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穗竹
温馨难得,延续不?了多久。贺徵朝又放下梳子,一掌按着肩,一掌抚过脖颈托起下巴,令她不?得已抬头与他相视。
那双漆黑的眼总是摄人心魂,热气淌下,温知?禾心跳的速率几乎与字顿的间隔同频。
贺徵朝笑问:“身体好些了么?”
他锁着她的喉,要她如?何?作答?
意外的是,堵塞了一天的鼻息,这会儿倒是通了。温知?禾轻启薄唇,瓮声瓮气:“……还没完全大好。”
贺徵朝嗯了声:“药在外面,一会儿睡前泡了喝。”
他的手劲儿隐隐有松懈的倾向,但温知?禾仍然?难抑狂跳的心。
肩边罩衫褪落,贺徵朝原本覆在那里的手,顺着她的锁骨没入衣领中,毫无征兆的,将她一侧的浑圆掌握在股掌之中。
温知?禾骤然?并?拢双膝,绷着背脊,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倾靠在男人的怀里,隔着发皱的半披的罩衫,压在他的腹腔上,想制止他的行为,又抬手揽握男人结实的小臂。
她的呼吸变得短促,有种悬浮在此起彼落的骇浪之上,即将沉溺其中的窒息感,而翻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格外慢条斯理,仿佛手中执拿的是圆珠笔,所以才能毫无顾忌地绘制在图纸上。
图纸,他的指尖;圆珠,她鼓动?的花芽,两株并?蒂的骨朵几乎快被他揠苗助长。
“贺徵朝……”
温知?禾呜咽着呼喊他的姓名,每一个字都囫囵分隔,一个接一个,断断续续地蹦出:“我的病、还没好……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憋红了脸,终于完整地说?出一段话。
贺徵朝再一俯身低头,面庞占据她的视野,逼近到只能看见漆黑的眼。
他唇角勾起,轻哂:“怎么办啊,你的小妹妹好像还很需要我。”
男人平缓的嗓音故状遗憾,听得温知?禾汗毛直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需要!骗子……!
温知?禾眉头皱成?川字,虚眯起双眼,都要泛起泪痕了。
贺徵朝低眉睥睨,能将她整个人的状态纳入眼底,绷紧的、无助的,看着就可怜。
打转几圈过后,他终于仁慈地松了手,可那只按捺过胸腔的手,却上抬捂住她的唇。混杂着她沐浴的馨香和?润肤霜。
沉溺感更加箍紧她的喉咙了,而就在这时,贺徵朝从背后将她托举起来,是以一手揽着她的腿,一手托着她下巴的姿态。
他拥有力量,也?足够庞大,即便她一米七,在他怀里也?总是渺小如?虫豸。
“喜欢哪里,告诉我,好孩子。”
耳后热气拂过,贺徵朝的嗓音低沉而温润,宛如?真正?尊重她,寻求建议的丈夫。
温知?禾不?回答,他便又问:“是上次的桌子,还是床?”
来到小客厅,看到上次的案发现场,温知?禾面颊更烫。那里太?狭小了,只有她躺着,不?舒服,而且无处可以躲避。
温知?禾轻启双唇,正?想告诉他选择时,贺徵朝却忽地说?起:“说?起来,我还没罚过你。”
罚。
单字戳心口?,温知?禾眉心跳了下。
踏过长长的地毯,贺徵朝将她放在床尾,两只臂膀支撑在身侧,俯身低眉与她平视。
这种距离近得几乎要碰到鼻尖,温知?禾垂下眼睫,能更清明地看见他健硕又精瘦的腹腰。她记得,在上次的时候,她还用两腿|.夹过他。
冰冷的皮带卡槽,发肿的西装裤,洇沾的水纹。
她不?反感和?他发生?关系,加剧跳动?的心脏,不?断攀升的体温,都只是她内在激|.素在催化,在声张,告诉她要去服从,然?后攫取想要的。
温知?禾不?想在这方面如?此低微,可和?贺徵朝周旋时,她总觉得自己若是过分主动?,一定会被他加以利用并?耻笑揶揄。多奇怪,她居然?会在这方面感到羞耻。
矛盾的想法在大脑左右互搏,炸开了花,温知?禾胸腔起伏得很大,鼻子酸酸的:“你要怎么罚我?”
“我又没做错事,你是不?是要折磨我啊……”
她说?得动?人、楚楚可怜,纵是个没那么容易心软的人,也?会愿意软声宽慰,放过她。
贺徵朝遗憾地想,他恐怕没办法放过她。
他叹了一息,轻抚她的头颅,温声问:“上周我说?的道具,你准备了吗?”
这件事不?难忆起,毕竟她为此困扰了许久,可是、可是……
“没有。”
温知?禾破罐破摔,很小声的回答,抬起泪汪汪的眸,又询问:“这算是做错了?”
贺徵朝嗓音压得更低:“不?算,这只是小事情。”
“但我希望你要记住我的每句话,要听话,明白吗?”
温知?禾哑口?无言,抿着唇呜咽了一息,像幼兽的哀鸣。
贺徵朝只觉得自己臃肿得更可怕,他伸手按了下,柔声宽慰:“好可怜,怎么会摆出这么可怜的表情,好孩子,我没打算欺负你。”
温知?禾看得见他的动?作,顿时忘了呼吸,只听得见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直到下瞬,他说?——
“去玻璃窗那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
温知?禾忘记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漫长的三十分钟的,她只知?道自己的芘股又落了红,髌骨依旧脆弱得可怕,无可憋耐的第?一个位置淋了一地,即使?被打的地方不?算太?疼,但扇打的也?不?再单纯是手,还有他的那处。
室内灯火通明,室外漆黑昏暗,她看得见贺徵朝并?不?清明的浓影,他像是马术骑师,握拽着她的一把拢发,牵制她无处遁形。
温知?禾总算明白,他为何?要她留长发,他掌控慾太?强,喜欢这种揪着辫子凌驾于他人身上鞭挞的感觉。
这次温知?禾真的太?累了,所以并?没有拒绝他的帮扶和?善后。
得到良好的after care之后,她自认为能睡得更舒坦——
也?并?不?。
贺徵朝没和?她分床,这张偌大的、她单人睡习惯的位置,竟然?要分给他一半。
温知?禾有些睡不?着觉了,睁着眼睛盯着窗帘。
床侧下陷,是贺徵朝回来了。
温知?禾本想闭眼装睡,但下瞬,贺徵朝便捞她入怀。
“还疼不?疼?”
他磁性悦耳的嗓音徐徐传来,任谁听了都觉深情。
温知?禾不?为所动?,也?不?再装睡,很含糊地嗯了声:“疼。”
贺徵朝轻叹:“安全|.词我已经和?你说?了,下次记得。”
温知?禾不?搭腔。
贺徵朝这回并?未出声,而是从被褥里捞出她的手,按着指骨,戴上对戒。
温知?禾不?睁眼都能感觉到他的动?作。
许久,他没再抱着她,而是关掉卧室的灯。
室内静谧极了,温知?禾能听见他的呼吸,这是极其催眠的声音,但她的大脑仍然?活跃。
耐不?住闭眼的漆黑,温知?禾睁开眼,谨慎细微地翻身,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她不?清楚贺徵朝是否熟睡,毕竟这张床很大,他们之间足够再容纳俩人,以“同床异梦”来形容,好像也?挺贴切的。
对戒的碎钻在黑夜里仍然?明亮,也?不?知?是从哪儿抓取的光源。戴久了她的无名指已经留下痕迹,但贺徵朝并?没有,因为自从上次认亲吃饭后,他就没戴过。
温知?禾以为他至少会戴个一年半载的。
其实戴不?戴都无所谓,她不?觉得有什么,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只有她需要履行妻子的义务。
贺徵朝于她,是施舍供给梦想土壤的恩主。
恩主本就高高在上,无需俯瞰地上的蝼蚁,稍微扬一扬手,流露指缝间的碎金即可。
不?得不?说?,贺徵朝在床上的时候,总会比旁的时候更温柔,虽然?手下总是没个轻重。她在电影方面有担忧,他承诺会保驾护航;她有下乡方面的需求,他也?准许并?会让人多加照顾。
乍一看,他是位不?错的好好先生?。多金、俊美、体力好、床品不?错。
但恐怕再过一年,不?到一年,他便会收起这些好,只留下好聚好散的体面话。今天他们还能睡在一张床上,抵足而眠,做尽最亲密的事,说?遍昵爱的话;明天就能桥归桥路归路,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依旧会是贺氏恒川的话事人,而她这只所谓的脏小猫,也?许会被抛到任何?一处垃圾桶。
……也?不?完全是垃圾桶。她还有这个大房子,该走?的应该是贺徵朝。
温知?禾轻轻吁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
如?果他不?在这里,她一定会翻出房产证摆在枕头下,安安心心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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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半夜,贺徵朝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份沉重。
习惯漆黑的视野,贺徵朝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头发略显凌乱的女孩。
她就像树袋熊,紧紧攀附于他,嘴里不?知?在呓语什么,是一个睡姿睡相并?不?安稳,还有些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贺徵朝的第?一感受是如?此。
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揽着她的腰身,轻轻拍了两下。
温知?禾埋头蹭着他的胸膛,双唇微掀,露出贝齿,不?过会儿,湿漉漉的感觉也?洇了上来。
贺徵朝细了细狭长的双眼,确定并?肯定,是她的口?涎。
第24章 青苹果
贺徵朝并没有?与?人同床共枕的习惯, 他清楚地?明白,即便这张床再怎么?宽大, 拥有?两个枕头、两张被褥,俩人之间也必然有?一人无视边界,越界并倾轧另一人。
他的睡眠时间大致保持在4~5小时,许多时候都是清醒的,就算进入深度睡眠,睡姿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所?以越界的那方,只能会是枕边人, 毫无疑问,温知禾证实了这一点。
他大可?以推开她, 放弃睡在这张床, 辗转到另一间卧室, 但人都有?怠惰心?理。
他为她敷了伤,清洗工具, 清理身体,再为自己善后,折腾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三点半才沾床,没理由再换。他本能地?信任温知禾,他的这位小太太除了有?一点小糊涂、一点小粗心?;演技不佳、总是虚张声势;耐力不足、容易哭喊;理应不会有?太多缺陷。
但他错了。
她不仅睡相差, 还有?些口呼吸的坏习惯,口涎全都淌在他身上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反感, 即便他并没有?生理性严重的洁癖,可?那些俗套的理由似乎在当下见鬼去了。盥洗台上摆放有?各类牙膏, 温知禾最常用的是一款青苹果?味道的牙膏,香甜并清新, 她的每一颗牙齿包括舌头甚至是唾液应该含有?等同的味道。所?以他认为也安慰心?里,她的口涎也是青苹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