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香山 第33章

作者:李暮夕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成长 正剧 现代言情

  “听说她最近和商师兄一起办了个什么机械科技公司,真的假的?她哪来的钱?”

  “肯定是商修平出呗。不过,她长成这样,大腿一张还不是手到擒来。”

  “还是这么漂亮,是男人都把持不住的绝色。她怎么不去混演艺圈呢?日入百万轻轻松松啊。”

  “你们男人就是肤浅,只看脸!”气呼呼的声音,“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你以为演艺圈很好混啊?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没背景没资源,算个屁?”

  许栀跟路过的侍者要了杯青柠汁,起身离开了座位。

  她不想再待这了。

  身边闪过一道身影,猝不及防撞了她一下。

  只听得“噗通”一声,池面上溅起了一大片大水花。

  “啊,我不是故意的呀。”撞了人的捂住嘴巴,一副无措的样子。可仔细看,幸灾乐祸的成分更多。

  她身边一堆小姐妹还在嘻嘻哈哈,说你还不快下去把人捞上来,万一人家不会游泳呢。

  唐玲一点也不带怕的,继续笑道:“不会吧不会吧,这水池才多深啊?”

  说完目光和谷雅、费南希对了一眼,三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只是,笑了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水面渐渐平息,可没有人浮上来。

  三人面面相觑,其余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下意识望过来。

  “不会真出事吧?”

  恰在此时,更猛烈的一声巨响在池面上轰然炸开,一道人影已经毫不犹豫跳入水里,从露台入口的地方迅速朝对岸钻去,身形矫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一瞬便沉入水底。

  这池子看着不深其实也有两三米,且很长,从露台到北面逐渐加深,这样一口气钻进去都不带停也不换气的,身体素质和爆发力实在惊人。

  池边渐渐围了不少人。

  过了会儿,池面上猛地钻出一人,甩去发上的水滴便托着怀里的人朝岸边游来。

  认出救人的人,池边忙又空出了一大片区域给他让出位置。

  费南舟浑身湿漉地把人抱上了岸,平放到地上,没有什么犹豫就给她做起了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许栀脸色苍白,感觉鼻腔里都是酸涩苦痛,好像已经快要窒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地吐出一大口水。

  “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快抱进去吧,这么冷的天,别感冒了。”

  费南舟一言不发地把人抱起来,只是,转身时目光犀利地朝费南希三人望来。暴怒之下,他俊美的脸都有些微微扭曲。

  如果不是赶着把人抱进去,那一刻,费南希觉得他可能会抽死自己。

  最害怕的还是推人的唐玲,腿肚子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他人都进屋好久了,她才悄悄推搡费南希:“那个许栀,跟你大哥是什么关系啊?我是不是闯祸了?”

  “我怎么知道?!”费南希又烦又慌,猛地甩开她。

第21章

  乌黑的发丝铺满床头,浓稠乌亮如海藻,他细心地替她梳理好,掌心到底是犹豫着垫起她的后脑,扒开了她的衣领子。

  许栀的皮肤很白,透亮的白,妖一样洁白细腻到不可思议。

  雪白的右胸靠近腋下内侧赫然有道淡青色的蝴蝶形胎记,边缘处还有些微微发紫。这胎记算不上漂亮,但烙印在这样美丽的皮肤上却奇异地出现了别样艳丽的效果。

  他瞳孔骤缩。

  虽然一早就知道了,真的看到这枚胎记又是另一种感受。

  他记得小时候这枚胎记还没这么大,颜色也有些发红,这些年她长大了,连胎记都有了一些变化。

  当年她走的时候只有十岁,圆圆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稚气和狡黠,喜欢抱着他的大腿喊“哥哥”,要他给她买糖吃。

  小南知的脾气算不上好,甚至是很差,刚出生那会儿,经常在家里翻箱倒柜,不让她翻她还要闹,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

  熟悉她之后就知道,那都是虚张声势。

  她六个月就会喊爸爸妈妈了,然后是“哥哥”。

  小时候他经常牵着她出去玩,给她买很多好吃的,姚雁兰每次知道了都很生气,说她这么小不能吃那么多甜食和油腻的。

  费南舟嘴里答应,可每次都拗不过她。

  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淹没了他,已说不清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亦或者是窒息般的痛楚

  他记得她小时候很骄傲,会骑马,会射箭,英姿飒爽,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光芒之下,谁都要退避三分,不敢触其锋芒。

  如今的她变了很多,和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有脾气,被生活磋磨得失去了很多的棱角。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他一句都没有问出口。他早就不是毛头小子了,有些东西不用问,问出口是往人心尖上插刀。

  “哥哥……”这是许栀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费南舟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许栀觉得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也可以这样脆弱。

  他笑了笑:“终于肯认我了?”

  许栀有些尴尬,抿着唇没吭声。

  她何尝不是饱受折磨?

  迈出这一步,有些东西必然要舍弃,有些东西必然要暴露于阳光下。

  比如她不能诉之于口的自卑,在他面前,在这份云泥之别的地位下,过去装作陌路人那般的粉饰太平终究是荡然无存。

  “对不起,之前那么对你。你恨我吗?”他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郑重跟她道歉。

  许栀笑了,双手反握住他:“知知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此后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那么会儿,两个人都挺沉默。

  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偏偏说不出一句。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费南舟揉了揉她的脑袋,离开了房间。

  许栀躺在宽大的床上,一夜无眠。

  窗外风雨潇潇,雨下了一夜。

  -

  已经到了半夜,客厅里的灯光仍是亮如白昼。

  费南希在沙发里如坐针毡,如一尊石雕,时而看一看楼梯口,时而焦躁地站起来。可每当她转身想要离开时,两个便衣便会伸手拦住她。

  “你什么意思?”费南希愤怒地瞪着沈谦。

  沈谦不在意地笑:“小姐,费先生让你在这里等,你觉得你能擅自离开?你这不是打他的脸,跟我们做下人的过不去吗?”

  费南希脸色苍白如纸。

  她对费南舟的畏惧在骨子里。

  虽然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但是在十岁以前,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她打心底里对他感到陌生而畏惧。她从小生活在一个贫困的山村,衣不果腹生活困苦,十岁那年乍然回到这样的权贵家庭,虽是鲤鱼跃龙门,也是骤然跻身上流社会的暴发户,根本无所适从。

  费南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云端上的太子爷,父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从小耳濡目染见谁都八风不动。初见时,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冷淡一瞥,似乎就注定了两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兄妹。

  就像她不能理解他永远那么自信,他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唯唯诺诺一样。初到新家庭的她是无比狼狈的,她极力想要褪去过去卑微卑贱的外壳,努力融入这个尊贵的家庭,在费家她努力讨好,在外她却狐假虎威极力地想要彰显自己新得的身份地位,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一颗心早就腐烂腐朽。

  费南舟从骨子里看不起她。

  他这个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不喜欢一个人根本不屑于隐藏。

  就连姚雁兰,对她也是小心翼翼居多,物质上无尽补偿,却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每每独处都极为尴尬,像两个陌生人。

  夜深人静时她有时路过走廊时在她门口驻足,还能听到她的啜泣声,跟费南舟抱怨,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南希相处,她好想知知,真的好想,问他能不能把她带回来,就养在外面的小院子里也好,只要让她时常能见到她就行了。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从骨子里感到阴风阵阵。

  过了一个多小时,费南舟才从楼梯上下来。

  在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一刻开始,费南希已经不自觉地发抖。他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他折磨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要整死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了。

  费璞存常年在东安福胡同那边的官邸鲜少回来,姚雁兰卧病在床,去了玉泉山那边静养,这个家就是费南舟说了算。

  “……哥。”费南希还是决定主动服软。

  费南舟没答,只是绕过茶几坐在了最南面的单人沙发里。他比她想象中要平静,一根烟抽完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南希牙齿打颤:“我……我之前说过的,因为她勾引家泽。”

  费南舟笑了,只是,这个笑容落在费南希眼里实在阴森。下一秒就见他就敛了情绪,“哐当”一声,面无表情地将那个金属壳子的打火机甩到了桌角:“费南希,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这么好糊弄?”

  她嘴唇失血,哆嗦着没敢吭声。

  她很久没见他这么暴怒过了。他年轻时脾气大,得罪的人不少,这些年历练有成,变得世故又深沉,很少这么情绪外露了。

  气氛不可转圜了,沈谦忙上前替他拨烟、打圆场:“小姐应该早就知道南知小姐的事儿了,为了巩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也能理解。”

  费南希眼皮直跳。

  这话明面上是在替她说话,实则把她的老底都掀了,暗指她阳奉阴违忤逆他,早就知道费南知的事情却还骗他。

  费南希几乎摇摇欲坠。

  好在费南舟这时接到个电话,有紧急公务要处理,他实在没这个闲工夫跟她浪费时间,阴着脸起身离开。只是,出门前驻足斜睨了她一眼:“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费南希哪里能等他回头收拾自己,连夜买了机票飞了洛杉矶。

  据说谷雅和唐玲都被他整得很惨,尤其是唐玲,听说被人扔到后海沉了两次,捞上来就剩半条命了。唐家人都跟死了一样,吱都不敢吱一声。

  不过她俩都没她惨,到了洛杉矶她才发现费南舟把她所有的卡都停了。

  “哥——你快让我哥听电话啊!”她火急火燎地借了钱打长途回去,接起来的却是他的秘书沈谦。

  沈谦很遗憾地说费先生在忙,有什么跟他说也一样。

  费南希却清楚,没有他的授意,沈谦哪里敢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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