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船
医生上前安抚情绪,说荣总您别激动,首先这是好事啊,是早期不是晚期,治愈率大大提升,其次,我院会承担一切责任,保证赔偿您的所有物质和精神损失……
医生急得擦汗,扭头瞅见荣善衡在门外,正透过窗户盯着,忙拉他进来,一个劲儿道歉。荣善衡很激动,抱住荣恺,说爸,没事了,没事了,都好了!会越来越好!
荣恺胸口震颤,鼻涕眼泪一块涌出……
荣恺出院后,荣善衡在医院办公室对主治医师说,和家里人商议后,责任我们就不追究了,但我父亲后续的复查疗养,你们需要尽心尽力,当然,依我爸的性子,很可能会转院。
医生长吁气,说还得感谢荣总您啊,要不是您一直关注着,我们也不会发现是样本弄错了,是同时进行手术的另一名病人,大家对这事过于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错,咱们怎么着也是地方医院……
荣善衡点头,表情严肃认真,更像是一种警告:“请不要把我查我父亲病情的过程透露出去。”
又过了段时间,荣善衡对荣凌云说,我要去趟星城,长住半月左右,公司的事我提前安排好了,你和其他董事多费心。
荣凌云望着他眼睛,在想,他们终究不是一类人。也得亏,他哥是个善良的人。
杨之玉这边忙着上半年要出版的书,那边忙着搞装修,她竟然胆子大到想自己来,但搞了几天就退缩了,还是去网上老老实实找装修公司。
去找戚美熹复审签发的时候,戚美熹和她聊起来,给她推荐了一个靠谱的装修公司。
“你知道,我在单位附近有个小平米,当时就找的这家装修公司,他们老板我熟,之前是学油画的,后来又学西方建筑史,所以审美上可以,用料也环保,关键是我给你牵线,能便宜点。”
她给杨之玉看那老板朋友圈,那装修的格调确实很符合杨之玉口味。
就这么定下了。
她千恩万谢,还夸戚总最近气色不是一般的好,是不是换了个瑜伽教练?戚美熹尴尬一笑,低眉说是呢,练了好多高难度动作。
杨之玉无比佩服。
送走她,戚美熹拿出镜子仔细照了照,确实如她所说,皮肤水嫩,容光焕发。
晚上约了齐震。
两杯加冰马提尼下肚,情绪也跟着甜蜜起来,两人很快从酒桌辗转到床上。
她很爱齐震变幻莫测的亲密动作,喜欢被他撩拨和蹂躏,和他上床已经成为自己松懈神经,缓解工作疲惫的主要方式。
齐震分开她的腿。他的舌比酒还滑,愿意从唇瓣滑到花心。戚美熹想,男人愿意口,也是爱你的象征吧,她热情迎合,恣意绽放。
他手掌裹住大腿细肉,将腿扬得更高,搭在肩上。侧面出击也会颇有收获,戚美熹满足笑笑,和他接吻,承受着他从细腻到凶猛的射猎。
戚美熹在沉醉的同时,想到一些事,说年中要到了,知行大学要和星城出版社一起办个学术会议,我们拉拢优质客户,他们提供优质资源,双赢。
齐震笑问,我们什么时候在床上谈工作?
戚美熹也笑回,我们在床上才更适合谈工作。
“我想让杨之玉作为你们部门代表去看看。你会放人吗?”她眉眼一扬。
齐震动作不停,开始流汗:“戚总都发话了,我领命就是。”
戚美熹笑得开朗,闻着他身上残留的“二苏旧局”香气,玩笑道:“你不担心杨之玉遇见荣善衡,旧情复发?”
齐震眼睛转向别处,又很快转回来,动作漏半拍。
戚美熹将他脸摆正:“老实说,你对杨之玉是不是还有旧情?”
齐震抿唇,喉结动,腮帮子鼓了下,二话没说,用力吻住她。
吻到窒息,吻到自己体内的精气全部渡给她才罢休。
戚美熹直哼哼,双手狠狠捶他背,骂他疯子!
齐震笑得阴测测,捏捏她脸,问:“你敢说你对荣善衡就没有旧情了?”
戚美熹横他一眼。
他又说:“你献殷勤找装修,现在又帮忙搞会议搭鹊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查我!齐震!”
“因为我爱上你了!戚美熹!”
快下班的时候,杨之玉收到何诺舟发的微信,说要来找她。他来院里办事,顺便过来和她吃个饭。
杨之玉欣然答应,想着把第一期图文小册子的内容排布和他细致讲一遍。
她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到。这个点晚高峰,估计路上堵车严重。
望着外面人来人往,暮色下,大家被夕阳染成金黄,纷纷走向散落在城市中的目的地。
她忽然想起去年的时候,荣善衡也像自己这样,点杯咖啡,执一本书,一坐就是一天,长时间都是如此,只为等她下班。
她一开始过意不去,觉得太浪费时间了,他却温柔说,和你在一起,时间才是宝贵的。她嫌他酸,却也慢慢习惯他的等待,他好像总是等着自己,无声的,微笑的,晴天,雨天,雪天,他都在等她。
路上情侣牵着手,去买路边的冷串。
她想起第一次见荣善衡的样子。
一个雨天,他热情请她吃饭,很贵的日料,她却没吃饱,他也没吃饱,他们在路边摊吃饱了。
恍如隔世。
何诺舟终于来了。还带来一些葛金秋做的点心,卤的肘子,说最近太忙了,整个县城都躁动起来,各村各乡都在推特色、立品牌,他们也拿到更多试验田,想着再建个智慧农业基地,专供游客参观、学生认知、举办活动的那种,甚至正在洽谈一个种地的综艺。
他说了好多,杨之玉只管听着,后面渐渐听不懂,两人吃了顿简餐,各自坐上地铁回家了。
第81章 可我无时无刻不留恋过去
杨之玉到家的时候,小章和黎潇正在和老张视频。老张离职后,专心治病,已经化疗了两次,头发掉光了,带着个花帽子,但胡扯的样一点没变。
她先是内涵黎潇,说她落魄凤凰不如鸡,俩人互撕一阵又重归于好,后又鼓励小章,不要纠结顺产或者剖腹,各有利弊,关键是你老公和老妈必须在场,有什么事都好协调。
小章点头记下,这些日子她老公过来看过几次,买了好些东西,也陪着她出去逛了逛,他在准备复试,忙得不可开交,说今年有戏。
杨之玉和老张打了招呼,默然听着大家聊天。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倾听,不想发表什么意见。这也是一种趣味,在静态中欣赏别人的动态,静观其变,如发现了什么规律一般,会有种收获的成就感。女性之间也会自动产生一种吸引,尤其交换完隐私和八卦。
甚至会有一些疯狂举动,让人哭笑不得。
比如黎潇刚住过来那几天比较矫情,吃饭时白色睡衣被溅上汤汁,她带着哭腔说,这可是尼罗河谷长绒棉织就的,混纺了阿尔巴斯的小山羊绒,好气哦!普通干洗店不一定能清理干净。继续吃,又溅上几滴,她气得把筷子一扔。
其中一根蹦到小章面前,她吓了一跳。杨之玉说你别冲筷子撒气,谁惹你,你弄谁。
黎潇低头瞅了眼自己的睡衣,继续摆谱,说吃完我就扔掉,反正我买了两件。
小章说这么贵的衣服就这么扔了好可惜!
杨之玉笑笑,刹那间,扯下她睡衣,使劲往她汤碗里浸,嘴里咒骂,去死吧你,叫你矫情,叫你娇气,全给你吃了!
黎潇目瞪口呆,这家伙是个躁狂症吧!
以后再不敢造次。
三人也会讨论起男女之事。
几番总结下来,黎潇口中的老余就是个性癖古怪的老男人,被形容为干煸豆角,小章她老公虽然木讷,但行房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很有学术精神,喜欢事后说些对国家大事的看法。
黎潇还谈到齐震,她怀疑齐震和戚美熹有一腿,她不止一次看见他们同乘一辆车。她还问杨之玉你是不是还是处女?
杨之玉又想削她,说老娘是天秤!
夜深人静的时候,杨之玉会想起那些恋爱时光。尤其是排卵期,也是发情期,她忍不住去想,就算压抑住了欲望,可做梦的时候还是会梦到。
毕竟是自己上过的第一个男人。
梦里没有羞耻感,她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和他谈论今天吃什么,他说那就先吃你吧。
最受不了他叫她的名字,叫之玉,我的之玉,一遍又一遍,叫得人心慌。从来没有人用那么温柔的声线叫过她,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了。受父亲影响,她对男性的固化印象就是粗糙、强壮、不拘小节,从来都没想过还有温柔这一项。但她却得到过一个温柔的男人,以及他最温柔的爱。
杨之玉已经不怎么哭了,荣善衡的影像在她脑海里变得模糊,甚至有时候只有一个轮廓,她想,自己正在慢慢忘记他,这是个好事。
“五一”节后,杨之玉被齐震叫到办公室,齐震提醒她,按照计划,荣善衡那套书月底该出来了。杨之玉说已经在进行最后一遍校对,封面也已确定好。
齐震点头,问你和他还有联系呢吧,除了工作上。
杨之玉摇头说没有,仅限工作。
齐震说:“荣善衡从学校到企业无缝衔接,我看他做得挺顺手,听说还和知行大学下属的一些单位展开合作,照这样子,他这老师怕是干不了多久,就得回老家做全职总裁。我有点庆幸他没把你拐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之玉觉得齐震是在提醒她,鱼和飞鸟,属于不同领域,终究不能在一起,让她放宽心。
好在,杨之玉无意与他探讨,于是诈他,说是啊,哪像您和戚总,同行业同领域同路人,不用担心被对方拐跑。
齐震有些惊讶,转而对她笑了,眉头舒展:“你又知道多少?”
她摇头:“我和黎潇住一起,她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齐震并不否认,社里已经有人议论,庆幸的是,他和戚美熹不在乎这些,他们早就不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人。
杨之玉坐回工位,翻了翻邮箱,正好看到几天前她发给荣善衡的作品封面,让他三选一。他挑了个最简单的,符合他一贯审美。工作上的事,他们用邮件,不打电话不发微信,因为杨之玉拉黑了他。
其实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够敞亮。但后来她仔细分析了原因,是怕荣善衡对自己语音轰炸,她不想听他的解释,不想听他的道歉,于是斩断这层联系,也是让自己安心。但时间证明,她还是想多了。因为从那以后,荣善衡就真的再没打过电话。她甚至会下意识去接任何陌生号码,万一呢,他用别的号打过来呢?
并没有。
她自嘲地笑。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很像骚扰电话。
她按熄屏幕,挂断。
这个号码又打过来。
杨之玉盯了盯,又挂断。
隔了大概十分钟,又打来,她接听,凝着眉警惕地问了声:“喂?”
那边缓了几秒,没说话,就在杨之玉想挂断的时候,那人说话了:“之玉,是我,荣善衡。”
声音连同他的呼吸都如此熟悉,隔着电波,一下一下,轻轻的,进入她的耳朵。
杨之玉屏住呼吸,也缓了几秒,平静道:“是荣老师啊,有什么事吗?”
荣善衡说:“之玉,我回星城了。”
“嗯。”
沉默两秒。
荣善衡问:“最近过得好吗?”
杨之玉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