若干老知识份子,大约有三十多个人,全都穿着破烂单薄灰白的衣服,头发半白,一半都戴着眼镜,身上被鞭子打出一道道血痕,也不敢吭声,一个个机械似的从牛棚子里走出来,等待他的教训。
翟书记不知道从哪收到消息,坐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赶过来,跟项安福握了握手说:“项同志,你腿伤还没好,该在医院多休息养伤,看管督促这些人干活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就好,你不必费心。”
“翟宏博同志,我不费心不行啊,你们农场有些人阳奉阴违,做着不符合咱们上头政策的事儿,还妄想瞒天过海,我要不费点心,岂不被你们蒙混过关?”项安福十分得意的叫着大自己二十多岁的翟书记大名,伸手理了理油腻腻的头发说:“你们农场的问题很大啊。”
“是是是,项同志教训的是,但是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没你的身体重要。项同志,我看你还是要早点回医院治疗好腿,你才有力气来指正我们农场问题不是。”
翟书记态度谦和道:“我们农场一直是边疆地区农场标兵,生产任务一直是超标的,这次因为项同志你们的到来,我们农场的生产任务耽搁了不少,现在整个农场都在快马加鞭的抓紧生产任务,这些下九流的知识分子,也是从早忙到晚,只有中午能歇口气,你要看不惯,以后就让他们像牛马陀螺一样,从早干到晚,忙到他们死才让休息。”
这半是吹捧关心,半是暗责的话语,听得项安福很不舒坦,他冷哼道:“我一颗红心为革命,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咱们得共和国,对于这些下九流份子,咱们就要像对待敌人那样残忍,才能叫他们认识到他们以前的思想是多么的错误。翟书记,我念在你救了我们革命小组一命的份上,我不再对你多查,也不再革你命,但你也不要阻拦我做事情,否则我一个电话打到首都去,你这个位置就别想保住了。”
翟书记满心无奈,只能点头附和,“那项同志,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项安福自觉找到了把柄,可神气了,他直接占了翟书记的拖拉机,让一个会开拖拉机的拖拉机手充当他的司机,手里甩着马鞭,一下下狠狠抽打在知识分子们的身上,督促他们下到地里,去干最繁重的清理沟渠淤泥的活儿。
他则坐在拖拉机上,由拖拉机手突突突开着,跟在知识分子们的身后,看他们走慢一步,就把马鞭往他们身上招呼,直打着一些身形单薄,本就生着病的知识份子承受不住倒在地上,他依然不停歇地抽打着,嘴里骂骂咧咧地叫他们起来继续。
杨秋瑾站在一颗开了花的枣树之下,远远看着蔡教授那单薄的身体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满脸都是被项安福抽打着流血的颓死模样。
附近几个教授想去扶他,却被项安福的鞭子打得纷纷倒地,同样满脸是血,杨秋瑾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含泪,强迫自己不要看,转身离开。
她坐着马架子车回到家里,陈胜青看她脸色很不好,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一说,最后绷不住,一边哭,一边说:“项安福,不,那帮搞革命的人,他们凭什么这么虐待郑教授他们呀,他们没有做任何伤害人的事情,只是因为一个成份,就被如此对待,完全忽视他们从前的功劳,我们国家的领导人难道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陈胜青将她揽进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着她的眼泪,轻声说:“别哭了,也别打抱不平了,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咱们国家领袖不会让那些人一直做斗争,让整个国家文不文,武不武,整个国家都处于停工荒废的状态中,这种情况,迟早会过去的。”
杨秋瑾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这场斗争,最终会停止?”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年就会停止。”陈胜青给她吃颗定心丸,“那个项安福在你们农场也呆不了多久,也会离开。”
“他现在在农场狐假虎威,猖狂至极,谁都不敢招惹他,他可能会离开吗?”杨秋瑾深表怀疑。
“他不离开,就想办法让他离开。”
杨秋瑾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办法?”
陈胜青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85章
傍晚, 边防部小学放学了。
一堆学生叽叽喳喳的从学校门口跑了出来,陈天佑背着书包慢腾腾走在后面,几个女同学特意在放慢脚步等他:“陈同学, 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做, 你教教我好吗?”
“陈同学,上午老师教得课, 我听不大清楚, 没做笔记, 你的笔记本借给我好吗?”
“陈同学......”
陈天佑蹙起一双斜长的剑眉,客气的说:“不好意思啊各位同学,我妈现在怀孕身子重, 不好干活, 我要尽早回家做家务活, 你们有问题, 找找学习委员王松月同学吧。”
不知道是吃得好, 过得好的缘故,还是基因在, 陈天佑今年的身高忽然拔高, 容貌也越长越好看, 眉目生得特别精致,皮肤又特别的白净,唇红齿白的不显女气, 反而像电影里的那些奶油小生,看着就让人喜欢。
部队学校里有不少读书晚,十二三岁还在读五年级的女学生, 一个个情窦初开,整天围着陈天佑团团转。
一个女同学看他又推脱, 撅着嘴说:“王同学学习成绩是不错,可是她这个人太高冷了,平时话都不跟我们多说两句,她会帮我们解题?”
“就是,陈同学,不是我说你,那个许桃不是天天去你家里,帮你做家务活吗?你这么早回家能做啥?”
恰好王松月跟许桃都从校门口出来,这两个人,一个穿着漂亮的碎花裙,梳着带花绳的麻花辫子,五官精致,漂亮的像画中小仙女。
另一个穿着半旧的土布衣裳,头发随意梳着马尾,五官虽然也长得很好看,但跟旁边的人一比就相形逊色,像颗野百合在风中摇曳,看着就容易让人忽视。
陈天佑看见她俩同时出来,头疼的厉害,三言两语把那些围着他的女同学们打发走后,对走过来的许桃说:“许桃,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我家干活了?你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帮你,就没想过要你回报,早知道你这么不听劝告,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帮你的。”
这话说得很重了,许桃一下红了眼眶,咬着嘴唇说:“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呀?”
陈天佑摇头:“我不是不想看见你,而是想让你正常点,过你自己的生活。”
许桃看了一眼王松月,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她背着书包,身形落寞的离开了。
“陈天佑,她伤心了。”王松月目送着许桃离去的背影,很客官的说一句:“她也是一片好心才去你家干活,你不该这么直截了当伤她心。”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让她在我家干活,让别人一直传我们的闲话吧?”陈天佑背着书包往前走,“再过一个月就要中考了,我也不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男大避嫌,我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因为我毁了名声。”
王松月抱着书,跟在他身后说:“说得你已经长大了似的,你要避嫌,那为什么不跟我也避一避,不跟其他女同学避一避,你就是在针对许桃。她已经够可怜了,她爸爸妈妈一直对她不好,我们作为她的同学,要尽量多帮助她。”
“那能一样吗?”陈天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其他女同学好歹只是问我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没做越矩的事情,许桃做得事情已经超出了界限,长期以往,对我,对她都是一种伤害。而且,你跟她不一样,我不用避。”
他停得太突然,王松月没注意,整个人撞进高她一头的陈天佑怀里,闻到独属于少年身上的清香气息。
王松月脸红心跳的腾出一只手捂住额头,不敢正视少年的脸,却又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我跟她们哪里不一样了?”
陈天佑想了想说:“你很安静,没她那么闹腾聒噪,也没其他女同学那么八卦吵闹,整天吵吵嚷嚷个没完没了,你知道我的,我现在就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太过吵闹的人,让我觉得很烦。”
王松月冷哼:“强词夺理,我在你心中是个哑巴似的存在啊。”
“你要是哑巴,那跟我说话的人是谁?”陈天佑故意逗她两句,在她面色微脑之时,笑着说:“我妈好久没做饭了,之前一直是我奶做饭,做得食物都很清淡,我昨天感叹了一句,想吃我妈做得饭,我妈就说今天要做一桌好吃的让我好好吃吃,晚上你跟松阳一起过来吃晚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我要跟我弟又到你家吃饭,我妈又该念叨我了。”
“她念叨就念叨吧,王阿姨就跟我妈说得那样,她为人太过客套了,总给人一种很生分的感觉。我们都当了多少年邻居了,她还这么生分,要换成别人,早该生气,觉得王阿姨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还好我妈知道王阿姨是什么人,我小的时候也没少到你家吃饭,让你们吃顿饭而已,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王松月想想也挺有道理,“那我直接去你家,帮杨阿姨打打下手吧。”
“你?”陈天佑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道:“你跟你妈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洗个菜都能被虫子吓得哇哇叫,你别帮不上什么忙,反而鬼叫把我妈给吓着。打下手这种事儿,还是叫你弟去干吧。”
“你别小瞧人!”王松月气得直跺脚,“我可不是许桃差!”
“是是是,你不比许桃差。”陈天佑抬腿继续往家里走,头也不回地说。
“我说真的!”王松月追了上去,“她会的,我也会。”
“好好好,你会你会。”
两人插科打诨回到各自家里,陈天佑进院就看见他爸坐在院子里,鼓捣一些机械用具和天线,他好奇的问:“爸,你在干啥呢?”
“做一些窃听装备。”陈胜青把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型小玩意儿,放到陈天佑手里,“去,悄悄地放进你妈的兜里去。”
“咋,爸,你怀疑咱们身边有间谍啊?”陈天佑一脸八卦。
“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陈胜青把一个军用窃听耳机放在耳边,伸手赶苍蝇似地撵他,“让我听听我这改装的小型窃听器音质如何。”
原来是试音,陈天佑失落得拿着小圆片跑进厨房。
杨秋瑾正在炸鱼呢,孩子昨天突然感叹说好久没吃过她做得饭,杨秋瑾这才回想起来,自从她被发现怀孕后,婆婆体谅她怀了孕,又工作忙,家里的家务活都包圆了,因此她也好几个月没做过饭了。
虽然婆婆做饭的手艺不错,不过相比她这种年轻人,喜欢做重口点的食物吃,婆婆做得食物都偏于清淡,也难为爱吃重口食物的天佑过了这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可不可以做些她拿手的饭菜。
答案当然是可以的,她下了班就去农场副食品店,买了他们养殖场供应的一只活母鸡,一只活兔子,一条大青鱼回来。
杀鸡兔鱼这种活计,自然是被陈胜青包揽处理好,婆婆负责给她烧火打下手,她负责掌厨就好。
陈天佑进到厨房,直接了当的把小圆片放进杨秋瑾的衣兜里,一点都没遮掩,“妈,我爸要测试他的新成果,你配合一下。”
杨秋瑾没有任何意外,她把锅里炸得金黄的鱼捞起来,放在盘子里,“门后有一筐土豆,你拿几个出来削皮,妈给你炒一个酸辣土豆丝。”
“妈,等会儿王松月跟王松阳要来咱们家吃饭,你多做点,洗菜削皮的事儿,你交给王松阳做,我还得做复习题,你先忙吧。”陈天佑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李秀娥心疼孙子,在她来部队的这几年时间里,家里的家务活儿她基本都包圆了,很少要陈天佑去做。
如果不是杨秋瑾一直督促着陈天佑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陈天佑得被李秀娥惯坏。
“这小子,越大越会偷懒,让他帮忙削个皮都不干了,妈你以后可别惯着他,让他什么都不干,你看看他现在都懒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男孩子就得像他爸一样有担当,什么事情都得做。”杨秋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