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不敢面对,更不知如何面对。
这种往事被褚清泽搬出来讲,沈月灼心跳瞬间怦怦,慌乱无措之下,伸出手捂住他,不让他继续讲下去。
为了阻止他,沈月灼身形不由得前倾,令人心窒的窈窕身躯毫无预兆地贴上男人的胸膛。
四目相对,褚新霁眸色黯了黯,锢着她的后腰将她发狠地往里按。紧接着,各自动情的证据再无任何遮掩,干燥柔软的长裤布料染上晶莹的水色,在灯光下泛着昳丽惑人的色泽。
感受到骤然的侵入,彼此的呼吸节奏都随之而崩坏。
沈月灼难耐地掐紧他的肩,呜咽声死死咬在唇边。
男人脚步踩实地面,重重将她往上抛,回落的弧线在空中蜿蜒,化作一道道残影。
她难以招架突如其来的亲密,瑟缩着往后跑,被褚新霁抓了个正着,黑眸以她为世界上唯一的落点,吻过她颤栗的耳廓边缘,轻柔地吮咬着。
“当初纹下这枚刺青时,是不是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也会毫无阻碍地做这种事。”褚新霁指腹揉着那片柔嫩的肌肤,掌背的弦月刺青紧贴着selene,宛若时隔多年的回应,是另一种形式的宿命相逢。
沈月灼哪受得了这样绵密而又温情的刺激,听他这么讲,思绪也被拉回了酸涩久远的往日,她抿紧唇线,天鹅颈仰着,承受他的吻。
委屈的回忆被勾起也就算了,他还故意加重了力道。
除了紧密相连的地方,两人的衣着都还算完好,沈月灼收紧了攀在他肩侧的手。似是经他提醒,望向透着萧条和喜庆的湖心景色,尽管这样的高层建筑,由于光线差,很少有暴露室内光景的风险。但远处立交桥上车水马龙移动的车流,清晰地涌入视线,让她生出随时可能被人窥撞的禁忌感。
眼泪倏地掉落,落在男人的毛衣上,凝成一滴晶莹漂亮的泪珠,让她显得愈发脆弱可怜。
褚新霁不得不停下来,拇指拂去她的眼泪,到底还是心疼她受不了这样的姿势,将她抱起来,“去房间里。”
等他再度覆上来,沈月灼早已蜷缩着身体,捂着脸不肯给他看。“抱歉,以后不说那些话了,好不好?”他撑着手肘架她两侧,将她往怀里搂。
不似先前孟浪,他握住她如花枝一般的纤腰,柔情蜜意地缓缓引导着她,沈月灼很快在这样温情的对待中放下防备。
她嗫嚅开口,小声地哼:“不是这个原因……”
“刚刚为什么哭,是太重了吗?”褚新霁揉着她的耳垂,极富耐心地哄。
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沈月灼整个人都被他环搂着,宛若夜里两人相拥而眠。
只不过与此不同的是,他们紧密纠缠。
沈月灼深刻地怀疑他到底从哪学的花样,又或者天性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总能发掘出让她面红耳赤的新姿势。
她不过晃了会神,就被褚新霁看穿,将她的下颔扭过去,语气却夹杂着一声低叹似的无奈,“月灼,你总得告诉我。”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被班上的几个男生嘲笑欺负吗?”
褚新霁:“嗯。”
她刚出生那阵恰逢寒冬,沉曼铃在月子期间受了凉,那时候沈家几乎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佣人,沈月灼也因此大小病不断,跟个养在药罐里的瓷娃娃似的,也分外招两家长辈疼。
九岁之前,她看起来一直比同龄人瘦,远不及阿泽胸膛高,那时候还没长开,看起来小小一只,被学校里不懂事的孩子说是小矮人。
她性子从小就倔,也不肯告诉长辈们。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成熟可靠的褚新霁倾诉,他却只是冷淡地建议沈歧和沉曼铃带她报一些运动类项目,时刻去医院关注着她的骨骼生长。
沈月灼讲到这里,谴责他:“阿泽都知道帮我揍人,你作为兄长,竟然无动于衷……”
这么久远的事情,没想到她念念不忘至今,褚新霁眸光沉下,将她颤抖的手指拢在掌心,“月灼,那段时间是我双相最严重的时候。”
很长一阵,他都没办法控制情绪,像一尊行尸走肉般。胃痛反复,整夜辗转难眠。
沈月灼不知道这一茬,心脏犹如针扎似的疼。她小心翼翼贴上他的唇,试图让他将过去的伤痛忘却,愧疚感也更重,“霁哥,我不知道,对不起。”
“后面再没有人欺负你了对不对?”褚新霁拂去她鬓间凌乱的碎发,看她很乖地点头,平静道:“我按照名单调查了那群人的父母任职情况,同对方谈判过。”
沈月灼愣了愣,她一直以为是褚清泽的缘故。恍然间,她想起了褚清泽曾说过,褚新霁一向说做得多说得少,这些年来,无论她跟褚清泽闯了多少祸,他都在替他们摆平。
佛门中有句古语,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褚新霁便有着如此泾渭分明的两面,表面斯文端和,实则方圆皆有锐利棱角。
似有温热的水流沁过,沈月灼一颗心脏都被浸泡得酸软,堆积在胸口,掀起窒闷的、温暖的潮意,话语却滚在喉咙间,涩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自以为的酸涩,是未知全貌的误解。
更何况,那还是他最孤寂无援的时刻。
“灼宝儿。”褚新霁很久没有这样唤她,隽沉的语调仿佛一座反方向的钟,将彼此拉回了过去那段暗沉的记忆,他声音有些发抖,“面对你,我从未无动于衷。”
自始至终,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软肋。
原来她两次远离他,竟是这些原因。
沈月灼刚憋回去的眼泪又落下来,无声地趴在他肩头。褚新霁退出来,翻身压住她,心一紧,吻上她的眼尾。
绵延不断的泪水化作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燃烧着。
结束后,他抱着她去浴室清,两个人泡在浴缸里,沈月灼无力地枕在他胸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水往他英俊清冷的脸上洒。
褚新霁今日格外纵容她,也没有要得太狠,发尾都被她泼洒的水珠浇湿,流畅的下颚线淌着水珠,却也没有阻止她,唯有掀眸睨过来的视线微微泛起尚未餍足的欲色。
沈月灼捕捉到危险的气息,乖乖没再胡乱动作,转而伸手拨弄他饱满性感的喉结,“霁哥,你柜子里那些东西,该不会是专门收集起来的吧?”
褚新霁:“对。”
“你上次还骗我说是朱姨收的!”
他漫不经心地握住她的腰肢,替她按揉舒缓,一本正经道:“我要是说是刻意收集的,你恐怕就该跑路了。”
沈月灼思忖一会,觉得有道,等反应过来后,脸颊爆红,“我那时候都没长大,你怎么可以对我有那种心思?”
褚新霁挑眉看她,“哪种心思?”
“龌龊的心思。”
闻言,腰际的大掌惩罚似地拢上去,团住她,沈月灼惊呼一声,气鼓鼓地瞪着他。
“最初真的只把你当妹妹宠。”褚新霁拇指并拢,看绸缎般的柔软从指缝里溢出来,高挺的鼻梁逼近她,“毕竟,我也和长辈们一样,认为你喜欢阿泽。”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只拿她当妹妹,清瘦修长的指骨却做着恶劣的事。
沈月灼被他撩得心脏怦怦,骄矜地别过头不肯看,骄矜地哼声,“我早就说过只喜欢你嘛,是你自己不信。”
她说完,又免不了生出狡黠的心思,故意问他:“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改变想法,把我当成、当成。”
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飞快地把两个词糊弄过去。“快点说。”
褚新霁声音微沉,“你毕业典礼那天戴的茉莉花串还有印象吗?”
“有吗?”沈月灼是真忘了,在他眼睫压下之际,灵光一现,“想起来了,是许夏买的,说是拍照好看。”
对于她的回答,褚新霁既无奈又好笑。
原来,频繁扰他心神的小狐狸,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沈月灼抿唇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一串茉莉怎么就能让他改变想法了?
直到听到他顿声道。
“你戴过的那串茉莉,被阿泽扔在了我身上,顺着潮气往下滑。”
他抓住她氤氲着薄红的皓腕,同他赤.裸滚烫的胸膛相贴。
沈月灼耳廓烧红,瞬间明白了这种隐晦暧昧之下的涩气。
褚新霁按住她的手,停留在人鱼线尽头。
“直到这里。”
“不过现在。”他眸中泛出兴味,带她继续往下,”月灼似乎走得比茉莉串要远。”
第69章 我见春来 【正文完】
沈月灼格外喜欢今年的春节。
除夕之前过得有多糟糕, 节后的日子就有多轻松。好事接憧而至,先是期权式贪腐成了宣传重点,随后便有如雨后春笋般的匿名举报信息冒了出来, 矛头直指向人脉关系网庞大的薄家。
沈时顺势将收集的收据也散出去,由于检举的匿名信息来源太多, 因此她无需担心自身安危。
至于薄家如何倒台,则需静候等待收网。
沈月灼即便没有问及其中细节, 也知道是褚新霁的手笔。他向来如此,看似绝处逢生, 实则步步皆有规划,在敌人最脆弱之际, 一击毙命。
另一件好事, 则是#明日战舰抄袭事件反转#上了热搜词条,和春晚的明星糗事和吐槽霸占顶部, 位置靠前却并非屠榜, 不引人反感,关注首页的人刚好能一眼望见。
[太好了,我又可以玩战舰了!昨晚年夜饭跟我表姐安利了,她现在还在玩呢(doge)]
[青山工作室不出来发表声明吗?当初昭月的回应速度可是相当快, 别装死]
[原画师好惨,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
[明日战舰!快接住这泼天的富贵,我想参加官方举报的线下活动,接委托的老师太少了qaq]
[黑子们扒出来的沈老板好美啊啊啊啊(歪题了)]
[催催快出新游戏, 我要向全世界安利!!!!!]
从澄清事件到热搜, 负面争议很快降低, 沈月灼花了两天的时间,顺藤摸瓜揪出了工作室的叛徒。让人意外的是, 偷走小晓硬盘交出去的人,竟然是平日里看上去最老实的一名前端程序员。
或许是念在沈月灼对员工颇有照拂,他承认地很坦诚,直言在京市这样的城市,只靠自己根本不可能留下来,而他在老家还有四位老人需要赡养,在这里消耗青春的几年,他无时无刻不感到压抑。
对方给出的酬金,足够他在老家置换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加上他几年来的存款,足以支撑他返乡生活。
听到的人都难免动容,沈月灼最终没有追究下去,只让他主动辞职。而想出这招的军师,竟然是当初她到处找人投资时,得罪的大厂高管顾总,这件事还和薄司礼有牵扯,否则单凭他一个人,也不敢贸然抱着得罪褚新霁的风险,做出这种事。
兜兜转转,因果牵扯。
沈月灼处完这一切,心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们那伙朋友的大群里,池止仍旧时不时地恳求孟安然和宋公子做他的爱情军师,从前动不动就刷屏的褚清泽,现在也只有偶尔才会抽出空来怼池止,嘲讽他恋爱脑。
两个人能在群里对骂好几页。一个骂对方死舔狗,另一个回怼舔不到才叫死舔狗。
她翻着聊天记录出了神,在闺蜜群里突然犯起了中二感慨。
[何时能暴富:你们说,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呢?]
[何时能暴富:(猫咪叹气.jpg)]
[孟安然:?]
[孟安然:这是什么文艺复兴,月灼都开始反思人生了]
[孟安然:果然年龄差太大也不行,我们明媚活泼的灼宝都被褚新霁带得老气横秋的]
[何时能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