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澳游戏 第47章

作者:玉不逐流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HE 现代言情

  对局尚未开始,何嘉泽的衣衫已经被背上冒出的汗全部浸湿。

  孟行之和他面对面,云淡风轻的抬手示意一旁的荷官,“开始。”

  荷官点头,熟练的拿起桌前的扑克牌,洗牌、发牌。

  何嘉泽低头看向发到他手边的三张牌,想要拿起看牌,专注力却控制不住的向孟行之看去。

  孟行之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单手将面前高垒的筹码全部推进池子里,语调缓缓:“你要是能赢,我不仅把何家的全部产业还你,这4个亿,我白送你。”

  何嘉泽咽了咽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钱利的欲望刺激的他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着拿起面前的三张牌:“……你说到做到!”

  三张梅花的JQK,同色的顺金同花顺,是幅好牌,也不算小。

  何嘉泽眼睛一亮,看过后很快将牌放回原位,再去观察孟行之,见他只是单手掀起牌角看了一眼后便很快放下,随即左手拿起手枪,右手拿出一块墨绿方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枪口。

  他这幅样子,显然是胜券在握,只能结果公布来取他的命。

  何嘉泽开始忍不住质疑自己拿到的这手顺金牌,能让孟行之这么胸有成竹,他一定拿到的是好牌。不,不止是好牌,大到让孟行之提前开始庆祝胜利,肯定是豹子。

  顺金赢不了豹子,他必须也要拿到豹子,还要是最大的豹子才能压过他!

  何嘉泽再次拿起桌上的三张牌,还好场地是他提前来挑的,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借着手掌和牌遮掩,将藏在袖子里的三张牌谨慎的替换出来,眼看就要替换成功,与他交锋的男人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按住,疼的他两只手瞬间失力,手里的牌拿不住全部掉在了牌桌上。

  荷官道:“孟先生,他在出千。”

  “放开我!”何嘉泽怒吼。

  孟坤钳制住何嘉泽的肩膀,将他的头按进面前的牌堆里,何嘉泽挣扎间,看见了孟行之的眼神。

  里面没有轻蔑,也没有嘲讽,只有意料之中的轻笑。

  就好像是久坐高位的上位者,将下位者那些自以为缜密的想法洞悉的清清楚楚,自以为聪明绝顶,实则不过是在他眼中充当跳梁小丑。

  何嘉泽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了整件事,气的咆哮:“孟t行之,你阴我!”

  哪有什么稳操胜券的好牌,孟行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对赢充满渴望,从而开始怀疑自己手中的牌,逼的他不得不出千。

  他实在滴水不漏,将牌桌上赌徒的心理揣摩的一清二楚,如此城府如此手段如此缜密的头脑,对人心的掌控到了极致,何嘉泽怎么可能玩的过他。

  孟行之放下拭枪的手帕,淡声询问何嘉泽:“知道在我的牌桌上出千,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说完便单手拉了保险栓,将手枪上膛。

  何嘉泽惊恐的睁大眼,“不、不……我是金顺,我肯定能赢你的!是你逼我出千的,我没输,你不能杀我!”

  孟行之只笑不语,把枪换到左手,刚一抬起,便被一人抱住。

  柔媚甜香沁入男人鼻息,孟行之侧目,看见沈晗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睛,“uncle别开枪……”

  一场牌局,沈晗黛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见孟行之在何嘉泽出千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枪,她再也坐不住。

  沈晗黛紧抱着孟行之的手臂不松,那双潋滟狐狸眼里此刻雾气氤氲,看起来极为惹人怜惜。

  孟行之没放枪,盯着沈晗黛将哭不哭的眼,语气似笑非笑,眼眸里却没半点笑意,“我倒是现在才知,你对他还余情未了。”

  沈晗黛细声哽咽:“谁会对他余情未了啊……我是不想uncle去坐牢……”

  孟行之闻言微怔,他右手边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

  孟行之余光往旁边斜了一眼,孟谦习连忙捂住嘴憋了笑,把头转过去。

  沈晗黛的注意力全被孟行之手里的枪和何嘉泽恐慌的咆哮夺走,根本没注意到这声笑。

  但孟行之却好像根本不打算放过何嘉泽,他将手枪换到右手,左手揽过女孩纤腰拖住,以一种拥女孩入怀的姿势抱着她,而后将枪放到她面前。

  孟行之压低嗓音,贴在沈晗黛耳后问:“愿意和我一起坐牢吗?”

  沈晗黛怔愣,手却被男人拉着拿起了那把枪,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她这才明白他这句问话是什么意思。

  孟行之把手指放在沈晗黛的手指上,两手的手指下是扳机,只需轻轻一按,便能射出子弹。

  但男人没听到回答,于是执着的再追问女孩:“愿意吗?”

  耳边是孟先生醇厚磁性的嗓音,语气是沈晗黛更难以招架的温柔缠绵,她觉得自己好像着了孟先生的魔,脑海里竟荒诞的回响起愿意。

  女孩在男人的视野中轻轻点了一下头,孟行之见状,唇瓣勾出上翘弧度。

  “那就开枪吧。”

  枪口对准何嘉泽的额头,沈晗黛怕的泪如雨下,手却被孟行之包裹着,轻轻按动扳机。

  只听磅的一声,沈晗黛吓的闭上眼哭出了声,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的低笑。

  沈晗黛哭着睁开眼,泪眼模糊的看见何嘉泽大声喘着粗气,一粒黄色的塑料弹在牌桌上弹起又下坠。

  孟行之丢了她手里的枪,指腹勾掉她泪,“乖女,BB弹而已。”

第34章 Uncle

  何嘉泽面色煞白的被压在牌桌上,惊恐的看着眼前弹起又落下的塑料BB弹,他心脏骤停,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拼命呼吸,还没从刚才的那声吓的他魂飞魄散的枪响里缓过来。

  孟谦习走到牌桌旁,捡起那粒BB弹拿在手里捻了捻,看了眼何嘉泽额头正中被BB弹打出的红印,又看了眼后方正哄着那位哭的梨花带雨沈小姐的大佬,心中的好奇被推到了顶端。

  他这位大佬,轻易不上赌桌,最后一次上赌桌还是在孟谦习年幼时,家里的哥哥们为争话事人位置的那次。

  所以孟谦习认为,能够格让他这位大佬亲自上赌桌与其正面交锋的,怎么也该是个和大佬比肩的人物。

  但眼前的何嘉泽连出千的手段都如此低劣,在赌桌上所有的想法都被他大佬牵着鼻子走,被大佬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又露出这样一副胆小如鼠的丧家犬模样,怎么看都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又怎么配劳驾他大佬亲自出手?

  孟坤单手钳制着何嘉泽,为孟谦习解惑:“他是沈小姐从前的未婚夫,最近一直对沈小姐纠缠不清。”

  孟谦习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后方的沈晗黛。

  女孩被哄好,倒是不再哭了,可是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被一颗塑料BB弹吓哭,窘迫的无地自容。

  “好了。”孟行之安抚她,“没事了。”

  沈晗黛扶着牌桌站起来,背对孟行之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好,才重新转过来正对他,“uncle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里面是BB弹。”

  孟行之笑着道:“怕你露馅。”

  孟坤跟在孟行之身边多年,默契自然不用多说。孟谦习中途到场,也只看一眼手枪就明白孟行之想做什么,孟行之只一个手势,他便懂。

  唯有沈晗黛,她年纪小,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骤然告知她,说不定这场戏会演不下去。

  沈晗黛听懂了,但心里却有一点不服气,“uncle太小看我了。”

  孟行之淡笑不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轮椅。

  沈晗黛会意,连忙来到他背后,推动他的轮椅来到何嘉泽面前。

  困兽尚且垂死挣扎,但现在的何嘉泽仿佛一滩烂泥一样被孟坤桎梏着,见到孟行之向他靠近,眼中的惊恐加剧,密密麻麻的汗珠肉眼可见的从他的额头滴到牌桌上,他对孟行之这个男人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孟行之好整以暇的审视何嘉泽,“既然输了,知道该怎么做?”

  何嘉泽想要说话,嘴巴却一个劲的哆嗦,他眼珠费力的往上转了转,看向沈晗黛。

  女孩站在孟行之身后,雪肤乌发,昳丽容颜,紫裙迷人。

  纵使何嘉泽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但还是牙齿打颤着开口:“知、知道……我我会离开这里,不再来找她……”

  只要能让他活命,只要能让他平安的离开澳区,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意料之中的答案,孟行之询问沈晗黛:“听见了吗?”

  沈晗黛没说话,眼神有些怜悯的望着面前的何嘉泽。

  他从前也是港圈里体面的公子,做派行事都得体,现在却变成了眼前这幅沈晗黛都要不认识他的惨烈模样。

  “沈晗黛。”孟行之叫她名字,轻描淡写的指出:“从这场赌局开始,你就不是他真正的目的。现在他输了,他要的也只有自保。”

  何嘉泽或许对沈晗黛是有那么几分真情和执念在,但将这几分真情和执念放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何嘉泽毫不犹豫的抛下了沈晗黛。

  何嘉泽若赢,他要何家产业;若输,他舔着脸向孟先生只求自保。

  有关于沈晗黛,他只字不提。

  情爱两字,在关乎自身利益和价值面前,从来不堪一击。

  索性沈晗黛从来不信情爱,而对何嘉泽她也从来没有抱过任何的幻想,但被人当做踏脚石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

  沈晗黛垂眼,看向孟行之侧脸,“对不起uncle,我给你惹麻烦了。”

  孟行之想听的并非女孩的道歉,她语气里的失落听到孟行之耳朵里,更像是她对何嘉泽的失望透顶。

  但在意才会失望。

  孟行之似是失了耐心,抬手示意孟坤,孟坤会意,架着何嘉泽出了VIP厅,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孟谦习走到沈晗黛身侧,“沈小姐,还是我来推吧。”

  沈晗黛点点头,退到了一旁。

  孟谦习推动孟行之轮椅,边推边说:“沈小姐未婚夫输了赌局,被大佬一颗BB弹吓到求饶的事情最迟明天就会在澳区传遍,到时候沈小姐未婚夫恐怕没脸再在澳区待下去了吧?“

  坐在孟先生这个位置上,一举一动都会惹来无数人的瞩目视线,更何况今夜在新葡京的这场赌局,孟先生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孟先生亲自下场,赢是情理之中,得满堂喝彩。而落败的何嘉泽却输的毫无男子气概可言,这样的笑料被人抓住,自然是会一传十十传百,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沈晗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人进入电梯,孟行之从镜面电梯门上,看见女孩略有些失神的眼。

  孟行之语气无起伏的开口:“怎么,不是你说的要我让他在澳区混不下去?”

  沈晗黛倏然回神,从镜子里对上孟先生那双温情t脉脉的含情目,有些微怔:“uncle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吗?”

  孟先生若要整治一个何嘉泽,可以有无数种手段让人为其代劳,但今次他却纡尊降贵的选了一种正面交锋,让何嘉泽在澳区再也爬不起来的方式。

  极端且残酷,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旁人见了孟先生这样手段,自然明白孟先生对何嘉泽的不喜,再与何嘉泽交往就是和孟先生作对,孰轻孰重圈里这些成精的狐狸心知肚明,他们自然会趋利避害疏远何嘉泽。

  所以孟先生此举,是彻底粉碎了何嘉泽在澳区的前路。

  孟行之不答她话,而是说:“要让一个人在某个地界混不下去,把他的人赶出去只是最浅薄粗鄙的手段。摧毁他的社交圈,让他在这个地界抬不起头,再也没有立足之地,才是治本的核心。”

  孟谦习听完,心中对大佬的憧憬又多了几分,“大佬,我受教了。”

  孟行之颔首,随后盯着沈晗黛的眼睛问:“你知道了吗?”