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丞书
他说:“没怎么聊,光喝酒了,醉得不省人事。”
朝简有意见:“你就不能开口问嘛?”
岳竟城抬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她穿着浅色的吊带睡裙,两根细细的带子?搭在她润白的肩上,显得那件裙子?摇摇欲坠,裸露的锁骨像浅淡的月牙,像两撇漂亮的钩子?。
他说:“你……”
朝简:“嗯?”
他眼皮一压,低声:“大晚上浪给谁看?”
朝简拳头紧握。
他自问自答:“当然是给我看。”
“不要脸。”
“要脸能娶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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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岳竟城洗完澡出来,发现朝简还在落地窗的地毯上坐着,昏黄的落地灯在她身?上?蒙了一层雾,她盘着腿,低头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
“看什么?”
岳竟城走近,发现她在翻一本老相册。
大学时?期,朝简曾经还是摄影社的成员,当时?她特地买了一部相?机,有一段时?间她对拍摄表现得无比狂热,天天举着相机记录生活片刻。
这本相册里所以照片都是那时候她自己拍的,有人?,有物,有景。
照片里有桑聆青涩灵动的脸庞,有严铮温柔和煦的笑容,后来也插入了23岁的岳竟城,立在日暮繁灯的长街里修长峭直的侧影。
她自己的照片不多,间隔地穿插其间,每一张都干净素淡,笑容微憨,隔着镜头远远地瞧,又有些雨后清晨的缥缈。
岳竟城坐下?来,直接拿走相?册,翻到后面,基本就都是他的照片了,要不就是两人?的合影。
朝简把相?册抢回来,自己继续看。
他伸手又抢过来。
朝简瞪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把小?茶几的水拿过来喝。
岳竟城见她不理自己,索然无味地扔下?相?册,说:“大晚上?不睡觉,就是在回顾自己的青春?”
朝简说:“我只是想到今晚桑聆跟我说的那些,心情有点不太好?,看看照片平复一下?自己。”
“桑聆说什么了?”
朝简没回答,反问:“师哥跟她前?女友的感情很深么?”
岳竟城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谈了好?几年,起码都用了真?心。”
朝简想了想,说:“你跟师哥认识这?么多年,你印象中,他前?女友是什么样的人??”
岳竟城抻开长腿,惬意地靠着落地窗,思索片刻,说:“优秀,漂亮,为人?处事挺恰当,其他的不了解。”
“评价这?么高?”她下?意识说。
“怎么?”岳竟城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朝简一股脑把桑聆的话转述给他。
岳竟城没有多少意外,他这?些年接触过太多类人?,许多云淡风轻的表皮之下?,在被触碰到核心利益之后,表现出了诡异的歇斯底里。
他只淡淡回一句:“桑聆一时?想不开也正常。”
朝简觉得他惯会说过风凉话,于?是问:“如果换作是你呢?”
岳竟城略作沉思,然后才说:“不会,一直以?来我只有你,没有后来者。”
朝简一愣,说:“我的意思是,换你是桑聆,你接受得了我前?任这?样的做法么?你想得开?”
岳竟城沉默了许久,说:“接受不了,但我最擅长的就是想得开。”
“……”
真?有你的,什么时?候擅长这?种事了?
朝简说:“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在那边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谈一谈,最好?是个高富帅,有钱,绅士,温柔,体贴。”
岳竟城嗤笑一声,含着一股不痛快。
朝简没理他,继续说:“最好?是他先追求我,因为我作为一个知识分子,骨子里比较矜持,然后在他坚持不懈挥霍无度的金钱攻势下?,我慢慢地沦陷了。”
她自娱自乐,陶醉得很。
岳竟城私下?里愤愤的,有点想不开,“只会花钱的傻大富。”
朝简恍若未闻,进一步展开情节:“我们两个很快坠入了爱河,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就在我们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有一天——”
“突然有一天,他死了。”岳竟城冷冷开口。
朝简:“……”
“突然有一天,”朝简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出现了一位姓岳的拦路虎。”她把他拉进戏里当了反派。
“很好?,”岳竟城鼻子里蹦出一声冷笑,“看来是我的出现把他给气死的。”
“你凭什么改我的剧情?还是以?这?么残酷的方式?”朝简忍无可忍。
“不乐意?那被我气死还是让他病死,你选一个。”岳竟城自觉良心未泯,他心胸坦荡地改了口。
朝简气沉沉地盯着他,考虑了一下?,说:“那就病死吧,什么病?”
“梅|毒。”
朝简:“……”
“你别太过分。”朝简咬牙切齿,“你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和健康么?他都有梅|毒了,传染给我了怎么办?”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仅要跟那洋鬼子谈恋爱,还要跟他发生关系?”岳竟城当了真?,眯起的狭长眼缝里流露寒意。
朝简一愣,一开始她也没想得那么深入,她突然有点害羞,默默笑起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关系嘛?”
岳竟城语气寒森,“不准,我不同意。”
朝简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好?意思啊,那时?候你还在国内,根本拦不住。”
岳竟城倍感郁燥,彻底无话可说。
一片朦胧的灯影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干瞪着眼。
片刻后,岳竟城说:“无聊。”
朝简也回过神来了,“你才无聊,假设的玩笑话的话你也当真?。”
岳竟城冷着脸,恼羞,“以?后你少跟我聊这?些假设来假设去的屁话。”
朝简反驳:“谁要跟你聊?你也少管我!”
岳竟城腾一下?从地毯站起来,狠狠盯住她片刻,愤愤地走了。
朝简回头问:“上?哪去啊?”
他郁郁的声音传来,“不用你管。”
朝简无言,咂咂嘴。
等了好?一会儿,朝简没耐心了,只好?跟出去,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她上?前?查看,一到门口就看见书房的大班桌上?白花花的纸屑堆成一座小?山。
而他手上?每一下?都似在泄愤,不断地把纸撕成一块一块的小?碎片,往上?叠高高。
什么臭毛病。
朝简故意吭了一声。
他动作一顿,充耳不闻,继续叠高高。
朝简轻飘飘扬着嗓子,“哦,不理我?不会是因为吵不赢我才生气的吧?”
岳竟城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僵在那里。
朝简说:“这?么晚你不打算睡觉了?我一个人?睡也行,这?样倒也方便我梦中和我金发碧眼的前?男友幽会。”
她转身?回屋。
岳竟城一听?,扔下?纸片,心里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岳竟城回到屋里,朝简已经侧着身?躺下?,他上?了床,身?子挨上?去,低声问:“睡着了?”
朝简闭着眼,“在做梦。”
他问:“梦见什么了?”
她说:“金发碧眼。”
岳竟城伸手捏住她两边脸颊,捏得她嘴巴高高撅着,“起来,重?新睡。”
朝简:“……”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岳竟城的手机响了。
是严铮。
朝简从床上?坐起来。
岳竟城摁了接听?,严铮惊慌失措的声音立马从手机里传来。
“阿城,你送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桑聆没有?我醒来她又不见了!”
岳竟城看向朝简,悄声问:“你没跟他说?”
朝简也悄声说:“我忘了。”
岳竟城把手机贴到耳边,回道:“她在我这?儿,今晚她过来找朝简聊了会儿,就直接在这?边睡下?了,刚刚你喝醉了,我们也就没有通知你。”
严铮顿时?怔怔的,反应迟了一会儿才说:“那就好?,那就好?,那我明天一早过去接她。”
岳竟城扔下?手机,“我看严铮这?态度,也不像是会冲动说出那种糊涂话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朝简轻哼一声,“什么样的误会,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