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幺
初词点点头。
贺景祈说完这话就走了,初词盯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
扬起唇角,很轻地笑了一声。
她出门骑上车后才发现忘了带外套。
但现在的天气,就算不穿外套,也只是有一点点冷而已。
这点冷还不值得初词重新折返家里的那一件外套。
这次本来打算撑一上午,中午回到家再换的。
现在肩头多了另一个人的外套,虽然有点不合身,上面满是沐浴露的清香混着一点贺景祈身上的说不上来的味道,但是初词不可否认地是自已确实是暖和了点儿。
初词刚进教室,教室里面吵吵闹闹,一到运动会或者文艺晚会,班里都洋溢着一种过年的氛围。
体育委员跟两个男生勾肩搭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初词眼睛一亮:“课代表,你穿裙子超漂亮的。”
初词唇边抿出小酒窝:“谢谢。”
体育委员又化身尖叫鸡,说:“等等,你这衣服,是我们贺少爷的吧?”
初词还没反应过来。
体育委员身边的两个男生已经激动了,“真的假的?”
另一个男生说:“还真的是,这衣服看上去普普通通,官网价格17000,除了我们贺少爷,整个学校谁还能穿得起呢?而且课代表买衣服也不至于买这么大码的。”
初词怔愣一秒,低头看了一眼自已身上的外套:“这件衣服17,000?”
“对啊。”体育委员点点头,“有钱得过分了。”
初词身上这条裙子才七十,脚上的帆布鞋四十五。
她仿佛被针扎住了一样,连忙把衣服脱了下来。
人有的时候就是心情变得很快,初词刚才好好的心情突然变坏。
她一进到班里,不少人明里暗里地看她。有男生也有女生,初词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人的眼神。
她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旁边某人的桌子上面乱糟糟的。
有一瓶没拆封的矿泉水,一套英语试题。
还有七八颗巧克力。
桌洞更乱,全是课本还有老师平常发的卷子。
初词脱下了身上那件黑色冲锋衣。摸在手里的触感比较冷硬。
但是布料很好,一些细节处理也好,针线针脚也非常密集。
初词盯着这件衣服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值17000。
但是这也提醒了她。
即使她和贺景祈是隔了十几厘米的同桌。
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随随便便一件外套,可能就是她们家一整年的收入。
初词是贫困生,领着补助金才有钱交学费买课本。
陈凤祥的收入实在是太少了。
初词把那件外套仔细叠了叠,放在了贺景祈的桌子上。
她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拿起笔开始做题。
她只能靠学习来改变她和陈凤祥命运了。
九点,在班长的带领下,初词搬着凳子和班里其他人一起去了操场。
贺景祈已经在操场了。
他和几个男生站在主席台下一起聊天。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旁人笑得前仰后合。
他只是扯了扯唇角,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第43章 少年难得一见的温柔
初词被贺景祈拦住的时候,刚搬着凳子找好座位,还没坐下。
她手里拿着一本英语单词。
少年盯着她瘦削白皙的肩头看了看,问:“我的外套呢?”
初词说,“给你放在你课桌上了。”
贺景祈不满地看着她,轻扯了扯唇,问:“为什么不穿着?”
初词垂着头,盯着自已手里的单词本,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我不,我不需要。”
初词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已手里的单词本。
指甲一直抠着书本的页脚。
紧张局促不安。
“算了”。
少年忽然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初词不明所以,所以仰头看着他。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背心,肤色冷白。
头发稍显凌乱,露出了额头。
眉眼沉静,一双眼瞳漆黑深邃。
“不需要就不需要吧。”
“我只是问问,又没有欺负你,怎么就这么委屈呢?”
初词愣住。
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秋天的天空看上去总是很辽远,天空蓝得厉害,像被水洗过一样。
初词的眼睛倒映着这样的天空,和少年难得一见的温柔。
那一瞬间初词莫名的想哭。
要是,这是童话世界就好了。
贺景祈不止报了一个运动项目,他们班是文科班,男生比较少,能运动起来的男生更是班里国宝,数量堪称稀少。
像和贺景祈体育委员这些人都身兼数职。
贺景祈上午还有个跳高。
开幕式过后的第一个比赛项目就是跳高。
贺景祈轻轻松松拿下了第一名。
第一名都有奖牌。
他拎着瓶矿泉水过来的时候,初词正窝在角落里背英语单词。
“喏。”
他把奖牌丢了过来。
初词懵了一下,抬起头,他脸上甚至连汗都没有出,表情淡淡的,“给你了,我家奖牌挺多的。”
奖牌触感冰凉,初词问:“这是真金吗?”
“怎么可能?”贺景祈轻哂了声,又拎着矿泉水走了。
他校内校外朋友都多,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初词对他说走就走的样子已经习惯了,正好奇地盯着手里的奖牌。
她还没参加过运动会,这是第一次摸到奖牌。
贺景祈去而复返,说道:“对了,记得下午给我送水。”
“我记住了。”初词连忙说。
那天下午初词还是食言了。
因为她从校门口刚买完水,准备进校门的时候,就接到了陈凤祥晕倒的消息。
初词花了身上最后二十块钱打车去了医院。
陈凤祥很瘦,皮肤黑黑的,躺在病床上像个小孩子。
初词沉默地坐在一边。
旁边的护土多看了她几眼,似乎是不明白初词为什么这么平静。
只有初词自已才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
她浑身都在抖,神经紧绷着,害怕到失语的一种状态。
她太害怕了。
陈凤祥对她来说,就是她永远的天。
初词从小就知道,自已是捡来的。
因为陈凤祥身边没有男人,并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凤祥生不出来这么漂亮精致的孩子。
即使是捡来的,陈凤祥依然爱着她。
用她瘦小的身体,撑着初词这艘小船缓缓向大海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