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第13章

作者:倾芜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婚恋 正剧 现代言情

  逼得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

  所以他也在所有人面前羞辱她。

  酒意窜上头,头脑是清醒的,情绪却无限放大,这么多年盛京延给她的委屈,她全都悉数咽下,受得多了,她都习以为常,可今天,他的话实在是太伤人。

  眼尾泛红,一双杏眼渐渐泛起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却没掉下来。

  十指扣着沙发皮,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温书心脏抽痛着,“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跟你快五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盛京延冷嗤了声,漆黑瞳眸如幽深海底,不夹带一丝感情,“不然呢,你还奢求我爱你吗?”

  胸口剧痛,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撕扯,温书偏头落泪。

  伤口被划开,鲜血淋漓。

  她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了,“可是,我爱你。”

  长达八年的暗恋,记录你年少每一个骄傲的时刻,走过你所走的路,将你作为我人生方向,怀着所有欣喜爱念嫁于你,几近五年光阴蹉跎,为你付出那么多。

  却换来,无法消除的恨意。

  温书几乎是狼狈地逃出那间奢侈华贵的房间,眼眶通红,眼睛肿了,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她。

  她快没有力气坚强了。

  在路边,热浪一阵一阵传来,她形单影只,招手叫出租车回了明园。

  不问世事,手机关机,倒头就睡。

  ……

  翌日,温书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落进眼眸里晃眼得很,温书伸手挡阳光,一眼看见了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是与盛京延结婚所戴的那颗近十克拉的钻石戒指,只是一枚很简单的素戒,星星一样的碎钻点缀,戒指内圈刻了他们两人名字的缩写。

  这是温书当时用自己的零花钱找人设计定做的一对情侣戒,男士的那枚宽戒上有弯弯的月亮,和她的星星是一对,她送给盛京延,却没见他戴过一次。

  眼睛有点肿,温书摸了下,昨晚哭着入睡,现在眼角绷着有点痛。

  昨晚的心悸感那么强烈,她一回想便觉得似乎呼吸都变成负担。

  盛京延,从始至终,对她那么狠。

  敲门声有节奏的敲三下停两下,温书知道这是张妈的敲法,食指轻轻擦了擦眼角,温书坐起身来,靠着床背,“进来吧。”

  门打开,张妈端着一杯牛奶,“夫人,早上喝些牛奶吧。”

  温书点点头,眼里没什么光彩,她看着窗外,脸色带着些许苍白。

  “还有事吗?”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虚弱。

  张妈担忧她,“姑娘,你好像生病了。”

  温书闭眼,眼泪无声滑落。生病,可不就是生病了吗,数来已久,她生这场病已经快十三年了。

  “姑娘太不容易了,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太苦了。”张妈走近,轻轻拿纸巾擦掉温书脸上的泪。

  捏住纸巾,温书安静地看着窗外,头还有些昏沉的痛,但还算清醒,她轻轻问:“是不是我妈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

  张妈搭着手,斟酌说出,“是温二小姐,她来看望夫人了,这会正在客厅等。”

  “估计是关心姑娘身体不好。”她补了句。

  温书强撑着起身,抓住张妈的手,下床的时候踉跄了一会,她往门外走,“去看看她。”

  张妈连忙扶着她往外走。

  昨晚没吃饭,晚上醉酒睡觉受凉,这会温书觉得浑身酸痛,头有点昏,是低血糖的症状。

  她接过张妈手中的牛奶喝光,随便套了件厚一点的羊毛衫外套,她走出门外,下楼到客厅,一眼见到了抱着手机玩的温冷妙。

  她穿着件泡泡袖长裙,从小在父母宠爱下长大,过惯骄奢侈的生活,看谁都带着股子高傲劲。

  不过今天她似乎心情不错,敲着二郎腿,哼着歌,一手还比划着手机在玩。

  温书走过去,脚步声清晰。

  温冷妙抬头看见她,先叫了声“姐”,后又略显鄙夷地看着她,“大热天,虽然开空调,可你还穿羊毛衫啊。”

  “你衣服上没logo啊,不会是几百块的地摊货吧,姐夫那么有钱,就让你穿这些?”

  温冷妙说话过于直接,常让人难以招架。

  温书勉强笑笑,“没事。”

  “生日礼物收到了吗?”她问了句。

  “哼。”温冷妙两手抱胸,挺不屑的,“姐,你可太抠了,就送我一辆奥迪最差款式的车。”

  “我可不敢开着出去让人看笑话。”她眼高于顶,总把自己标榜成有钱人家的千金。

  捂嘴咳了几声,一大早就被她气,温书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不要了?”

  点了点头,温冷妙放大缩小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在P图,“对呀,我不要了。”

  “我已经让人退回车行了。”她说得轻松无比,好像随手扔掉路边一个垃圾一样自然。

  温书扶着椅子坐下,接过张妈递来的毯子盖在膝盖上,她好脾气地问:“那你以后上班怎么办,挤地铁?”

  “谁会挤地铁啊,那么low。”温冷妙食指和小拇指向下,对她做了鄙视手势,扬起下巴高傲宣布,“我已经有车了。”

  她炫耀地比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是张照片,她穿着短裙凸显身材,戴墨镜和豪车拍的照片。

  脸P得下巴尖成手术刀了快。

  “当当当,这是姐夫送我的生日礼物,红色最新款的保时捷!”她眼里带着得意的笑,“昨个儿你不来,姐夫可是来了,特地派人取了车送来。”

  “全场的人都认识他,都知道他给我捧场,你不知道,在场那些个富商家里的千金们都眼红羡慕死了好吧?”

  “姐夫那大长腿,穿着禁欲系的黑西装,站那就是衣服架子,比模特还贵气,我们温家昨晚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也算是便宜你了啊姐姐,姐夫有钱又那么帅,我做梦都想嫁,要不是当时我还没满十八岁……”温冷妙说漏嘴,捂嘴,嘿嘿笑了声。

  “总之嫁给姐夫,是姐姐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好珍惜吧。”

  一谈起盛京延,温冷妙的嘴就像开闸泄洪的水,止不住。她东看看,西看看问:“姐夫怎么没在家呀?”

  “这么早,他有事?出去了?”

  温书捂着水杯,想起他,昨晚难堪羞辱场面历历在目,内心酸涩,如挤掉一颗柠檬。

  而盛京延居然送温冷妙车,他伸手施舍,温冷妙收着高兴,而她在他的面前再抬不起头。

  终究是应了那些话,“温家都不要的养女,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他,只是为了他的钱,他的势。”

  “这种人很能忍也很有手段,心思恶毒,自私自利。”

  食指碰到冰冷的水杯壁,温书浑身发冷,她轻轻道:“冷妙,把车还给他。”

  温冷妙一下站起来,嗓门大:“凭什么啊?”

  “姐夫送我的,又不是你送的,小气鬼,你没资格管我!”

  昨夜估计受凉了,今天温书头一直昏昏沉沉地疼,她没力气去争辩,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把车退还给盛京延。”

  “拿人手短,你欠的东西都得姐姐去还,妙?轻?吻?小?说?独?家?整?理?妙你懂事一点好不好?”温书声音虚弱,抓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温冷妙却跋扈无比,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口无遮拦:“姐夫送我车不送你,你嫉妒了?”

  “温书,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哪个男人愿意多看你几眼,我要是姐夫我也不在家待。”

  “哼!”温冷妙拿起包转身就走,一路到小花园里去,开着那辆红色超跑扬尘而去。

  轰隆轰隆的引擎声大得将温书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坐在窗前,温书穿着羊毛衫外套,日光落进来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身形纤瘦质弱,微微垂着头,喉咙干涩发痒,她弯颈用手帕捂着嘴重重的咳嗽。

  肺腑扯着疼,温书没什么力气,靠在椅背上,静静闭上眼睛。

  小黄猫花花闻见她的气息,喵喵叫从桌球房那边跑过来,在她脚边绕来绕去,蹭着脚踝,粘人地想要叫醒她。

  温书太累了,眼皮沉沉阖上,没理会小猫的叫声,睡沉过去。

  醒时已经是傍晚,身上张妈帮她搭了小毛毯,浑身酸痛,鼻梁骨连着额头这一块尤其疼痛,温书起身,撑着椅子踉跄了一下,眼前黑了好一会。

  在空旷的别墅里,冷气开得太足,温书浑身发冷,她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开衫,轻轻唤:“张妈。”

  唤了两三声都没人应答,温书只好拖着虚弱的身子去厨房,翻了包感冒冲剂出来喝。

  她看了下生产日期,去年已经过期了。

  没力气再找,端着药碗,手抖不小心碰掉了桌案上的碗,陶瓷碎片散落一地。

  半靠着桌案,温书喝完了那包甜腻至极的感冒冲剂,喉咙像被烂掉的柿子闷住,她不住地想吐。

  手臂发冷,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冷,她回房间从衣柜里取了件大衣裹住,坐椅子上刚休息一会,就听见敲门声。

  冷硬的,利落的,甚至能感觉出不耐烦。

  温书拖着病痛的身子,又走了百来米去开门。

  室外冷空气袭入,太阳已经落山,暮色四沉,橘色的光晕涂抹在山间。

  鼻间窜入独属于他的冷调的香,似薄荷清冽。

  温书抬头看他,男人逆着霞光,西装笔挺无一丝褶皱,手腕上一块银色的机械腕表,领带偏粽,喉结往上是优越的下颌线,骨相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眉目深邃,侧脸陷在阴影中,那双单薄的桃花眼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她。

  像夏日的海盐气泡水,被冰冻后咕噜咕噜地冒泡。

  是她爱得极深,却无法靠近的人。

  不去想昨晚的不愉快,温书尽量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开口:“京延,回家啦。”

  盛京延冷笑了声,看着她这副装柔弱的样子只觉得厌恶,他一手推开门,冷声道:“挡这儿,不让进?”

  温书连忙让开,克制着头疼昏沉,她弯腰去鞋柜上帮他拿换的拖鞋。

  一双她经常洗涤,带着柠檬香气的蓝色鲨鱼仔拖鞋。

  和她的粉色小兔是一对。

  盛京延看都没看一眼,随意穿进去,他肩宽腿长,一手玩弄着打火机,在前面,几步就走到客厅。

  收拾好他的拖鞋,温书起身,咬着牙坚持进厨房,用热水为他兑了杯蜂蜜水,端出去的时候,脚不小心踩到瓷碗碎片,脚腕一阵刺痛,鲜血涓涓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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