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别靠近我, 小心你也会感染。”她好心提醒。
赫维托大概生来就是犟种, 完全不在意地扯了周之莓的口罩,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头上的皮肤。依旧滚烫。
起初还是低烧,她服用了退烧药和维生素C,但到半夜又开始发烧。
赫维托一脸阴阳怪气地嘲讽:“后悔了么?”
这就是靠近肮脏男人的下场。
周之莓完全听不懂赫维托在说什么,干脆不搭理他。后来才后知后觉想到, 他意有所指的是Gosse。
在周之莓看来, Gosse可比赫维托这个性情不定的疯子要好太多。他虽然是公司高层,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气, 待人也和煦。最起码, 她站在Gosse身边的时候会感到很轻松自在, 而不是像站在赫维托身边那样小心谨慎。
外面雪还没融化, 本来周之莓心血来潮是想去玩雪的,可赫维托说什么都不准许。她没有手机可玩, 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像是一只毫无生气的玩偶。
她就这样被困在这个空旷的别墅里, 加上赫维托寸步不离地守着,时不时监测她的体温,她哪儿都去不了。
好几次赫维托来看周之莓时, 她都是侧躺在床上,面朝着窗户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来他给了她崭新的电子设备, 也让人将投影设备搬到房间,可她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
周之莓这个时候的确没有什么心思玩乐,她现在脑海里盘算得最多的是怎么离开赫维托。
他把她看得太紧了。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她的大脑一团浆糊,暂时想不到什么。
生病最大的好处之一,是赫维托不会碰她。
来别墅的那晚,赫维托几乎折腾了她一整夜。倒是没让她出什么力气,可他让她睡不了安稳的觉。
Hansen医生带着医药箱来到别墅时,周之莓正发着高烧在昏睡。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医生了?吃点退烧药和vc就能好?那要我们医生干什么?既然你那么能耐,还叫我来干什么?你自己治好了。”
“闭上你的嘴。你如果不想见到明天清晨的日出,那我可以成全你。”
恍惚间,周之莓似乎听到了Hansen医生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就见一脸严肃的赫维托,以及气得面红耳赤的Hansen医生。
Hansen医生穿着家居服,似乎是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捞起来,原本就稀疏的那头地中海更是乱糟糟的。
周之莓看到Hansen医生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她整个人依旧软弱无力,脸颊被烧出两片红晕。
这也几乎是自生病以来,她第一次在赫维托面前展露笑容,却不是对他笑的。
“嗨,Hansen。”周之莓朝他打招呼,企图坐起来。但赫维托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好好躺着。
Hansen一脸心疼地看着周之莓:“可怜的小Bunny,看看赫维托把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周之莓摇摇头:“是我自己太脆弱了。”
“可别了吧,上一次是中枪,这一次是肺炎高烧,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Hansen丝毫不留情面地当面吐槽。
难得赫维托这个时候没多说什么,只看着周之莓,复杂的眼神中带着难得的怜惜。
Hansen对周之莓说:“宝贝,如果想要见效快的话,我可以给你注射抗生素,因为你得了重度肺炎。”
肺炎一事可大可小,像周之莓这种因为受凉引起的细菌性肺炎,初期没有被控制住的话,后期治疗起来非常麻烦。适当地注射抗生素,能够更快消炎杀菌,防止病情扩散。而她现在的免疫力非常低下,白细胞检测结果比正常值低了非常多。
周之莓咳了咳,下意识摇摇头。
她不想打针。
“就吃药可以吗?”
Hansen皱着眉点点头:“也可以,但是这两天还是会容易反复发烧。如果吃药仍然得不到改善的话,最后可能还是需要打针。”
周之莓闻言,小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犹豫不决。
她小时候最爱玩给别人打针的游戏,不代表她不害怕打针。针孔这东西看起来不值一提,似乎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她就是很害怕。
一旁的赫维托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打针。”
很快,Hansen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开始忙活起来。
周之莓一脸抗拒地躺在床上,看向一旁的赫维托:“我不想打针。”
“听话,等病好了,你想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他在哄她。
“是吗?”
那么她要离开呢?
他也会答应吗?
正在忙活着的Hansen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赫维托。
一向目中无人的男人这个时候侧坐在床上,一只手圈着小Bunny的肩膀。这让他想起上一次在医院病房里的赫维托。
很难得,Hansen再次在赫维托这张冷漠的脸上看到了温情。能让赫维托产生这种变化的,只有周之莓一个人。
托了Hansen的福,药物注射下去的当晚,周之莓的肺炎就得到了控制,立刻就不再反复发烧。
她的身体十分虚弱,注射点滴的同时沉沉睡去。
所以周之莓并不知道的是,这一个晚上赫维托几乎彻夜不眠地守在她的身边。
静脉滴注将药物一点点注入她的血管内,期间赫维托用掌心温热着输液管,不至于让流动液体太过冰冷。
整整四个小时,赫维托寸步不离。他像是黑暗中的一具雕塑,死死地注视着她,周身仍是阴沉骇人的气场。如果周之莓的病情再得不到控制,他或许会再次发疯。
好在,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再发烧。
天亮时,周之莓的点滴输完,针管被拔出。与此同时,赫维托也要准备去公司参加上午的会议。
等周之莓醒来时,房间里并没有赫维托的身影。
别墅里出现的一位黑人女佣叮嘱周之莓按时用药,并告诉她赫维托先生今天有紧急的公事要处理,要傍晚才回来。
周之莓为此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可以不用面对他了。
这两天周之莓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赫维托偏执的占有欲,其实这种苗头以前就有,但她一直没有在意。以前,她以为他身边莺莺燕燕的女人一定很多,可怎么都没有料到,居然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仔细想来,赫维托对她的确非常“特别”。他这么一个有着异常洁癖的人,竟然会愿意和她接吻。不仅如此,他还会吃她剩下的食物,喝她喝过的水,现在就连她口腔里的病毒也不在意。
天呐。
到底是谁天真?
周之莓不敢想象,如果让赫维托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他的感情,他会不会真的拿枪顶着她的脑门呢?
他说过如果她坦白的话,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让她怎么坦白这些?
造孽啊。
这个时候只有账户里的money能够暂时安抚周之莓受伤的小心灵。
周之莓前两天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没有什么胃口,今天倒是胃口大开。中午时,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女佣为自己准备的食物,想尽快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能再继续病恹恹下去了。
是个阳光晴朗的好天气,草地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只剩下零星的一点在阳光下折射出闪闪晶光。
周之莓的病才刚刚好,不能再受凉,所以她就乖乖地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发呆。
佣人为周之莓准备了她平时最爱的树莓、草莓和车厘子,放在果篮里。她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可是想到水果能够补充维生素,便强迫自己一颗颗吃下去。
“怎么坐在地上?”
赫维托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门口,阴森森地站在那儿。
才下午三点,他比原定的时间早回来了好几个小时。
周之莓的好心情全没了。
化雪这几天外面的气温是零下几度,赫维托穿一件深色的大衣,简约挺括的版型,内搭是一件黑色的毛衣。不算是特别庄重的穿搭,让他身上有一种慵懒的大气。
他刚刚回来,室内暖和,便脱下大衣随意扔在沙发上,径直朝她走去。
周之莓被赫维托直接抱了起来,她没有反抗,乖乖地让他抱着。
“按时吃药了吗?”赫维托温柔得不像话。
周之莓点点头:“吃了。”
“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也不发烧了。”
赫维托当然知道这些,佣人还告诉他Bonnie小姐午餐吃了很多的虾仁和牛肉。
他将周之莓抱到床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脚。周之莓觉得有点痒,把脚缩回了被子里。
“躲什么?”他偏要抓住她的脚踝,俯身亲了亲她白皙的脚背。又不穿袜子了。
她穿5.5码的女鞋,在赫维托看来这双脚小得像是玩具,白皙圆润的脚指头上涂着粉色猫眼的指甲油,看起来非常可爱。
周之莓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这是亲她的脚亲上瘾了?那她干脆三天三夜不洗脚,让他亲个够好了。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恶心自己了。
赫维托不仅亲吻她的脚,还用她的双脚在他的身上摩擦,似乎是在纾解,却又带来更炽热的温度。
“不要。”周之莓拒绝。
赫维托低笑着拍了拍她的脚,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不要什么?”
周之莓再次把脚缩回了被子里,没什么心思和他打情骂俏,软着声提醒他一件事情:“你昨天说过,只要我乖乖打针,我干什么你都会答应的。”
“是么?”他勾了勾唇,蓝色的眼眸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脸色染上几分桀骜不驯,似乎是要耍赖的意思。
周之莓随即板起脸来:“喂,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
她说着把头撇向一边,不打算理他的样子。
赫维托单手将她的脸掰回来,大拇指指腹在她柔软的脸上轻轻磨蹭,似乎是妥协:“说说看,想干什么?”
“我想去找我的朋友沈偲玩,我们本来就约好了这个周末见面的。”可是她这几天一直没有机会联系沈偲。
周之莓在心里盘算着,她需要找沈偲帮自己一个忙。
可眼下赫维托把她看得那么紧,她哪里都去不了。
四目相对,赫维托的视线像是能够穿透躯体的测谎仪,精准扫描她的面部表情。
周之莓只能用精湛的演技来伪装自己,“求求你啦,我都快无聊死啦!”
“嗯,去吧,到时候让John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