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野 第25章

作者:鸟松米 标签: 现代言情

  霜序走到楼梯前又折返,抿着嘴唇蹙着眉心回到他面前:“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你总是挖苦我?”

  她不想开罪他,可那话真的好伤人。

  那么轻描淡写,但远比宋乐颜要伤人百倍。

  宋乐颜针对她是因为讨厌她,贺庭洲是为什么,她不明白。

  霜序本来对他是很感激的,今天的台阶,包括之前的数次帮忙。

  那碗热面让她自以为跟贺庭洲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偶尔也敢在他面前放肆,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现在才发现她真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贺庭洲反问:“我挖苦你什么了。”

  “我的喜欢怎么就不珍贵了。”霜序质问,“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贺庭洲背倚着栏杆,长腿支地:“珍不珍贵去问你哥啊,问我干什么。你喜欢的是他又不是我。”

  “我喜不喜欢我哥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喜欢他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可能是情绪一而再地起伏、被压抑到临界值了,也可能因为贺庭洲那句尖锐的话真的伤害到了她。她一下有点没收住。

  “这么理直气壮,怎么不去跟他讲?”贺庭洲瞳色墨黑冷锐,声线也淡得没温度,朝她身后的船舱扫了眼。

  “他应该还没睡,我帮你叫出来,你亲自告个白怎么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霜序捏紧了泛白的手指,“我没有伤害你们任何人。”

  贺庭洲把烟折断丢进垃圾桶。

  “那就别摆出一副所有人都伤害了你的委屈样子。”

  “我摆什么样子了?”霜序声音在海风里带着轻微的颤抖,“谁都防着我,谁都能用这件事来拿捏我,我想回国要看很多人的脸色,我摆给谁看?谁在乎我委不委屈?”

  船灯的微光落进她湿润的眸底,贺庭洲看见她眼尾红得厉害,瞪着他的眼神像受伤而倔强的兔子,又像一朵被雨淋湿的野百合。

  霜序在愤怒之后,从他冷淡的态度里恍然想起来,他是陆漫漫的表哥。

  他跟陆漫漫虽然很少互动,也不亲密,以至于她都忘了那是他的亲表妹,但毫无疑问,他会站在陆漫漫那一边。

  于是胸腔里起伏的气愤慢慢落下去,随着冷静回笼的是一种迟来的清醒。

  她算个什么东西呢,在这里和贺庭洲理论。

  她承认自己的确很爱哭,但她知道眼泪只有在在意你的人面前,才会被珍视。

  于是所有的情绪都忍了回去。

  “抱歉,我忘了,你是陆小姐的表哥,你维护她,觉得我多余,是应该的。”

  贺庭洲没说话,他瞳孔颜色很深,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如遥远处深晦的海面,看不见一点波涛。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对她有威胁性的干妹妹,哪怕我什么都没做过。没关系,我理解,换我,我也讨厌我这样的绊脚石。”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我哥的人生大事,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盼着他好。”

  她说完这些话,转身逆着风走了。

第32章 求救都不会?

  静音材料保证了船舱的绝对静谧,套房比酒店更为奢华。

  霜序在床边坐了一会,毫无困意,想出去透透气。

  五月初的海上依然会冷,泳池的水却意外的温暖。

  她细长的身体宛如一尾灵活的鱼,在水中自在游动。

  游了不知几个来回,直到累了,她面朝上漂在水面,看着浓郁深蓝的夜空。

  她慢慢把自己沉下去,沉进水中。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了,浮力让人觉得温柔而宁静,包裹着她,承托着她,保护着她。

  沈聿对于她的意义,就如同这片水域。

  她试着想象,如果当年她在街头大哭的时候,沈聿没有停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会被坏人拐走,还是遇到另一个好心人?

  如果沈聿没有把她从宋家捡走,她会一个人在那里自生自灭,变成扭曲病态的人格,还是有一天死在那座空房子里都无人知晓?

  今夜无月,要是她消失了,大概所有人都会感到轻松和开心吧。

  憋气到达极限,霜序从水面钻出来,抹掉脸上的水,原本空无一人的泳池岸边多了一个男人。

  郑祖叶闪着精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大晚上跑来游泳,一个人寂寞得睡不着啊?”

  霜序瞬间没有了兴致,游到另一侧抓着梯子上岸。

  她下来游泳纯粹因为跟贺庭洲吵完架心情太差,一时兴起,没换泳衣。

  黑裙子被水打湿贴在身上,她弯腰拿浴巾的时候,郑祖叶整个血液都躁动起来。

  她不算丰腴的美人,身材清瘦,腰很细一把,但丝毫不影响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脚踝纤细,浑身上下的皮肤嫩生生的。

  霜序把浴巾披到身上就要进船舱,郑祖叶绕过泳池,一把攥住她手腕。

  “走这么快干什么,聊会呗。”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霜序动了下手腕想挣脱,没挣动,郑祖叶露骨的眼神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剐。

  “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更招人了,嗯?发育了?妈的,沈聿艳福真他妈不浅!”

  “别用你卑鄙龌龊的思想污蔑我哥。”霜序挣脱不开,手腕都被他抓疼了,冷声喝道:“放开!”

  拉扯间她身上的浴巾被弄掉了,整个人都湿着,那水汪汪瞪来的一眼,把郑祖叶瞪得心旌一荡。

  “装什么清纯,沈聿天天把你放身边,没玩过你?”

  霜序抬起想挥打的另一只手也被郑祖叶抓住,顺势趴到她肩颈处嗅了一下:“你身上好香啊。”

  他一晚上喝的酒全都窜到了下腹,酒劲催发欲火,恨不得把人就地办了。

  霜序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放肆,在沈聿眼皮子底下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哥还在上面,你敢碰我!”

  “你哥忙着跟陆漫漫上床呢,哪有功夫管你。等他下来,我事儿都办成了。”

  “你以为你今天得手了,明天他就会放过你吗?”

  “今天老子先把你办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郑祖叶在外面干的比这还混蛋的事儿多了去了,只要他爷爷还活着,就没人能把他怎么着。

  沈聿这人斯文,太守礼,跟贺庭洲那种做事全凭心情的混球不一样,郑祖叶心里门儿清,这是沈聿的地盘又怎样,明天沈聿就是想杀了他,还有他爷爷兜着呢。

  大不了再挨顿揍,管他呢,先爽完再说。

  霜序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踢打,但她刚从泳池上来,鞋都没穿,细嫩的脚踹到郑祖叶腿上,没把他爽死。

  她拼了命地挣扎,还是被郑祖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此时此刻的她无比绝望。

  她本能地扭头看向船舱,希望有人能够发现她,但偌大的游艇,根本没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突然,她看见楼上栏杆前的那道身影。

  如同看见救星,她本能地喊了一声:“庭洲哥!”

  郑祖叶动作一顿,跟着抬头往上看了眼。

  海风咸涩,贺庭洲颀长的身形矗立在三楼栏杆前,双手揣在裤兜里,垂下来的眼神一片漠然。

  霜序甚至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他一直在那,他看见了,但摆明了不打算理会。

  郑祖叶看贺庭洲没有插手坏他好事的意思,放了心:“你叫错人了,我今儿就是把你弄死,他都不会救你。”

  一片寒意把霜序的心脏冻住,求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能理解的。

  他没义务要救自己。

  她被郑祖叶推到了舷墙上,挣扎间脚撞到凸起的金属尖,尖锐的痛感瞬间就将生理性的眼泪逼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船员从船舱里跑出来,高声喊着:“宋小姐!”

  郑祖叶低骂了一声脏话,松开了她:“我看她快摔倒了,扶一下。”

  船员给霜序重新披上了浴巾,她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被船员一路护送着带到了三楼。

  贺庭洲站在刚才的位置,回头,一如刚才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身体。

  “求救都不会?”

  我叫你了。

  你没理我。

  “刚才凶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贺庭洲说,“这会怎么哑巴了。”

  霜序还是不说话,裹着浴巾站在他跟前,安静得反常。但又似乎,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过分安静的女孩。

  船员把她送到就离开了,甲板上只剩下海浪声。

  贺庭洲低头瞧她一会。

  “说话。”

  她终于出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往船舱里走。

  她始终记得贺庭洲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旁观的眼神,让想要求救的她遍体生寒。

  她无法把他跟救了她的船员挂上钩,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恩,但更想从此敬而远之,再也不要跟他说一句话。

  贺庭洲目光滑过她光裸的脚,血色在白皙的脚面上流淌,一走一个血脚印。

  他啧了声,迈步追上去,弯腰,手穿过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霜序马上推他要下去,贺庭洲乜着她:“医务室或者你哥房间,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