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若是先前,沈月灼肯定会乖乖听话放下去,但今晚褚新霁的步步退让,让她忍不住继续胡作非为。
对上那双晦暗翻涌的黑眸,到底还是有些怂。
她茫然无措地睁开眼,细若春风般的嗓音带着点啜泣,“你真的好不解风情……”
褚新霁眉骨动了动,“那你觉得谁更懂你?”
沈月灼别开眼,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听到褚新霁继续反问,“阿泽?还是刚才向你搭讪的那个陌生男人?”
她这会还没醒酒,听到褚新霁忽然提到褚清泽,脑子还在缓慢地转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话题总是离不开阿泽,嗫嚅着唇没回答。
褚新霁却沉吸了一口气,捉着她的脚踝往怀里拽,拖着她的后脑勺,高大而挺括的男性身躯覆压而下,沈月灼被他抵在胸前,鼻尖相对,她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潮红。
握在踝骨处的手掌很烫,却并未有其他逾矩的动作。
沈月灼心跳很快,轻轻阖上了眼,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闭上眼睛,就可以逃避我的问题了?”
怕她这样难受,褚新霁拖着她后脑勺的手缓缓移至脊背,她今晚实在是太过火了。用这样介于纯真与妩媚的神态勾缠着男人的腿,如若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褚新霁根本无法想象,会是怎样的情景。
手无缚鸡之力的京圈大小姐,从小被骄养着长大,心底是有傲气在的,所以不会轻易将自己交出去。
但大部分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得到了身体,便不会再在意她的灵魂。
褚新霁想到这里,惩罚似地摩挲着少女的脚踝。
想让她知道,引诱男人的后果。
沈月灼面上一点点染上潮红,“霁哥、哥哥。”
她唤着他的称呼,试图求他别再这样,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徒劳。
她左腿刚抽出来,右脚脚踝又被他抓住。
终于得以挣脱牵制,沈月灼坐直了身子往后退了点,见褚新霁单手扯松领带,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将领带搭在掌心,扫过来的视线蕴着几分危险。
“还有几分钟就到住处了。”他的嗓音带着低吟的薄哑,“你闭上眼,别在我这里闹腾了,好吗?”
褚新霁的手很好看,修长骨瘦,戴着腕表时更显矜贵,沈月灼不受控地吞咽了一下,见那香槟金的领带被他有些焦躁地摩挲着,无端觉得脚踝也泛起一派热浪。
像是直抵心口。
他没有说很过分的话,失了往日的端庄沉稳,永远扣到最顶部的纽扣也解开,整个人显得清冷又浪荡。
沈月灼总觉得要是她继续为非作歹,他一定会用领带缠绑住她的脚踝。
“知道了。”她偃旗息鼓般安静下来,缩在角落里。
像是犯了错的猫,看上去有点可怜。
褚新霁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将车窗下降了些。
可惜车内全是少女的馨香气息,掌心残留的绸缎触感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却,平静海面上藏着的船帆也依旧傲立,他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焰火在指腹间跳跃,映着他冷峻而深沉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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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公馆位于东二环,寸土寸土的地界里,单独开辟出一个占地面积60余亩的湖面,已是极致奢华,大平层的设计,一梯一户,购买单套房源都需验资,褚新霁当初购下了相邻的两套,打通后,形成770多平米的平层。
装修风格极其简约,颜色也多以冷灰色调为主,这里离新悦大厦很近,开车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也不容易堵车。
褚新霁不回褚宅的时候,大多是在这里住。
他喜静,佣人平日里也不会在这留宿,通常都是在他上班后的固定时间段前来打扫。
沈月灼从来没来过这里,只从父母的口中听到过两次,说是近三亿的价格买下的,就连装修都花了两千多万,天文数字般的豪宅。
迷迷糊糊间,褚新霁将她抱起,沈月灼悠然转醒,睡了一觉,酒劲倒是散了些。
褚新霁扶着她的腰,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先前共舞时还要近,而他却神色泰然,倒是将沈月灼吓了一跳,裹着他的西服往后退了半步。
微卷的长发被夜风吹乱,她别开一缕,脸色绯红,还不忘礼貌地唤了一声,“杨叔好。”
杨叔瞪大了眼睛,嘴角的笑意僵住,面上闪过不可置信,“……沈小姐?”
被褚总抱上车的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月老姻缘。
原来是沈小姐。
不过杨叔的职业素养很快就让他恢复了如常神色,将其归类为哥哥照顾妹妹,刚要回话,就看到沈月灼的纤影晃了晃,褚新霁拖着她的腰扶稳。
而那位印象中永远清冷自持的大少爷,眉心轻蹙,唇角带了一点戏谑的意味,“没醒酒逞什么强。”
沈月灼坚持:“我根本就没有醉!”
“是么。”褚新霁说,“那就看看明日月灼醒来时,还能不能记得起今晚的事。”
杨叔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
只见刚才还精神抖擞跟自己问好的小姑娘,枕在褚新霁怀里,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
站着都能睡着。挺能耐。
杨叔汗颜:“沈小姐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这个样子。”
“三杯半。”
杨叔没有细想为什么褚新霁会记得这么清楚,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询问道:“褚总,那我将沈小姐送回沈宅吗?”
沈月灼没有室友,他们作为长辈自然没法放心将她这样送回去,但若是将她接回沈家,等沈小姐醒来后,肯定免不了被沈先生和夫人数落。
不过女孩子总归是不好留在湖心公馆过夜的,既然是沈小姐,为什么不先送她回去呢?杨叔犯了难,平生头一次质疑起褚新霁的安排来。
“不用,我来照顾她就好。”褚新霁将她耳边的发丝拢开,沉吟道:“你先回去休息。”
杨叔面露惊讶,“二少爷那里……”
这三个字甫一出口,褚新霁掀眸睨来,微扬的下颚线透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跟在他身边多年,杨叔知晓,褚新霁看上去斯文温和,就连下属和佣人都愿意留有三分薄面,内里实则强势而果断。
杨叔噤声,微微躬身,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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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灼醒来时,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揉着太阳穴起身,床品是冷淡的白色,卧室里除了一些必要的橱柜,和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她身上还穿着昨夜的晚礼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断片的记忆仍旧没能接上。
卧室采光通透,视野开阔,从这里望出去,刚好能将那片湖心绿岛尽收眼底。这片区域往外,建筑密度和高度成倍增长,车水马龙,有种宁静祥和与快节奏的割裂感。
能够坐拥这样堪称奢靡的地段与绿化面积,沈月灼很难不想起这里——湖心公馆。
沈月灼宕机一秒,推开卧室的门。“霁哥,早。”
褚新霁正坐在沙发上开会,他穿着休闲的衬衣,长腿交叠,笔记本电脑放置于灰瓷台面上,桌面上除了一杯水、一枚腕表,再无其他。
“下午让邓世高来总裁办汇报志余的项目进程。”褚新霁说完,很快结束了会议。
“早。”
褚新霁淡淡颔首起身,将厨师送过来的早餐放至微波炉里加热,沈月灼早上吃不惯生冷的食物,口味跟褚爷爷倒是有些像,都更偏好于传统的京市早点。
沈月灼依稀记起来一点昨晚的事,比起羞赧,更让她崩溃和在意的点是:“我昨天没洗漱就睡觉了吗?”
褚新霁金丝框镜片下,眸光略深,“你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经他提醒,记忆片段溢出来。
昨夜他扶着她折腾完洗漱后,沈月灼赤着足踩在防滑软垫上,任由褚新霁弯着腰手持淋浴头给她冲脚,水流漫过脚背,她似乎还试图伸手解开侧腰的拉链,被褚新霁冷着脸制止,将她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
褚新霁去浴室拿毛巾时,她又嚷嚷着说要卸妆。
“明早再来卸妆。”褚新霁命令。
“不行,这样会烂脸,会毁容的,我不要呜呜呜!”
“……”
就算是小时候,她也没这么难缠。
“怎么卸妆,用温水还是凉水?”褚新霁问。
“卸妆油!”沈月灼含糊地说,“还要卸妆棉。”
在外叱咤风云的人,对女性的卸妆步骤一窍不通,褚新霁无奈,只能打电话让赵檐身边的女助将所需的东西送过来。
接到总裁电话的女助心底咯噔一声,言简意赅地表达完需求后,她特意贴心地带了一套贵妇护肤品过去,谁能想到,在集团里干练的女强人,半夜被总裁临时召见,竟然是帮酣睡的小姑娘卸妆、护肤。
事后她向赵特助提了一嘴,赵特助轻描淡写:“那是褚家二少爷将来的联姻对象。”
女助谨记应下,第六感却敏锐的告诉她,没这么简单,毕竟素来不近女色的褚总在一旁安抚那小姑娘时,眼里泛出来的柔情和耐心,绝对不止于照拂这么简单。
当然这种圈子里的八卦,不是她们工薪阶级能够讨论的。
沈月灼低眸看向自己穿的男士拖鞋,脸颊一点点浮上绯色。
“可是我没洗澡……”
褚新霁眉心跳了跳,审视的视线扫过来,慢条斯地取下,“湖心公馆没有年轻的女佣。”
他的话并不直白,沈月灼需要在脑子里过一道。
他是在提醒,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昨晚偌大的平层内,只有他们两人,她醉得迷迷糊糊,连洗漱都要他扶着,自然没有自的能力。
能够留宿她,或许已经是褚新霁身为兄长的极限。
沈月灼被他深邃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红心跳,意识到她现在无比素净的一张脸,搭配色彩鲜明的晚礼服,或许比昨晚更狼狈,蓦地伸手挡住脸。
“那有没有把我换洗的衣物带过来啊?”
她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分,但眼下实在难堪,她总不能穿着皱巴巴的礼服回去,太丢脸了。
“没有。”
“不过给你买了一套新的衣服,早晨有人清洗烘干了,在隔壁客房。”
湖心公馆附近就是奢侈品购物中心,沈月灼看了下标牌,很大众的款式,却也不会出错,尺码也合适。
褚新霁将早餐端至桌面,还有一杯现磨黑豆浆,他垂手站在三面采光的餐桌前,身后是摩登大楼,扫过来的目光像是有着洞察般的穿透力。
沈月灼犹豫许久,还是说:“霁哥,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褚新霁朝她缓步靠近,两人的身高差本就大,沈月灼又没穿高跟鞋,感觉像是被他覆过来的黑影幽幽盖住,既视感在眼前一闪而过,和昨夜他将她压在座椅上的画面重叠。
沈月灼的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