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不过身处这个位置多年,谁不得披上面具。
尽管对方同她说话时,用词温谨,沈月灼也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瞧不上自己。他跟沈歧同样是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若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沈家,也不会在和沈时情至深处之际,攀附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发妻。
明明彼此对这些心知肚明,沈月灼还不能挑破,要是她计较在意,则显得小气。
沈月灼一个人打转半天,看到了正如众星拱月的褚新霁。
她拿小叉子挑着华夫布利尼抿入唇,却措不及防看见他睨过来一眼,险些呛到。薄司礼那边也陪完了父亲,只不过晚宴快要结束,他步履匆匆赶来,歉声说:“晚上我送你回酒店,你要是没吃饱的话,我让人给你准备些热菜。”
“还行,我中午吃了些高脂食物。”沈月灼抿了一口石榴汁,“今天麻烦你了,要不是你,人都不带看我一眼。”
薄司礼在半小时前,被父亲安排着和另一位领导的女儿会面,他颇为不耐,却又没法回绝,身不由己这件事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因此他对沈月灼生出一点歉疚。
“我父亲那边,你不用太在意。”
沈月灼是多聪明的人,谁不喜欢她,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薄司礼这番解释,也算是在给给她表明心迹。
两人站得不远,他清晰地看见她眨了眨眸,目露不解和疑惑:“啊?薄叔叔对我挺好的,刚才还夸我这身衬得光彩照人呢。”
薄司礼垂眸去看她,她笑起来很好看,像远山清雾,眸中一片澄澈。挑不出一丝破绽。
他有片刻的犹豫,分不清这是她独有的钝感力,还是几年未见竖起的伪装。
他展颜轻笑,“倒也没夸错。”
沈月灼:“我们之间算是盟友合作往来,至于别的线,该发展就发展。”
该调查的不能落下,当然,她也会直白了当地向薄司礼挑明。就算现在偶尔接触,也绝不至于到复合那一步。
他淡声勾唇,佯装没听懂她的话外音。
坐上回酒店的国产商务车,沈月灼才拿回手机。
[霁:看见你上了他的车]
薄司礼坐在她旁边小憩,她也不用担心会被窥屏。
[何时能暴富:!你别误会]
对面很快秒回。
[霁:很难不多想]
这是在诈她呢。她们私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人前装不熟,网上联络也并不多,站在同一阵营,彼此都焦头烂额,沈月灼心里也不好受。
[何时能暴富:1809(分享地址)]
[何时能暴富:我大概十点二十到]
她极力压住唇角,敲字过去。
[何时能暴富:霁哥要来查岗吗?]
经济论坛持续时长足有三天,附近的星级酒店不算多,沈月灼选了个四星的,视野没那么好,价格倒也能接受。
对面没有再回复,薄司礼和他父亲都住在另外一家档次稍低的酒店,距离这还有六公里左右,将沈月灼送至大厅后,便驱车离开。
沈月灼时不时看消息,聊天框安安静静的。
难掩失落。
房间里有一缕清淡的威斯汀白茶香气,插上房卡的一瞬,错落的嵌入式暖光灯依次点亮,落地窗外犹如繁星点缀的城市夜景扑面而来。
沈月灼正欲关上门,腰际被人拥住,旋即铺天盖地的炙吻落下来。熟悉到融入骨子的雪松香气,她惊得眸子微张,惊呼全被他卷入唇中。
褚新霁单手捧住她巴掌大的脸,深吻卷入她舌尖的甜津。
这个吻来得太急促,两人难舍难分,褚新霁眼睫微垂,将门重重带上。好在酒店长廊铺了地毯,隔音效果也做得好,声响不算太突兀。
雪白的肌肤氤氲一层柔淡的粉,沈月灼面朝着他,被这个攻势强劲的吻弄得双腿泛软,任由细腰被他锢着,蝶羽般的长睫轻颤,小口地攥取着好不容易夺来的呼吸。
她今日穿的是职业风套装,衬衣领口扎着爱马仕丝巾,包臀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丰腴的臀形,怕受凉还搭了条纯黑薄丝,御寒能力聊胜于无。
褚新霁骨掌落在她的裙摆处,克制地没再动作,而是勾着她嫣红的唇,又重又深地吮咬。
沈月灼察觉到他烫得惊人的体温,耳根泛起绯色,抬起彼此紧扣的手,率先质问,“不是说好不洗纹身的吗?为什么不见了……”
待目光聚焦,剩下的话止了声。
褚新霁目光深沉,另一只手停留在她的大腿处,任由指腹的热同那薄如蚕丝般的布料相触。
“用遮瑕膏挡住了。”
沈月灼见状瘪嘴,忽地不满:“你哪来的遮瑕膏?”
褚新霁隽冷的嗓音沾着哑,“上次你留在湖心馆的。忘了带走。”
他稍顿一瞬,扯出一点笑意,“也就只有这个东西忘了带走,其他的,你是一个没落下。”
“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
后面那句话有些沉,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她的心脏往下拽。
沈月灼感受着他的温度,鼻尖不知为何有些酸。
她抿了抿嘴角,很小声地反驳:“总不能把你也带走吧?”
褚新霁垂眸看她:“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行。”
“早知道就把你塞行李箱里了。”沈月灼唇角微勾,情绪也因他的话而转晴,拿手比划了一下,“起码得要这么大的行李箱,不能委屈了褚总。”
他捏了把她的下巴,语气含着一点纵容的宠溺,“脑子里整天就装这些,难怪不想我。”
“想你啊。”沈月灼轻哼,态度不怎么诚恳。
“石榴汁好喝吗?”褚新霁蓦然问她,沈月灼仰起脸蛋,杏眸巴巴地望着他,很乖地说:“还不错。”
“是么。”褚新霁说,“不过我没有喝,没办法判断月灼的评价是否客观。”
“当然了,你喝的是红酒。”
沈月灼也有在不经意间撇去一眼,观察着他。
褚新霁低眸擒住她被吻得湿漉漉的唇,抱着她进了浴室,窄瘦的指骨略显粗暴的撕开轻薄的黑丝,轻微的声响被暧昧的水声淹没。沈月灼被他吻得晕晕乎乎,从耳根到锁骨,氤氲着惑人的绯,眼底揉着水光望着他。
他很温和地任由水流晕染她,少女的衬衣领口早已被解开,露出白皙圆润的肩。
“石榴汁挺甜的。”褚新霁声线沉哑,“你应该也尝到了红酒的味道。”
沈月灼呼吸倏地收紧,两只手都被扣住,在透明的玻璃隔墙上留下湿痕。
“知不知道,看到你在他身边,我嫉妒得快要发疯。那一刻,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带着你逃离。”褚新霁抬起她的下巴,沉黯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沈月灼很不给面子地嘴硬道:“我都没看出来。”
回应她的,是深重不一的惩罚。
这一次,似乎比以往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褚新霁:“别跟他来往了。”
商量的语气在粗重的呼吸中变了味。她隐约听出了他的不虞,只不过根本无暇分心。
浑身都绷成了一条线,不明白他的高点怎么一次比一次可怖。
软着嗓解释:“我姑姑收集了好多证据,我大概也摸索到了眉目,只差一点点……”
“你老公没你想象得那么废物。”褚新霁用牙齿咬她耳垂的软肉,见她翕开唇瓣,心念微动,曲解她的意思,“差一点到顶?”
那令她心颤频频的滚烫深入她最后的防线,久违的相贴,让彼此都溃不成军。
沈月灼眼尾溢出了生性的眼泪,平坦纤细的小腹随着他而起伏,她攥紧他的衣角。他却偏不让她如愿,牵着她的手覆于其上,要她感受他每次的占有。
沈月灼着急开口,“慢、慢点。”
“月灼,我向你投降。”
褚新霁如此说道,黑沉幽深的眸子却不见半点败色,仿若睥睨山巅的王。
什么以身入局,配合她演戏。
他做不到。
“我不在乎你是否骗过我,也不会再执着于你心里究竟有谁。那些都是并不重要的过去,从今天起,你要试着接纳未来,有且仅有我。”
褚新霁将她狠狠压在玻璃墙面,惊涛骇浪化作炙烫浇灌,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
“明天,跟我去撤回离婚申请。”
第66章 晚春
褚新霁做事向来稳重, 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就连当初提出和她结婚,也是步步铺垫, 只等一个关键时刻。
哪有布局到一半后悔的。
沈月灼心里不赞同,嘴上也回绝得干脆。“明天我才不去。”
要是放在以前, 她多少会对他有兄长的敬畏之心。现在关系变化,胆子也大了, 敢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她整个人都被他锢在怀里,脊背贴着冰凉的玻璃隔墙, 潮热缠绕,将彼此的脸都笼上一层柔雾。
褚新霁沉着脸扶着她的腰调转了方向, 贴紧她的耳根, 稍作妥协道:“那就后天。”
这种姿势给沈月灼带来的阴影仍旧记忆尤深,两人体型差本就明显, 每次契合时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他又远超水平线,哪怕有足够的安抚和磨合,精神上的饱涨感也在不断刺激感官。
她眯着眼缓了一阵,咬紧唇瓣似嗔非嗔地盯着他, 麋鹿般的漂亮眸子氤氲着湿雾, 不忘分出心神讨要说法。“后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
“只相隔一天而已。”
这算什么退让。
分明就是他变相的压制。
沈月灼瘪嘴,却只敢在心里吐槽。
“对你而言是没什么区别。”
褚新霁眸色深晦,饱满而锋利的喉结沾着亮晶晶的咬痕。自从她发现他在用她的遮瑕膏后, 愈发肆无忌惮, 他顶得稍微重些, 就要张牙舞爪地来咬他。
二十四小时,看似漫长, 于他却犹如度日如年。
但凡有一丝容许陷入思念的罅隙,如同疯魔般的妒忌心便开始疯狂增长。
沈月灼纤薄的蝴蝶骨同男人健硕的胸膛相贴摩擦,她看不到褚新霁的表情,因这片刻的沉默迸发而本能地察觉出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