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丞书
岳竟城沉吟,“没准,严铮向来挺拎得清的一个人?,不至于到这?会儿犯浑。”
朝简也有些迟疑,“明天等他来了再说吧,睡觉。”
“你等会儿。”他出声。
“岳竟城你有完没完?没有金发碧眼,都说了是玩笑!”
“晚上?别抽我被子。”他说。
“……”
第?二?天,岳竟城先起,进卫生间洗漱后,出来把朝简叫醒。
两人?在卧室之前?,朝简抬一下?眼,说:“你等等。”她拉住岳竟城的胳膊,把他转过来,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小?声说:“都翻起来了。”
她两只手绕过他的脖子,从后衣领往前?把领子一寸一寸抚顺。
岳竟城垂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好?了。”她对自己的手法很满意,眼睛弯起来,对他笑了笑。
岳竟城神色一动,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朝简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低声说:“抱一会儿。”
朝简忽然就对昨晚自己的胡言乱语感到内疚,宽慰道:“我以?后不说金发碧眼了……”
结果岳竟城听?见这?四个字,顿觉索然无味,松开她,转身?走了。
朝简跟上?,在他身?后一边下?楼一边说:“干嘛这?么小?气?”
岳竟城忽然转过来,“我给你报个班吧。”
“什么班?”
“高情商甜言蜜语进修班。”
朝简:“谢谢你的好?意,留给你自己吧。”
两人?到一楼,却看见严铮在客厅沙发坐着,失魂落魄,形容憔悴。
“师哥?”朝简走上?前?,“你怎么来这?么早?”
严铮揉了揉脸,站起来,“我接桑聆,不过她还没起,我等会儿她。”
岳竟城说:“过来一起吃早饭,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你昨晚没怎么休息吧?”
严铮长长吐出一口气,坐到餐桌,手里的汤匙搅拌着碗里的粥,随意吃了几口就又回到客厅坐着。
朝简和岳竟城对视一眼,她小?声道:“一会儿不会吵起来吧?”
岳竟城说:“劝着点吧,桑聆脾气挺暴的,要是打起来,你别凑太近。”
朝简有点为难,“那我肯定要帮她啊。”
岳竟城说:“她单方面揍人?,你帮什么?”
“哦。”
==
第33章
朝简早餐才?吃到一半,客厅右侧的过道就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是客房的方向。
随着脚步声渐近,严铮有些坐不住,索性站了起来,望着隔断墙边上的拐口。
桑聆拐出来时?,抬头一看见他,倒愣了一下,她面无表情瞥开了眼,直直往餐厅那?边去。
严铮眼看着她过?来了,才?绕过?沙发?,到了近前双脚堪堪停在她的身侧,也不敢真拦住她的路,“桑聆……”
他眉宇间满是疲惫,原本清扬的嗓子里混了几分抽烟过?度的沧桑感。
桑聆充耳不闻,当他是空气,一阵风似的直接掠过?去,到餐桌若无其事地坐下。
孙姨把粥端上来,笑?着说:“鸡丝熬山药,养胃的,你?脸色不太好,多吃点。”
桑聆温声道谢。
严铮已经跟了过?来,拉开她旁边的位置,也坐下来。
桑聆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搁下汤匙,想挪椅子走?人。
严铮立马伸长了脚,勾住她的椅子腿,不让她动弹半分,“你?吃,我?不打扰你?,吃完咱们再谈。”
桑聆没动,表情呆愣,像走?了会儿神,问道:“谈什么呢?谈你?为什么在我?的面前维护你?的前女友?还是谈你?对我?不如对她那?么用心?”
桑聆语气平和,出言尖锐。
四下无声。
朝简静静吃着粥,岳竟城装摸做样抽了份报纸,那?是孙姨今早在门口信箱桶里刚取出来的新鲜晨报。
他翻开刑事纠纷的版面,看见一条简洁的头版新闻。
——春隅市一男子连续一个月去尼姑痷偷了10个功德箱,只因菩萨回回冲他比OK。
岳竟城唔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
“把你?的脚松开。”桑聆说。
“我?们聊聊。”严铮很坚持。
桑聆不再废话,抬起自己的脚,冲着他小腿毫不留情猛踹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干脆的闷响,严铮咬牙挤出一声隐忍的痛呼。
朝简抬起头干巴巴问:“没事吧……”
岳竟城说着风凉话,“有事言语一句,孙姨会接骨,老手艺了。”
孙姨笑?一笑?,竖了个大拇指,“专业推拿二十年,家传的正骨手艺。”
严铮忍痛的间隙里,对这一家子翻了个白眼。
他深吸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狼狈,对着桑聆正经说道。
“那?晚,我?本意不是在维护她。”严铮嗓子灰涩,像锈了的铁,“那?天回来你?情绪不太好,我?以为你?只是在说赌气话,对不起,我?应该先考虑你?心情,毕竟你?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
桑聆转头看向他,“那?是你?的第一反应,严铮,你?知道第一反应说明?了什么?”
朝简想知道自己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岳竟城在干什么,于?是悄悄侧过?头,看见他垂着眼,手里拿着支铅笔在报纸上涂涂写写,神色冷淡不失严肃。
她好奇凑上去瞧,随即后?悔自己多余看了这一眼。
他在给报纸上每个字的空白处逐个涂黑。
“说明?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好几年前,说明?我?对她的现状半分不了解,包括我?对她这几年的变化?一点也不关心。”
“你?继续诡辩。”桑聆一声冷嘲。
“桑聆,你?了解我?,我?说断了就是断了,她对我?来说就是一段回忆,一段真实?客观存在过?的记忆,但我?永远在往前走?,并且我?未来的路上只有你?。”
岳竟城:“嗤。”
严铮:“……”
岳竟城嗤的不是他,是他看见的另一则新文。
——本市一男子当街脱衣,袒胸露|乳调戏女人,民?警将其抓捕后?问其原因,为什么脱上衣,他声称自己还没有做好在街上脱裤子的准备。
“分手后?我?一次也没有和她联系过?,那?晚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出现她。”
“我?想得?是,你?又跟我?赌气了,就因为一个外人,可明?明?我?没有做任何越界的事,我?承认,我?犯糊涂,当时?先考虑了自己,而忽略了你?的心情,我?甚至因为那?两天你?总为了她跟我?生气,感觉有点……”
他感觉有点委屈。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岳竟城莫名又“啧”一声。
严铮忍无可忍,黑脸冲着他,“你?能不出这死动静么?”
岳竟城的视线越过?报纸的上缘,和他对上,优哉游哉回道:“你?说你?的,我?忙我?的,你?这半天出的动静可不小,我?说你?什么了?”
严铮一时?哑口,郁闷的愁绪无处宣泄,抬眼看见孙姨,道:“孙姨,我?在解决家事呢,你?听个大概就够了,就不要再继续八卦了吧?”
孙姨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笑?眯眯说:“我?到厨房洗菜去。”
朝简抽走?岳竟城手里的报纸,省得?他再作怪,结果抽得?太快,打飞他右手的铅笔,铅笔在空中画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最后?“咚”一下,掉落地面。
那?只铅笔断成了两截……
朝简提醒,“那?是眠眠的铅笔,她最喜欢的一支铅笔。”
岳竟城说:“不关我?的事。”
朝简还原部分事实?,“从你?手上飞走?的。”
岳竟城还原另一部分事实?,“你?打飞的,你?是第一责任人。”
朝简鄙视他,“是不是男人?”
岳竟城说:“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这边,严铮头疼地抓了抓脑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聊这些隐私。
“桑聆……”
“够了严铮。”桑聆的表情寂静,眼神有点悲伤,“有些事我?需要想清楚,等我?想明?白了,我?会通知你?的。”
“通知我?什么?”严铮心里警铃大作,“你?要想清楚什么?”
朝简和岳竟城互相推卸之际,就听见楼梯“咚咚咚”,一阵欢快下楼的脚步声。
岳竟城当机立断,上前把断成两截的铅笔拣起来,握在掌心里,打算掩埋事实?……
眠眠下来了,一路跑得?飞快。
“爸爸妈妈!”
“小桑姐姐!”
“老严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